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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憐憫?
既然先前沒說話,他索裝啞巴了,先看清楚這些人的來路再說。
他和情兒被兩個彪形大漢如扔爛布口袋一般扔到草堆中,草堆下是一輛跟他一樣破爛不堪的牛車,也不知是牧民們用來拉牛糞馬糞還是什麼的,可謂臭氣熏天,不過對他而言,躺在軟軟的草堆上趕路,已是這段時間以來所享受過的最好待遇。
眼見這一行獵人沿河走了一段路,來到一處比較狹窄的河段,由一座簡陋的木橋過河。他心中一喜,因為這正是他想走的方向。行行復行行,一路上他睡著又醒來,醒來又睡著,當然嚴格地說,是暈去才對,但覺眼前的景漸漸有些變化,針葉林和星羅棋佈的沼澤地由身旁緩緩倒退,不復一片茫茫大草原的模樣。
漸漸地,一段灰撲撲的城垛和一座碉樓映入眼簾,建築樣式獷簡陋,與中原城樓建造格局迥異。漸行漸近,碉樓灰
屋簷下,牆上現出上下兩排箭靶大小、黑黢黢的箭孔,每排水平分佈著十二個。箭孔下掛著一塊大大的牌匾,黑邊藍底,上面彎彎扭扭地題寫著一排黑
大字,牌匾之下是一座圓拱形城門,城門兩側有十來個
掛彎刀的武士把守。
據這裡所處的地理位置,無月猜想,這座城堡應該屬於女真葉赫部。和身邊這些彪形大漢語言不通,想打聽點事兒也很不方便,他實在有些後悔,當初該跟北風姊姊學一點女真語的,或者剛才不該因為羞愧、不好意思和那個漂亮的女子搭訕,不過現在後悔已經晚了,一路行來,他再未見到那位女子。
進入城堡之後,一行人策馬直奔城西,來到一座宅邸大門前,門房中央為大門,兩旁各有一個木格子窗戶,門房兩側大約相距四丈左右,各有一棟耳房成八字形尖頂狀的側面輪廓。進入大門之後,是一個寬敞的院子,兩側分別是車庫和馬廄,靠牆種著一排大樹。
進入二進院之後,面是一棟規模較大的正室,東西兩側各有一棟偏房。車伕將牛車趕到西側偏房,在一間房門前停下,
魯地將他和情兒拽下車來,拖進屋裡隨手扔到一堆草料上,隨即鎖上門揚長而去。大約知道二人已無行動能力,也沒有捆綁他倆。
無月不知這些人打算如何處置自己和情兒,也只好隨遇而安,就目前情形來看似已淪為囚犯,至少沒把他和情兒當作客人,可無論如何,總不會為了一隻野兔就要了咱倆的命吧?
他轉頭打量四周,和牛車上一樣,這裡也是臭烘烘的,原來是一間柴房,南頭整齊碼放著一段段茶壺細、尺許長的圓木,東頭他這邊靠牆堆積著一垛垛草料,地上也散落不少,他倆如今就躺在上面。存放時間稍長的草料已開始發酵,難怪屋裡會這麼臭。
情兒依偎在他身邊,小小身子蜷縮得像一隻小貓咪,餓極之下啃掉那麼多野兔,眼下她懶洋洋地只想瞌睡,屋裡的臭味兒看似對她沒有絲毫影響。
無月也覺眼皮沉重,
糊糊地打起盹兒來,房中光線漸漸黝暗下來,有些視界不清,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大約該是掌燈時分了吧?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位身穿灰袍的人走了進來,就著他手中提著的馬燈光亮,可看出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隨手扔了一樣東西過來。
無月凝神看去,是兩什麼動物的腿骨,不是豬就是牛的,上面殘留著一些血淋淋的碎
,並未煮
。他心裡一陣鬱悶,這些人看來真把我和情兒當成茹
飲血的大猩猩了嗎?
眼見灰袍少年轉身要走,他情急之下,忍不住叫道:“喂~這位兄弟……”少年猛地回頭,臉上出極為驚訝之
,期期艾艾地道:“你、你是人?而且、還是中原人?”無月一陣狂喜,這話他能聽懂,因為少年說的是中原話!自出得
外,他從未發覺與人溝通竟是如此麻煩,未曾想會在此地遇上同胞,急急地道:“是啊!咱倆當然是人啦,從中原來的!你、你也是中原人氏麼?”少年似乎也有些
動,回身過來將馬燈放在地上,笑道:“是啊……你和這小孩是被他們抓來的吧?他們說是一大一小兩個野人呢,嚇得我都不敢靠近你倆。”人在他鄉遇故知,總是有些親切
。
無月嘆道:“唉!我們也是餓極了,生了他們
中的一隻野兔,所以就把我們……嗯,兄弟,能給我們一點煮
的飯菜麼?若非迫不得已,誰願吃生的。對了,我姓蕭……”要說起來,吃生
沒什麼大不了,並不象別人形容得那麼腥,當時他急著填飽肚子,生野兔
到底是什麼味道,似乎沒留下什麼印象。
“原來是蕭公子,咱們鄉里鄉親的,你叫我小方好了,我這就給你去拿。”言罷拎起地上那兩生
骨頭,出門後隨手扔給院子裡那條曾衝著無月和情兒汪汪狂吠的大黃狗。
############################第166章葉赫堡無月看得暗自皺眉,原來這家人給我和情兒吃的,竟原本是餵狗的骨頭!
