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糊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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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聞停遠了鼻子,做了個酒癮犯了的表情,道:“吃魚喝魚湯呢,更要配上好酒。在喝酒方面呢,我也是個講究的人,就不跟你說喝什麼酒配什麼酒杯的規矩了,因為講了你們也拿不出來。只好退而求其次,有好酒就行了。喂,店夥計,你們這裡都有什麼酒呀,別跟我說什麼女兒紅狀元紅蓮花白竹葉青啊,聽著顏很動人,可傻子都知道那是《江湖見聞錄》這本書的作者糊人的。你們就別白費工夫了。我們呢,也不要求和什麼湘竹魂了,那是焚香聽雨樓的佳釀,你們這小村小店的也拿不出來,我們就湊合一下喝點兒陳年的女貞陳紹好啦。別想拿一般的酒蒙我,那金紅的顏中透著濃香的,倒到碗裡,有很明顯的掛碗現象的,才是真正的好酒。”得,他也開始照搬白玉堂臺詞。
聞停遠和顧邕一唱一和,唬得店小二,哦,不,甚至連雲澤黎這種見多識廣的人物,也是目瞪口呆的。
簡簡單單的一頓飯,居然能吃出這麼多的大道理。
果然是大俠、高人呀。
飯菜端了上來。
好酒端了上來。
聞停遠、顧邕和三人組雖然已經有了飯菜墊底,但依然吃得很嗨。
——除了雲澤黎。
雲澤黎不是吃得不嗨,而是因為他才剛一入江湖,居然就認識了這麼多的好朋友,心裡很高興。
昨晚那通座船被劫、在水中泡了一夜的晦氣,此刻在融洽的請客吃飯氛圍中早已拋到了九霄雲外。
幾個人在那裡吃著,他就在那裡看著。
一邊看,一邊不停地琢磨剛剛聞停遠隨口胡謅的那幾個菜名,什麼“漠漠水田飛白鷺”什麼“一行白鷺上青天”沒吃就醉了。
——這位當今的天子,不僅是個江湖愛好者,更是個文藝愛好者,要不然也不會在昨晚雷千嘯捉拿到刺客的時候還要回去潤剛做出來的詩詞。
他覺得聞停遠胡謅的這幾個菜名可比他絞盡腦汁寫出來的詩詞有意境得多了。
他覺得有時間得好好跟這位大俠好好研究研究。
他甚至還隱隱猜出了眼前的這位江湖異人是哪位?
因為就在不久前,他就已經收到了一本叫做《劍歌行》的詩集。
那是一本由隱藏在南陵的一品居大老闆王國帷編撰的詩集。
收錄的,恰好是聞停遠在天一堂跟龍額侯斗酒鬥劍鬥對子的時候隨口說出的絕妙對聯和詞句。
那一場對決雖然是私人質的,但作為權兵衛在南陵城最強大的情報機構負責人,一品居的大老闆王國帷,依然據內不小心將這次對決的場景如數收錄,並編撰成冊,並以內部的渠道送到了遠在帝都的雷千嘯手裡。而雷千嘯當然又將此冊送到了劍三十的崇拜者——當今大遠朝的天子云澤黎的手裡。
這位當今的大遠朝天子陛下,因為急著要微服南下,便乘著大船,帶著私人衛隊,一邊品評著“劍三十”的絕妙詩句,一邊品評著南水兩岸的絕妙景,發現兩者居然有很多相和的境界。
而眼前的人,似乎…
就在雲澤黎陷入沉思的時候,幾個人已經把桌上的食物掃蕩一空。
一算賬,居然用了整整一個金銖。
雖然雲澤黎不知道一個金銖是個什麼概念,即使知道,在他眼裡,也是本就不值一提的小事。
而且,用一個可以到這麼多的朋友,甚至是自己心目中早就仰慕已久的江湖名俠,是多麼榮幸的一件事呀,一個金銖就一個金銖把。
可是,當他打算付錢的時候,卻傻了眼。
錢袋,居然不見了!
