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不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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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道說話的方式比起陳老爺子和陳政和直接一點，這裡頭有對待弟子的成分。師者，傳道授業解惑者也，說話方式上有區別很正常。陳家父子對於楊帆，更多的是一種丟到一個環境裡，讓你自己去領悟。做得好，繼續丟。做不好，哼哼!

“經濟發展和能源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石油煤炭等資源都是有限的……”楊帆笑眯眯的突然說起個話題後，周明道的老眼珠轉了幾下，抬手慢慢的說:“你等一下，你小子在我面前說話能不能直接點，我歲數大了，不喜動腦子。”

“任何一個政策從發起到推出，都是需要時間的，有的事情你們不說我也能打聽得出來。比如丁家一直是陳家最大的對手，羅家最近和丁家走得很近等等。父親在湘省多年，原來的省委副書記兼省長好像就是姓丁的吧?我有個計劃，要斬斷丁家和羅家的經濟上的觸手……”周明道再次抬起手說:“行了，我知道了。整頓能源市場的政策，是很難傷及這些人本的。你的計劃回頭給我來一份，我仔細看看再說。”

“好，我讓專人給您送一份!”楊帆言下之意是要保密，周明道心知肚明的抬手沒再說啥。看看時間已經不早，楊帆告辭回家。車子往京城那個家的路上，一個電話打進來。楊帆接聽之後，嘴巴歪了歪對司機說了個地址，往後一靠閉目養神。

車子開到一處安靜的別墅外停下，下車的時候門口站著孟光遠正在等候。

書房裡的祝東風神凝重，看見楊帆進來時只是微微的點點頭，隨手丟過來一份文件說:“給你半個小時，你看完了再說話。”楊帆沒有廢話，拿過來認真的看了二十分鐘不到，放下文件慢慢的說:“好險，沒想到他們這么有錢，我準備的五百億看來是少了點。”祝東風絕對是老狐狸中的老狐狸，成了的主，他能在這個時候拿出這么一份資產評估出來，意味著他對楊帆想要做的事情進行過充分的估計。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這份報告我的人整整用了一年的時間才出來的，半個小時前我剛拿到最後的正式文本，我也剛看完。丁家在南方經營久，大華集團不過是在面上的東西。”祝東風說完不說話了，目光直視楊帆的反應。

“您要徹底的掌控局面，就必須重創丁家的經濟基礎，我想您不會一點準備都沒有吧?”楊帆沉默了一會之後，慢慢的說。

祝東風淡淡的笑了笑說:“五百個億是你最後的底牌么?”楊帆搖搖頭說:“我還埋著一些暗手留著拼刺刀的時候用的。”

“大華集團不止天恆集團一個仇家，幾十年來他們靠著權力的輔助，財富積累得雖然很快，但是得罪的人也很多。只不過丁家太強勢了，仇家們敢怒不敢言。”祝東風看著楊帆的目光從最初的凝重，慢慢的演變成一種帶著欣賞和興奮的目光。

“需要我怎么做?趟地雷的話，我寧願不做這個事情。”微微低頭的楊帆突然抬頭盯著祝東風看過來。兩道目光對視，都沒有退讓的意思。一分鐘，五分鐘，十分鐘的沉默過去後，兩人不約而同的移開了目光。

“整體的計劃還有時間。”祝東風退讓了，這個結果楊帆有點猝不及防。原本以為，這個老傢伙還要抻一下的，沒想這么乾脆。

“政治經濟雙管齊下。政治上斬斷丁家最大的援助。我正在謀劃一起一個由專家組提出的新一輪的整頓煤炭市場的議案，順利的話，半年後該可以發揮效果。另外我在讓人收集材料，動手前證監會應該會對大華集團的某些違規行為進行調查。現在看來，單單是這兩手準備還不能保證至對手於死地。”楊帆平靜的說完，好像在說和自己毫無關係的事情。

“你能做到這些，已經很了不起了，就算沒有我，鬥個兩敗俱傷不難。”祝東風突然笑了起來。楊帆也笑了笑說:“我可不喜歡兩敗俱傷，我還是喜歡做漁翁和黃雀。”祝東風和楊帆不一樣，他的權力之路來的更加的艱辛，從當年一個知青到今天的地位，期間經歷多少危難鮮為人知。祝家的希望原來是祝雨涵，現在變成了祝楊，祝東風當然要為祝楊的成長做長期的準備的。沒有這一點，楊帆不可能安穩，換成一般的人，祝東風早就殺上門去了。其實楊帆心裡非常的明白，能夠在這個時候坐在祝東風的對面，是因為祝東風全面的瞭解過自己。丁家的底細，以楊帆和背後的能量，想查出來半年的時間足夠了。楊帆或許沒有這個能力，那是在暗處瞪著一雙銳利的眼睛的老爺子，才是祝東風最為忌憚的主。