小方很快就回來了,這次給他帶來的仍舊是兩骨頭,區別是煮
了的,
也多些,且分別放在兩隻木盤裡。據小方說,他去廚房和大廚說了許多好話,才總算為二人爭取到這種稍微象人一點的待遇。
他抓在手中就啃,畢竟五六天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吃上煮的食物,雖連一點鹹味兒都沒有,他仍啃得津津有味,但覺原汁原味,味道還
不錯的!隨即想起以前在府中跟夫人一起吃飯時,
雖然
些,可也是用白水煮
,多少還放些鹽,咋就沒覺得這麼好吃呢?她也是這樣用手抓著吃,要麼用一把小刀和銀勺,不太習慣用筷子,他一直很奇怪,眼下才知道,在她老家大夥兒都這樣吃飯的。
小方見髒兮兮的小女孩饞涎滴地看著無月吃,卻不肯拿起骨頭啃,問道:“小妹妹,你幹嘛不吃?”情兒搖頭道:“我等公子先吃。”小方托起另外那隻木盤伸向她面前,好心地勸道:“何必呢,趁熱好吃些!”情兒接過木盤放到無月面前,小方不
皺眉。
無月轉頭說道:“方兄別理她,這丫頭人不大,卻倔得像頭牛!”促狹之心大起,端起木盆將散發著熱氣、香噴噴的骨頭湊向她的鼻端,嘴裡更是啃得山響。
她也是很長時間未吃上一口熱飯,骨頭散發著熱氣的香味兒饞得她咕咚咕咚地直
口水。無月心中竊喜,眼下是引誘她首次破例、改掉一些壞
病的最佳時機,凡事有了第一次,總能慢慢將她那些臭德行一項項地擰過來……
對她這樣一個小孩來說如此巨大的誘惑委實難以抵擋,然而她還是扛住了,把木盆推回他的面前。
他坐不住了,惱羞成怒地道:“死丫頭,別以為每次吃飯我都得給你剩下飯菜,你若再不吃,信不信我把這兩骨頭全啃光?讓你今晚沒得吃!”那孩子憨憨地道:“公子就該多吃些身子才長得壯,原不用給我留的。”他沒招了,和這丫一路上像這樣鬥智鬥勇已較量大大小小三十回合,戰果是三十比零,他完敗收場!
他心裡那個氣呀!幾口把手中的骨頭啃完,將臉轉向小方閒聊,再也不願多看她一眼,當然啦,另外那
骨頭他還是要給她留下的,如此可憐的小孩,雖然倔得令他生氣,他怎忍心真的讓她捱餓?
見公子已經吃飽,開始和小方說話,情兒才拿起剩下那骨頭狼
虎嚥地啃起來,不一會兒已啃得乾乾淨淨,連骨頭縫兒裡的
渣都沒剩下,完了又拿起無月啃剩的那
,用指甲挑出骨頭縫裡的殘
吃掉,又取來一
圓木將骨頭砸裂,取出骨髓餵給他吃,說道:“公子,這可是最有營養的。”無月看得目瞪口呆,這丫對付啃剩的骨頭還真有能耐,就差沒像狗一樣把骨頭咬碎
下!她的一雙黑手把骨頭
得髒兮兮的,骨髓自然也乾淨不到哪去,然而見她孝心可嘉,他還是把骨髓吃了,一肚子氣也漸漸消了。
通過一番閒聊,他知道小方是隨父母到關外的採參人,結果被葉赫部貴族抓來做了奴隸,他父母為主人放牛和養豬,他則留在院子裡打雜。
他還告訴無月,這個貴族之家的主人名叫庫爾丁,將無月帶回的那個女子是他的妹妹,名叫葉赫雅黛,自幼美名遠播,及至長成,被譽為女真第一美女,而且據部落薩滿祭司所說,此女命中貴不可言,有著非比尋常的來歷。
這些年來,仰慕她的美名上門求親的貴族絡繹不絕,可她眼光奇高,竟一個也瞧不上眼,拖到現在仍未找到合適的婆家。
無月見對方果然是女真葉赫部,忙懇求小方,若有機會一定要向葉赫雅黛說明一下,自己來自慕容領地,希望她看在和慕容格格同族的份上,把自己送往阿城。
小方對他這個老鄉倒也熱心,第三天下午趁葉赫雅黛率部打獵歸來,跪在她坐騎之前攔住她,將無月的話轉述了一遍。
然而令他始料不及的是,葉赫雅黛聞言竟然大怒,直接下令:“把那兩個大小野人給我好好地關押起來,永世為奴,不得贖身!”她之所以動怒,乃因自九部之亂以來,葉赫部便和遼東女真長期處於敵對狀態,對摧垮九部聯軍主力的悍將慕容格格更是有著深仇大恨,她的父母便死於那場大戰!她曾公開揚言,誰若能滅了遼東女真部,砍下她的殺父仇人沙爾溫的腦袋,她就嫁給誰!
