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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入坑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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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李存孝那雙一向靜如止水的眼睛卻突然變得有些凌亂,就像是被風吹起的層層漣漪。

很顯然,長孫無垢的話確實點到了他的要害。

是的,那個女人雖然算不上是世間最漂亮的,可是,在他的心中,她的地位卻是任何絕的女人能代替的。

她那長長的頭髮猶如垂洩而下的千尺瀑布,還有她的那雙眼睛,猶如一池波動的潭水,深深的,清清的,靜靜的,上面寫完了清麗,也寫著幾許悲傷。

自從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她的影子已經深深地定格在他的腦海中了。

而長孫無垢跟那個讓她又愛又恨的女人確實有著驚人的相似。

也許,僅僅是因為她們有著驚人的相似,他才要出手相救的嗎?

灰濛濛的天空像是陰沉著的臉,原本傾洩下來的幾縷陽光這個時候不知道躲到了哪裡,突然覺得好冷,好冷。

可是,長孫無垢的臉上卻盪漾著陽光燦爛的笑容。

李存孝趕緊將停留再她臉上的目光收回來,落在那片正在飄飛這枯葉上,喃喃自語道:你又是何必呢,放這堂堂的荻鏡宮的宮主夫人不做,卻偏偏要跟著我這個孤獨的人在這麼冷的天氣裡逃命。

說到這裡,他才發現,那隻握劍的手不知道是因為長久地用力握劍的緣故,還是因為天氣太冷的緣故,已經麻木了,完全沒了知覺。

雖然已經沒有了知覺,但他還是緊緊地握著。

因為這柄劍已經成了他唯一的寄託,就像是落水的人手中那圓木一樣,假如失去這個唯一的寄託,他的唯一下場就是,死。

長孫無垢看了看他,然後,嘆了口氣,道:你以為宮主真的要娶我,哼,我只不過是他的玩偶而已,自從進入宮中之後,我幾乎連他的真面目都沒有見過。

這話彷彿讓李存孝很意外,看了看她,驚訝地道:什麼?你這個宮主夫人,竟然連宮主的面都沒有見過?

長孫無垢的臉突然紅了,低著頭輕聲道:是,從來就沒有。他出入的時候,都會戴著一張面目猙獰的面具,甚至連做那種事情的時候,都不肯把面具摘下來。

所以,名義上我是他的子,可是,我卻連他的真面目都沒有見過,既不知道他是難看還是好看,也不知道他是年老還是年輕,也許只有一種人見過他的真面目,就是死人,在他的眼中,我們只不過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而已。

說到這裡,她似乎又很害怕,接著道:他簡直就不是一個人,他總是在你的背後吩咐你去做什麼,該怎麼去做,卻從不蹤影,動作快得簡直就像是一陣風,又像是鬼魅,你本就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的,又是什麼時候走的,即使晚上你躺在上的時候,或者是在你沉思的時候,或者是在你睡著的時候,就會忽然就覺得自己的身上多了個東西,然後,就看見那個可怕的東西正在對你做著那種下的事情,動作魯,渾身散發著死亡的氣息。

而當你忍著噁心打算去合他的時候,卻又突然發現,他已經不見了,恐怖得簡直就像是一隻幽靈。

說道這裡,她的臉上忽然顯現出一絲更加恐怖的表情,道:而且,我還聽說過,在我之前他已經取過好幾個子,可是,在成親的第二天早上,那些剛剛和他成親的子不是莫名的失蹤了,就是被人在宮外發現她們的屍體。

李存孝沒有說話。

長孫無垢道:你知不知道是誰殺了她們的,是宮主,他之所以要殺她們,並不是她們不會合他,而是因為她們的八字純陰,正好適合他用來練功,據說他所練的那種見鬼的功夫要練道最高的境界,必須用八字純陰的女人。

李存孝看了看她,彷彿正在聽一件很又意思的故事,然後,淡淡地道:可是,你雖然跟他成了親,可他並沒有殺你?

長孫無垢忽然低下頭去,臉紅得像楓葉,道:我還沒有跟他成親呢,我是在我們的房花燭夜裡逃出來的。

李存孝看了看自己的鐵劍,然後,又看了看長孫無垢那張美麗的面孔,道:他的身手難道真的像你說的那麼快?

長孫無垢點了點頭,道:是,就像你的劍一樣快。

我的劍?

聽到這話,李存孝忽然出一絲無奈的笑,是苦笑,然後,艱澀地道:只可惜,我的快劍也要消失了。

說到這裡,他的表情漸漸地沉了下去,喃喃地道:我的人都要死了,再快的劍也只是廢鐵一塊。

長孫無垢卻笑了,猶如西山的那一抹夕陽,淡淡地,輕輕的,卻帶著點兒猶豫,道:你死不了的,因為江湖中本就找不出能殺死天下第一快劍索命青衣的人,葬劍島不能,荻鏡宮也不能。

這個時候,一隻羽蓬鬆的老鴉不知道從哪個地方飛來,懶散的停在不遠處的那棵光禿禿地冷杉上面。

黑黑的,帶著死亡氣息的老鴉看上去就像是一塊冷卻的鐵,站在樹梢,發出一長串淒厲的叫聲,殺,殺,殺…

死亡的氣息在空曠的原野上久久地徘徊,像是來自地獄的呼喚。

孤單的烏鴉,也許是在呼喚它的夥伴,也許是因為找不到朋友而悲鳴,也許是因為只有聽到了自己的叫聲之後,才能夠確定自己還活著。

鳴叫幾聲之後,便一動不動地停在那裡,像是死掉了。

索命的人遲早有一天也會被別人把命索去的,其實,我和烏鴉原來是同一種動物而已。想到這裡,悲涼突然又從心底泛起。

他的左手緊緊地抓進在左肋的那把烏鞘劍,右手則緊緊地抵住腹部,哀然與悽楚的心痛又開始在折磨他了。

他的臉猛然一陣劇烈的搐,泛起一陣陣魚一般的蒼白,整個身體也開始不停地發抖起來。

長孫無垢似乎是想去扶他,卻被他用力地推開了,然後,用一種近乎殘忍的叫聲衝著她大叫道:滾,趕緊給我滾。

他不想讓任何人看到他的苦楚。

可是,長孫無垢卻沒有走,甚至連動都沒有動。

她只是走到他的身邊,從懷裡掏出一張乾淨的手絹,替他擦去額頭上沁出來的汗珠,默默地給他關懷。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名滿江湖的索命青衣李存孝原來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苦楚。

她雖然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子,雖然無法代替他心目中的那個女人的地位,可是,她卻可以代替她來照顧這個堅強而又是那麼脆弱的男人。

這一次,李存孝並沒有拒絕他的關心,因為他已經沒有力氣去阻止她去做任何事了。

即使她現在拿把刀進他的心口,他也只有默默地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他是名滿江湖的天下第一劍,是那個人人談之變的索命青衣,可是,再快的劍也無法斬斷他的這些痛楚。

痛楚斬不斷,卻可以被另外一種事情撫平,就像是大地被挖了一個坑之後,不久就會被填平一樣。

現在,長孫無垢是不是正在填他的這個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