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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指指電腦，聊天記錄並沒有關。小雅坐下來，看著看著，臉也由好奇變成憤怒。

「這個高經理，真他媽是個王八蛋！」小雅連髒話都罵出來了，「以前公司就有傳聞，可是我一直不相信，而且那個姓高的很快就辭職了。」她語氣都微微有點顫抖，「哥，對不起啊，我早該跟你說的……」我木然的搖搖頭。

「我打電話給她，怎麼能這樣子！」小雅掏出手機，撥過去卻仍舊是關機。

小雅便愈加憤怒。「虧我還當她是嫂子，真是瞎了眼了！」

「算了，讓她去吧，事已如此，又能如何呢。」我苦笑著說道。

小雅在邊坐下，伸手撫摸我的臉，眼神裡滿是憐愛和心疼。我抱住她，終於忍不住的在她懷裡哽咽起來。

「好了，都過去了，別難過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小雅撫摸著我的頭，像溫柔的母親在哄著自己的小孩一樣。小雅從來沒有見過我這麼脆弱，在她心裡，我始終是那個堅強的哥哥，小時候跟人打架頭破血都不會哭一下，這一次，她知道我是真的受傷了。

房間裡安靜下來，我發洩完情緒，忽然意識到這是在小雅面前呢，終於慢慢平靜下來。我努力笑了笑，儘管我知道現在的笑容肯定比哭還難看，說道:「我在你心裡的形象這下全沒了吧？」

「不是啦！人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你又不是機器，換做我是你，這麼多年的情被人揹叛了，恐怕要哭上幾天幾夜吧！」小雅說道。

「算了，都這樣了也沒什麼形象好在意的。」我苦笑著說道。

「哥，別想這麼多了。」小雅岔開了話題，「趕快去洗個澡，你這一身酒氣的，等下我們出去吃點東西吧。」我一點胃口都沒有，可是小雅說出去走走心情會好一些，便答應了。

我進了浴室，打開水龍頭，冰冷的水過赤的皮膚，憤怒和痛苦似乎也冷卻了許多。

洗完出來，小雅在門口壓低聲音打電話，我仔細聽了下，斷斷續續聽到幾句:「他是我哥，我不管誰管……請不了假就辭職算了，大不了再找份工作……」

「小雅，沒必要為這個跟男朋友吵架，我沒事了，你還是明天回去吧！」我猜到了那頭肯定是她男友，說道。

小雅衝我搖搖頭，說道:「哥，沒關係啦！我也正好出來透透氣，在那邊上班，整天對著電腦，不是代碼就是數據，我學的又不是程序員，悶都悶死了，就算換份工作也是好事。」我知道今天我的狀況無疑讓她受到了非常大的衝擊，她顯然不放心我。

出門才發現已經是深夜了，樓下依舊熙熙攘攘，在夜的掩護下，人們恣意的放縱著白天那壓抑的心情，燈紅酒綠的繁華世界，對比著我的落寞和難過，無從遁形。

小雅找了個排檔，點了兩個菜，我本想叫兩瓶酒，卻被她制止了。

「哥，今天不能再喝了，下次我陪你喝。」小雅說道。

可是我並沒有心情，筷子都幾乎沒動過。小雅也只吃了一點，她看著我，嘆了口氣，然後去結了賬。

「我們去走走吧。」小雅說道。

小雅挽著我的手，路燈拉長了我們的身影。在外人看來我們肯定是一對幸福的情侶，可誰又知道這一切只是表象，我現在心裡是多麼的痛苦？

小雅沒有再問我小雯的事，聊的都是我們過去的事，那些小時候，久遠的記憶，她居然記得那麼清晰。

「有一次我看別的小孩在吃棗，我也想吃，你就去別人家的棗樹林裡偷棗，連摘帶掃，後來被人家發現了，人家那棗都留著等了去鎮上賣錢的，就跑上門來告狀，你被外婆打的嗷嗷叫。然後我把棗藏在外婆的米缸裡，過了幾天忘記了，那棗都爛掉了，然後外婆問我是誰，我說是你藏的，她又打了你一頓。」小雅說道，有點不好意思，「哥，我那時候怕外婆打，所以沒敢說出來，你肯定恨了我好久吧？」我轉頭看了她一眼，這事她居然還記得，不過看她那裝的可憐兮兮的樣子，我嘆了口氣，說道，「你還好意思說，我最恨偷東西這種事，那次打的我疼了幾天呢。」

「哥你那時候真勇敢，有次我們去上學遇到狗追我，你還去跟狗打架……」小雅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分不清是在誇我還是笑我。

我掐了一下她的手，然後彎下把褲管拉起來，「後來被狗咬了，疤還在呢。」小雅蹲下來看著我腿上那道疤痕，有點動的說道，「哥，你對我真好。」我知道小雅是想讓我儘快擺脫現在的狀態，於是跟我聊著那過去那一點一滴的記憶，我心不在焉的聽著，很多事都已經模糊了，而小雅卻記得很清晰。在我們分開的那漫長的時間裡，小雅常常偷偷的打聽我的消息，當聽到我考上那所大學後，她一度把自己高考的目標也設在那裡。

「可是我太笨了，怎麼努力也總考不好，所以最後也沒能實現這個目標。」小雅輕嘆了口氣。

「那年過年的時候我終於又見到你了，那時候我剛上大一，你說大學裡面很亂，讓我好好學習，那時候我很羞愧自己沒能像你一樣，在你面前總覺得自己很渺小，所以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很認真的記在心裡，我的大學生活過的非常單純，從不像別人一樣吃喝玩樂，戀愛也沒談過，別人追我的時候也不敢答應，我總會想到你說的話，生怕自己變成你說的那些壞孩子，我們宿舍其他女生都有了男朋友，只有我被別人笑，她們暗地裡都說我是同戀，甚至都不敢跟我走的太近，好像我會對她們有什麼特別的想法一樣。」我愣了一下，想起小雅之前說過的話，沒想到她大學真的是這樣過來的，而且還是因為我的原因。

其實我也一直以為大學是象牙塔，只是後來自己進去了才知道，這象牙塔向著外面那一面確實潔白如玉，背後那一面卻灰暗骯髒。在陽光照的越強烈，陰影裡便越濃厚，男生吃喝嫖賭，女生放縱青滿足各種物質的奢望，在我剛改變自己努力奮鬥的時候，這些風氣一度影響了我的想法，所以其實我最初的想法只是希望小雅不要像他們一樣，費寶貴的青，甚至學壞墮落，沒想到居然對她的影響這麼深。

「好啦，你別想那些了。」小雅說道，「其實我謝你的，因為現在看來，我大學還是過的好的。」我們慢慢的走著，我的心亂糟糟的，卻也平靜了一些，那些難過和憤怒像煮沸後的水慢慢冷卻下來。

小雅聊的那些記憶，彷彿一部老舊的黑白電影在緩緩播放著，居然喚起了我內心那深藏的記憶。從小時候一起上學，到過年一人一半分壓歲錢，每一個片段都那麼記憶猶新。小雅時而神飛揚，時而輕聲嘆，不小心說到那些青澀害羞的故事時，便趕緊打住，臉泛起一絲微微的緋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