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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殺人了。”寧遠鼓鼓勇氣，一口氣說出來。

洛聞笙心裡“咯噔”一下，呼一滯。

他儘量維持淡定的樣子，拉著寧遠重新在沙發上坐下，壓低聲音問:“怎麼回事？”

“我……拿一個玻璃做的玩意兒，砸了我小叔的頭……”寧遠不想說前因後果。他不知道怎麼說，所以一直憋在心裡。

可是事情已經過去一天了，他怕再拖下去，會給洛聞笙惹來什麼麻煩。

“然後呢？”洛聞笙輕聲追問。

寧遠下意識地抓緊膝蓋上的褲料，聲音開始抖，“然後……他不動了……我就跑了……”洛聞笙蹙眉看著垂眸坐在他面前的小少年。

結合昨晚的情況，他已經猜得七七八八。

想必這位小叔，就是那個畜生。

他不動聲地深一口氣，壓制住自己體內躁動的怒氣。之所以不動聲，是怕氣的聲音大了，叫已經很緊張的少年更加緊張。

洛聞笙一手攬過寧遠，把人抱在懷裡安撫，一手摸出手機，飛快地滑動屏幕，查看當新聞。一邊看，一邊安寧遠:“別害怕，小遠，沒事的。寧家在紫安城的影響力那麼大，真出了事，一定會見報的。現在並沒有相關消息。”

“就算真出了事，你也是正當防衛。沒關係的，你別多想。”

“明天我會派人去查，然後告訴你結果。先好好睡覺。一切都給我，嗯？”寧願趴在洛聞笙懷裡，對於昨晚發生的一切後知後覺地怕起來，渾身抖個不停，抓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抓著男人背上的衣服。洛聞笙安了他好半天，他才小貓似的應了聲，嗯，好。

寧遠很動，說不動是假的。因為從昨晚到現在，有很多事情他沒有說，可是男人都懂。這種幾乎不需要言語的默契，讓他有種莫名的幸福。

可同時也覺得可怕。他分明沒有透更多的信息，洛聞笙卻能夠像在現場目睹了一切一樣。

寧願覺得自己在洛聞笙面前幾乎是赤倮的，沒有任何防護和屏障。

可他並不擔心什麼。他的怕，是對洛聞笙出能力的敬畏，他不怕自己在洛聞笙面前是赤倮的，沒有任何防備。

他像相信自己的父母一樣無條件地相信著洛聞笙，相信他只會保護自己，絕不會加害自己。

洛聞笙看著寧遠洗漱、爬，又陪他低聲說了會兒話，主要還是寬他，告訴他不要瞎想。

“一切有我。”洛聞笙說。

夜深了，這些天來一直沒能好好休息的寧遠終是抵抗不住睡魔的侵擾，睡了過去。洛聞笙仔細地替他掖好被子，出了臥室就給人打電話。

“文宇，路上呢？”

“嗯，正好，你別急著回來。去給我查一個人——寧海山。”

“對，寧海山。給我查，查徹底一點，任何罪證都別放過。”

“我想幹什麼？”洛聞笙冷笑一聲，“我想他死。”*第二天一早，睡了一覺的寧遠像夜裡被得道高僧點悟過一樣，早早起，洗漱，吃早餐。不用洛聞笙勸，自己乖乖喝了給裝了半杯的熱牛，然後收拾揹包，穿上已經到手的東都一中校服，準備去新學校。

其實沒人點悟他。寧遠自己明白，無論他遭遇多大的困難、痛苦，無情的時間不會停下來等他慢慢梳理心情。所以他不能作繭自縛地困在原地，只能向前。

沒時間給他消沉，沒時間給他放縱。他得融入這偌大的、沒有情的機器般運行著的社會，按部就班地過自己的子。

吃飯、上學、睡覺、長大。

寧遠確實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所以這讓他一直以來有種錯覺，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強大、無所不能。而在失去父母廕庇後的短短一週內，他就真切地意識到，一個再厲害的小孩子，在一群豺狼虎豹般的大人面前，也是無力到不堪一擊。

他要長大。

努力長大。

快點長大。

*既然已經跟校方說好了，寧遠說讓管家貝叔送他過去就好了，叫洛聞笙該幹嘛幹嘛去。

“聞笙，我長大了。”寧遠仰著頭，直視堅持親自送他過去的洛聞笙的眼睛，表情極其嚴肅。

洛聞笙一怔，繼而微笑，“好，我知道了。”*東都一中是傳說中的“太子學堂”，東都一中的老師們又得保證升學率，又得伺候格各異的小主子們，有囂張跋扈的、有脆弱的，還動不動就莫名被捲入勢力鬥爭……

校長:我太難了。

對於這位昨個兒突然聯繫要送過來班的小祖宗，大週末的，校長緊急召集了六大副校長，教導主任，目標班級的各代課老師，嚴肅強調，務必要重視起來。

這可是洛三爺能為之親自打電話的人。重要可想而知。

是以，雖然洛三爺沒有親自把班生送過來，校長還是準備示意最大程度的重視——親自送寧遠去新的班級。

寧遠問:“校長，正常的話，班生應該是誰帶過去？”一旁的教導主任說:“寧少爺，是我。”寧遠看看他，鞠躬90度，“那就麻煩老師您了。”教導主任一愣，繼而與校長相視而笑。看來新來的這位並不是那種目中無人、作威作福的小少爺。不想搞特殊化，還很有禮節。

寧遠直起身來轉向校長，態度恭敬，語氣誠懇:“我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