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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改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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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雖然已經沒有了,可行動卻自如如常,就像是黑夜中的蝙蝠,沒有絲毫生硬笨拙的樣子,道:是的,他們走不出那座破廟,而我們也走不出這個兩望煙水裡,他們是親兄弟,而我們也是親兄弟,難道這真的是報應嗎?

而這個時候,白輕衣的臉上已經沒有當初的那番焦躁了。

彷彿是在經過了這番充滿著沉重和折磨的談話之後,他也已經開始漸漸地找到了白輕候口中所謂的那個出口。

他又微微地嘆了口氣,彷彿是有很多話要說,可是,卻又偏偏說不出來,只是看著白輕侯一臉的落寞。

白輕候笑了笑,道:二弟,你嘆什麼?

白輕衣沒有說話,又嘆了口氣。

白輕候又問道:二弟,你嘆什麼?

白輕衣慢慢地走到那面刻滿文字的石壁面前,然後,舉手在那些突凹不平的文字上面輕輕的**著,道:我之所以要嘆氣,本來是想讓將那些隱藏在中的苦悶發洩出來,讓自己的心情能夠稍微地好過一點兒的,可是,現在看來,結果還是沒有改變。

白輕候像是已經明白了他的話,可是,又像是還沒有完全明白,所以,忍不住道:改變?改變什麼?

白輕衣的口氣猶如那潭死水般沉寂,道:死。

白輕候微微笑了一下,然後,枯枝般的手指在身上上來回划動著,彷彿是在是在寫著同一個字,死。

然後,也跟著嘆了口氣,淡淡地道:是呀,在這個世界上,其他任何東西都是可以隨著時間的改變而不停地改變著的,可是,惟有這個死,是改變不了的。

花也好,蟲也好,鳥也好,人也好,甚至連天上那些看似長明的星辰也一樣,最終都免不了一死。

在說到“死”字的時候,白輕衣的臉上好像並沒有顯現出特別的絕望和悲哀,甚至還有種說不出的解脫之,淡淡地道:哥哥,在聽到你的那些話之後,我好像也突然想通了,我忽然覺得,其實,死也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可怕。

白輕候沒有說話。

他只是輕輕地咬了咬嘴,腦子裡似乎正在做出一個這一生之中最大的決定,然後,像是已經下定決心似的,忽然出手,將白輕衣全身的道封住。

他也不知道突然從哪裡湧出來的力氣,一下子就將已經無法動彈的白輕衣舉了起來,然後平放在一塊平整的岩石上面。

白輕衣先是一愣,繼而像是已經明白了什麼似的,看著白輕侯大聲道:哥哥,你這是要幹什麼?

白輕候一臉的悲慼,沉聲道:二弟,我知道,你之所以要說這些話,其實,只不過是想安我不讓我內疚而已。

我知道,剛才你在給我運功療傷的時候,全身的筋脈已經被我身上反彈回去的那股強烈的真氣給震斷了,所以,才故意說那麼一通話來安我的。

可是,二弟呀,你越是這麼說,我的心裡就越是覺得難受,我已經欠了你那麼多了,我不能再欠你一次了,否則,我即使是死,恐怕也不會安心的。

白輕衣像是已經明白他要做什麼了,想阻止,全身卻又偏偏無法動彈,只好一臉無奈地苦笑了一下,道:可是,哥哥,我不是已經說過嘛,對於死,我已經想得很明白了,你不用這樣的。

白輕候沉聲道:你雖然可以不在乎,可是,我卻不能不在乎。二弟,我知道,現在,你一定很難受,可是,我卻不能不這樣做。

白輕衣嘆了口氣,道:大哥,你這是何苦呢,反正,我也是個即將死的人了,如果你再有個什麼閃失的話,我真的會死不瞑目的。

白輕候的臉平靜得有些嚇人,一雙枯瘦的手在白輕衣的臉上輕輕的**著,就像是吝嗇鬼在**著世間最珍貴的寶貝,道:二弟,我曾經發過誓,從此以後,我絕對不會再讓你因為我而受到什麼傷害的,我知道,你故意忍著痛苦,就是不想讓我覺得內疚,讓我覺得安,可是,你越是這樣,我的心裡越不好受。

白輕衣本來一直都在忍受著筋脈盡斷所帶來的強烈的痛苦,剛才,全身的筋骨還沒有從那種沉重的麻木中緩過來,所以,還不覺得太難受。

可是,現在,等到身體的機能慢慢地恢復知覺之後,那些鑽心的疼痛便如洶湧的水蜂擁而來。

然後,再也忍受不住,“哇”的一聲,便吐出一口血來。

剛才,白輕候雖然已經出手點住了幾處道,暫時封住了那些在體內亂竄的真氣,可是,仍然覺得難受無比。

白輕衣努力地掙扎了一下,可是,全身的道已經被封,本就無法動彈。

雖然體內的真氣已經被暫時鎮住,已經沒有剛才那種鑽心撕裂的疼痛了,可是,卻癢了起來,猶如數千數萬只螞蟻正在身上爬來爬去一般。

想撓卻撓不了,不撓的話,又癢的實在難受,便急急地了口氣,看了看白輕候,苦笑了一下,道:哥哥,其實,你真的用不著那麼內疚的,剛才我就說過,從小到大你幫了我不少,所以,我一直都在想找一個報答你的辦法而已。

剛才,替你輸真氣的時候雖然被震斷了筋脈,可是,我卻一點兒也不後悔,因為我們是兄弟呀。

說到這裡,他的呼變得更加急促了,就像是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然後,緩了緩情緒,接著道:其實,在經過剛才和你的那番之後,我已經將所有的事情想通了,覺得死,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可怕。

況且,現在的一切都已經真相大白了,那麼,我在擲金山莊的後園裡這二十年的隱姓埋名的生活也算是沒有白費,所以,我才覺得,人生匆匆一場,也只不過是如此而已,所以,你也不要因為我而太過於內疚的。

現在,我知道你想做什麼,可是,沒用的,哥哥,畢竟我是個即將要死的人了。只是,在我臨死之前,還有最後一個願望,希望你能滿足我。

白輕候的臉已經很平靜,淡淡地道:當一個人已經下定決心要死的時候,就不應該再有任何願望的,否則,那就是,你本還不想死。

白輕衣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然後,脖子突然一哽,猛然噴出一大口淤血來,不停地氣,苦笑著道:可是,大哥,你看我這副樣子恐怕真的活不了啦,所以,在臨死之前,我只想你能滿足我這最後一個願望,解開我的道——你讓我坐起來,讓陪你說會兒話,讓我們好好的聊一聊吧,或許這就是我們兄弟倆的最後一次話別了。

你看,我現在這樣躺在這裡,真的很難受的,如果你能讓我稍微動一動,坐起來稍微活動一下筋骨的話,即使立刻死掉了,也沒有什麼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