一旦發現了丁家的底細，楊帆絕對會放棄，沒有利益作保證的事情誰也不會去做。

“利令智昏”這個字眼對楊帆這樣的年輕人或許有效，但是對陳老爺子和他那個圈子裡的那些老江湖們，還是省省的好。從一開始祝東風就認清了這個事實，所以才會有推波助瀾的一幕，目的自然是將雙方的利益緊緊的捆綁在一起，更上一步到達權力的巔峰，不但需要上面的首肯，還要自己的努力。

飛快的拿出一張名片丟給楊帆，祝東風淡淡的說:“跟這個人聯繫，他會配合你的。想知道什么就問他，你可以回去了。”接過名片的楊帆看也不看，直接往口袋裡一，站起轉身就走。

回到別墅內，一夜無話，起來已是上午十點，張思齊緊張的拿來衣服在楊帆的身上比劃。穿著睡衣的楊帆站在衣櫃前有點好笑，低頭看看一直不是很滿意的張思齊，笑著輕佻的托起女人白玉一般的下巴說:“幹啥呢?”

“爸爸媽媽昨天說好了，今天來吃中午飯。”

“看來今天想安逸陪你待著的計劃又泡湯了!”聽到樓下傳來喇叭的聲音，張思齊看看鏡子裡的自己，大叫一聲:“哎呀!”說著旋風般的衝到梳妝檯前，拿起粉餅忙碌起來。妊娠斑被遮蔽之後，張思齊才笑著站起來，挽著換好衣服楊帆一起下樓。

陳政和和楊麗影都進門了，才看見楊帆和張思齊下來。楊麗影大步上前，拉著張思齊說:“我們上樓說話。”父子倆對坐之後，陳政和目光曖昧的掃了幾圈，似乎很隨意的樣子說:“昨天晚上祝東風找你為啥事情?”楊帆一番描述之後，陳政和出得意的笑容，從袋裡摸出一包煙丟過來說:“這煙不錯，特供貨，升官發財，升官在前，發財在後，這是中國特。權力和財富是一對孿生子，祝東風能夠平等的跟你談易，說明他著急了。在南風遭遇的阻力太大，這跟祝東風的為官之道有本質上的聯繫。”

“祝東風的為官之道?”楊帆聽了不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陳政和微微一笑說:“你說京城裡什么樣的官最多?”楊帆微微沉思了一下說:“京城這個地方天子腳下水太深了，絕大多數官員都比泥鰍還滑，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這一類人最多了。”陳政和對於這個答案滿意的哈哈大笑，拍了拍大腿說:“切中要害，祝東風是從基層幹起來的，他是靠政績上來的，這一點和京官有著本質上的區別，這也是祝東風能夠從江南省眾多官員中脫穎而出的主要因素。”

“世界的金融危機後中國成為全世界經濟發展最快的國家之一，盛極必衰的道理我想決策者們看得更清楚。昨天飯局上提到的限制房地產的政策即將出臺，是不是一個開始，如果是的話半年左右是產生最大效果的時候，這就是您對我的計劃一直表示默認的緣故吧?”很多問題看似互不相關，聯繫起來就能得到一個意外的答案，楊帆不相信昨天飯局上孔叔叔的話是一時興起而說的，打死都不相信。

陳政和咂咂嘴說:“你這個臭小子，能不能說話的時候給我留點面子?事情是你在做，但是我也沒閒著。經濟不景氣的時候要刺，過熱了要降溫，這是必然的。這是一場涉及面很廣的較量，任何時候凸在前面的人，我都不希望是你，就算你想衝鋒陷陣，我也要把你拽回來。看著你從某局部到某全局的變化之快，我除了吃驚之外，更多的是欣。老人們總是要下去的，未來是屬於年輕人的。”

“停止!”楊帆抬頭舉起雙手，笑了笑說:“以後有事情，能不能開誠佈公的說，我不想做棋子。”陳政和聽了哈哈大笑說:“你想做對局者?其志可嘉!”說到這裡話鋒一轉，冷冷的說:“你還著呢，等20年後再說吧。”這話打擊人啊，不過楊帆知道這是實話。重重霧慢慢的撥開的過程，讓楊帆清晰的認識到這一點，當初一怒之下決定對大華集團動手，無疑是個導火索，把這個事情無限擴大化的，不是楊帆，而是一群老傢伙。

“別灰心，你能夠看到這么東西，說實話我心裡高興。今天不談這些煩心事了，我們上樓去，一家人聊點開心的話題。”

…

…

海濱機場，走的時候是一家子，回來的時候孤身一人拖著行李，戴著太陽帽和墨鏡，沒有前呼後擁，沒人認出自己的覺真好!實際上這一趟京城之旅對楊帆而言並不算太愉快，很多東西看清楚後，除了無奈還是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