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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舊不敢鬆勁兒,從短褲口袋裡摸出一把鑰匙,一抬腿跨在停在路邊的一輛摩托車上,瞬間加滿油門,摩托車‘轟’地一聲往前竄了出去,不料剛拐過一道彎,他餘光只瞟見一道人影飛奔著朝他撲過去,下一刻就被人從背後鎖住喉嚨帶翻在地。

失去駕駛員的摩托車筆直的衝向路邊的高牆,車頭撞了個稀碎。

夏冰洋抱著他在地上滾了兩圈,把彭家樹拽下來的時候他墊在彭家樹身後,此時彭家樹依然躺在他身上,而他的後腦勺被磚鋪的地面上突出的稜角狠狠磕了一下,一道尖銳的刺痛順著腦補神經直達腦頂讓他眼前瞬間黑了一片。

他還沒緩過神,小臂又忽然傳來劇痛,彭家樹下了狠勁兒咬住了他的胳膊,還用力掰他的虎口。

這又陰毒的伎倆是夏冰洋沒想到的,他此時又實在頭暈,就撒開手把彭家樹從懷裡推了出去。

彭家樹爬起來就接著跑,沒跑兩步就被夏冰洋追上來一腳踹在窩。

夏冰洋頭還暈著,甚至視力都很模糊,一手扶著額角用力地注視著躺在地上模糊的人影道:“站起來!”彭家樹支撐著爬起來,抹掉臉上的鼻血還想跑,又被夏冰洋堵到面前,緊接著一記直拳就朝自己面門搗了過來。

他下意識的縮起脖子準備捱揍,但夏冰洋的拳頭避開了他臉上重要部位,不輕不重地擦過他的面頰。

他踉蹌了幾步,還沒站穩,就被夏冰洋捏著後頸推到牆上。

夏冰洋分開他兩腳,橫起左臂用力壓著他的頸子,右手從武裝帶上拔下手銬往他身上摔了一下:“還敢襲警,信不信我讓你再蹲六年牢!”任爾東開著車趕到了,看了眼彭家樹花紅柳綠的慘樣,又看了看夏冰洋的一臉惡人相,嘖嘖道:“夏爺手下留情了啊,嫌疑人襲警還沒把人打死。”他把彭家樹進後座,扭回身準備攙扶夏冰洋:“沒事兒吧?”夏冰洋推開他的手,勉強沿著直線走向吉普車駕駛座,沒走兩步還是撞到了後座車門,捂著額頭怒道:“我要是瞎了你就把這孫子斃掉!”任爾東忍著笑把他扶上車,道:“好好好好好,你前腳瞎,我後腳就斃。”回到警局,任爾東見彭家樹光著膀子了一身雞零狗碎的小傷,還淌著鼻血,怕被人看到再引起麻煩,於是脫掉外套矇住彭家樹的頭,扯著他往辦公樓走。

夏冰洋還在頭暈,逞強不讓人扶,站在門首下掐著眯著眼睛看著任爾東的兩重虛影:“東子,你肩上怎麼扛了個粽子?”任爾東摟著彭家樹肩膀正往辦公樓走,聞言看了看彭家樹被外套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腦袋:“這他媽是個人頭!你不是真瞎了吧?”夏冰洋眼皮,還是看不清,連忙跑到法醫室看眼睛。

任爾東帶著彭家樹上樓,考慮到彭家樹此刻衣衫不整且身上帶傷,擔心把彭家樹領到審訊室引起這棟樓裡多雙耳目的不友好的猜測,於是把彭家樹帶到了辦公室。

沒過幾分鐘,夏冰洋回來了,手裡拿著冰袋按在額角,臉上戴著墨鏡。

任爾東嚷道:“不是吧,真瞎了?”夏冰洋用腳踹上門,道:“吳老說半個小時內別見光,緩一會兒就好了。”邊說邊在屋裡找彭家樹:“人呢?”任爾東指了指牆角:“那兒。”彭家樹很自覺地蹲在牆邊,埋著頭,雙腿分開,部懸空,做出蹲坑的姿勢。

但從這種姿勢來看,這人就是坐過牢的。看守所裡的警察和監獄的獄警都讓犯人採用這種蹲姿,因為這種姿勢極其的不雅,且極其的難受,乃至是一種很羞恥的姿勢。但凡有些廉恥心的人都會被這種蹲坑般的姿勢抹殺掉自尊,被攻克心理防線。

夏冰洋從會議桌下拽出來一張椅子放在彭家樹面前,坐在椅子上,雙肘撐著膝蓋,彎下看著彭家樹。

直到現在,他才看清楚彭家樹的長相。

這是一名二十六歲的年輕人,長著蠟黃的圓臉,圓中帶方,五官很說的過去,他垂著眼,下半張臉抹了一層鼻血,半張著嘴,出兩顆沾了血的紅牙,吁吁地用嘴呼氣。

“你是彭家樹?”夏冰洋一邊問著,一邊回頭對正在打印文件的婁月挑了挑手指。

很快,婁月把六年前橋藏屍案的資料和彭家樹的檔案送到他手中。

對話出人意料的順利進行,彭家樹很快回答:“是。”夏冰洋翹著腿,把文件擱在腿上,看著文件又瞟他一眼:“知道我為什麼找你嗎?”彭家樹道:“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跑什麼?”

“我,我以為你們是來要債的。”夏冰洋盯著他看了兩眼,冷著臉說:“放——抬頭看我,抬頭!”彭家樹慢慢抬頭,依舊不敢看夏冰洋的臉,往一旁斜著眼睛,眼神裡的心虛和恐懼暴的很明顯。

夏冰洋拿出六年前洪案的現場照片放在他面前道:“這個女孩,你眼嗎?”彭家樹猛地把眼閉上,不看洪屍體的照片。

夏冰洋冷笑一聲,道:“躲也沒用,這個叫洪的女孩被你爸殺了,拋屍在718舊橋。我這兒還有案情記錄;洪搭你爸的車離開服裝廠,死亡時間在12年4月15號五點到八點之間。警察在洪的指甲蓋裡發現你爸的皮膚組織,而且在你爸的車裡發現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