這…是怎麼回事?
他幾乎將自己身上的每一個口袋都翻了一遍,還是沒找到。
就差把褲子脫下來了。
他掏口袋的手,一下子僵在那裡。
這個…
他在那裡掏口袋。
聞停遠和顧邕就在那裡看著他掏。
看他的手愣在那裡,已經被聞停遠和顧邕給帶壞了的孟用胳膊輕輕撞了撞寧守信和明輝,剔著牙揶揄道:“喂,朋友,不會吧,說好的請我們吃飯,別等我們吃完了才又說自己沒錢付賬吧。”寧守信道:“做人要厚道。”明輝道:“要將誠信。看朋友你衣冠楚楚的,別是全身就這件衣服值錢故意穿出來騙吃騙喝的吧。”——這仨人,真的被帶壞了。
顧邕挑著眉道:“要是真沒錢,不要勉強。”那店夥計在一旁雖然還陪著笑臉,可是,在看雲澤黎的時候,眼神中卻已經帶著明顯的鄙視了。
雲澤黎已經不想再找錢袋了。
他只想趕緊找個鐵鍁挖個把自己埋起來。
——太丟人了。
這說明他初入江湖面皮薄。
要是聞停遠,沒錢就沒錢,老子又沒說請你們,而且他自己又一口沒吃,把眼睛一蒙誰吃誰付錢,還能咋地。
這種事,雲澤黎確實幹不出來。
更何況,這些人裡,還有可能有他崇拜的“劍三十”所以,他找不到錢袋,急得只能抓耳撓腮。
不過,他這麼一抓一撓,倒是給他抓撓到一件東西。
——間的玉佩。
他將間的玉佩摘下來,給侍立一旁虎視眈眈看著他不要讓他逃走的店夥計,道:“那個什麼,小二哥啊,我剛剛出們的時候有點兒急,居然忘記帶了錢,你看我這個玉能不能抵這頓飯錢。”店小二雖然沒什麼知識,卻也是個識貨之人。
這個玉,別說一頓飯錢,就是將整個飯館盤下來也可以了。
他笑得嘴巴都咧到後腦勺了,連連點頭道:“可以可以,當然可以。”可是,就在他笑嘻嘻地打算去接過玉送到前臺抵賬時候,顧邕卻叫住了他。
顧邕一把將那寶玉奪了回來。
他用袖子將那玉擦了擦,查看一下成,然後,裝腔作勢地咳嗽了一下,衝著那店夥計沉沉地道:“嘿,沒想到你個店家說得老實,實際上卻是個黑心眼兒的店小二,這是人家的家傳寶玉,你也好意思收。不就是一頓飯錢,不就是一個金銖而已嘛,老子就替這位朋友付了,誰讓咱是大時代的熱血兒女呢。”說著,把手到自己的懷裡,在裡面摳摳索索摸出一個金銖,給他。
店夥計的笑臉立刻變成了哭臉。
顧邕將他一把推到一邊,道:“呔,你個狗仗人勢不識抬舉的店家,別看大爺我穿得像個叫花子,可大爺我吃飯還是付得起錢的。呶,這個金銖拿去付賬堵上你那勢力的狗眼吧。這個寶玉嘛,呃,我們家用來打麻將的那張桌子好像不是不平,老搖晃,正好可以拿回去墊桌子。”店小二接過那個金銖,哼了一下,退到了櫃檯後面。
雲澤黎幾乎涕零,衝著顧邕連連抱拳道:“這,這,這…怎麼好意思讓大俠您破費呢。”顧邕道:“不都說了,江湖兒女嘛,相互照顧一下還是應該的。”說著,又衝他一抱拳,朗聲道:“多謝公子盛情款待,我等酒足飯飽,現在告辭了,咱們後會有期。”聞停遠道:“多謝。”三人組:“多謝。”說完,也不管雲澤黎說什麼,幾個人轉身出了飯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