所以,得知那兩個野人竟是來自慕容領地之後,她自然不會放過二人。
小方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地跑來將這個壞消息告訴無月。無月不知就裡,大納悶兒:“咋會這樣!方兄,你知道她這樣做的原因麼?”小方無奈地搖搖頭:“我也是莫名其妙……”無月求道:“方兄,我還想麻煩你幫我打聽一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她和慕容格格有仇麼?”小方沉
半晌,說道:“我瞧她的表情,還真有這種可能!好的,我這就設法找人幫你打聽去。”無月
地道:“方兄如此熱心熱腸,兄弟實在
不盡!”小方拍拍他的肩頭笑道:“一來咱們都是中原人,相互幫助原本是應該的;二來兄弟人不錯,看到你就有種親近
,這點小事兒算啥?”言罷出門而去。
望著小方匆匆而去的背影,情兒低聲說道:“公子似乎不管走到哪兒人緣都不錯,男人女人對你都這麼好。”無月嘆道:“可惜眼下最關鍵的葉赫雅黛除外!”情兒道:“若她看清您的本來面目之後,或許會改變主意也說不定。”無月瞪眼道:“死丫頭,難道你想讓我施展美人……哦不~美男計麼?”情兒攤攤手說道:“若能因此而脫離虎口,又有何不可?”無月長嘆一聲,開始仔細考慮這個問題,在這兒雖形同囚犯,但總算暫時擺脫了繡衣閣和飛鷹門的窮追不捨,眼下的當務之急是趕緊養好傷,尤其是右腳斷骨,否則幹啥都不方便。
小方和院子裡的人混得很,這一點倒是難不倒他,第二天就將來龍去脈摸得一清二楚,並一一告知無月,最後說道:“她的父母和班爾達夫婦乃是親密戰友,均於九部之亂中為部落英勇戰死。唉~看來你倆真是麻煩了!”無月心中叫苦不迭,自已真是
巧成拙啊!班爾達夫婦……咋聽起來這麼耳
?哦~想起來了,聽夫人說過,就是北風姊姊的父母啊!真沒想到,她和北風姊姊的父母竟是親密戰友,且同時殞命,她倆的身世如此相似,可命運卻是如此不同!
他心中暗自琢磨,可否利用一下北風姊姊這層關係,說動葉赫雅黛放我和情兒走路?恐怕行不通,在她眼中,北風姊姊或許不啻於部落的叛徒,眼下我這付樣子,就是她讓我跑我也跑不動,該咋辦呢?
他心中嘆息,女人的直覺天生髮達,這次出遠門,大姊和北風姊姊都曾給過我提示,說是有很不祥的預,眼下看來還真是有道理!自我從西崑崙返回濟南府之後便處處不順,一路被追殺,時常掙扎於生死邊緣,好容易逃到女真人的地盤,卻偏偏碰上和夫人敵對的葉赫部、與她仇深似海的葉赫雅黛,真是衰啊!
不過事已至此,悔之何益?他也只好趁此機會好好療傷,最起碼,要等右腳斷骨長好之後,才能說後面的事。
在這期間,趁出去撿馬糞和牛糞的機會,小方趕著那輛破牛車載著無月二人在城堡中逛了好幾圈,讓他和情兒悉一下此地的環境。當然葉赫雅黛有嚴令,無月和情兒要想出城堡是不行的。
城堡分東、西兩部分,中間由一道城牆隔開,據小方介紹,西城歸葉赫雅黛的哥哥庫爾丁管轄,他也沒去過。他帶無月和情兒遊覽的這片區域乃是葉赫雅黛所擁有的東城。城堡呈橢圓形,城牆長約五六百丈,由土石混築而成,牆寬約一丈,高約五丈,城門開在東南方向。城堡依山而建,一條東西向隔牆將東城又分為南北兩部分,內城靠北,外城朝南,葉赫雅黛的宅邸便在內城之中。
城堡內零散地分佈著一棟棟平房,多為夯土為牆,經打磨過的青石為瓦,這些小院的格局大同小異,院子裡西側是馬廄,東側靠牆放著馬車或牛車之類,中間堆滿了用於飼養牲畜的草料和豆類,只在正中留下一條數尺寬的過道。房屋之間沒有形成明確的街道,也不見商鋪之類,路上很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