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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舊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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羋堅的錦袍在巨大的石門邊一晃而過,帶著莫名其妙的憤怒和一點點頹喪,笑怡幾步跟了上去,忙拽住他的衣袖急切的問道:“你怎麼了?不高興了嗎?”羋堅回頭瞪著笑怡:“請問怡兒姑娘,在下能否高興的起來?”

“…”笑怡啞然,如果換做是她自己,換做她喜歡羋堅,若是羋堅帶著一堆各美女湊到她跟前來,膩在他們二人之間,還要讓她擺出個燦爛的笑臉,也確實心情鬱悶。但是現下總不能因為一缸子陳年老醋就讓身後的那一幫子人深入險境啊!這些人的身上哪一處傷都是致命的,刻不容緩的。

“羋堅,”笑怡擠出一個與以往極不相稱的笑容,有點兒狐媚子的味道,眨了眨眼睛,順著羋堅寬大的袖袍漸漸移到了他的腕間,牢牢捉住。

“羋堅,別生氣嘛!若是你氣壞了,奴家會心疼的!”笑怡不知道從哪裡偷來這蕩的戲文,嗲聲嗲氣快要將羋山的冰雪融化了一般。

羋堅哪裡受得了她這樣的溫儂軟語,猛一轉身將她擒在懷裡,瞪著她,銳利的眼神似乎要將她身上刺出個來,憋悶的氣勁兒又緩緩消弭於無形之中,眼神裡只剩下了哀嘆。

“你難道不知道我心情不好的時候,是不願意給別人醫治的嗎?”

“拜託,”笑怡搖了搖羋堅的手臂,撒著令自己掉一地雞皮疙瘩的嬌,“羋堅,我知道你心地良善,宅心仁厚…”

“你走開些!”羋堅覺笑怡的這幾句話像是侮辱他似得。

“羋堅,那你要怎樣才肯救他們?”

“怡兒,什麼時候你能…”他頓住,嘴巴里苦澀的要命。

“什麼時候你能好好善待自己呢?”笑怡茫然不知所措,她一直都很善待自己啊!也許…有那麼一點點自私?也許她想善待自己可是命運總不肯給她一個善待自己的機會,或者從骨子裡面她是在善待自己那顆負疚的心。

“羋堅!求你了!”笑怡幾乎要給他跪下了。

羋堅的角抿著一抹冷意,忽的轉過身去,走到外面的平臺上,有崇逸等人怔怔地看著他,好奇,欣喜還有一點點壓抑著的懼怕。

“珉宇!”珉宇忙走到羋堅身邊,聽候吩咐。

“讓不相干的人下山!”珉宇似乎明白羋堅這道似是而非的命令,走到有崇逸身邊道:“請逸公子的僕從離開此地!”有崇逸衝身邊的第五琦和御風道:“你們暫且帶著人下山去。有什麼事我自會找你們聯繫!”

“公子!”二人不安的看著這氣勢磅礴的虎狼之地,臉上有些擔憂。

“還不快去!”有崇逸臉微變。

第五琦等人忙急匆匆離開,有崇逸看著神醫那古怪的面具謙和地躬身拜道:“在下久仰神醫大名。來此叨擾還請恕罪,並代家父對神醫的救命之恩深表謝意。”

“你父親是不是叫有崇天川?”羋堅沒有回禮,只是冷冰冰地看著他。

有崇逸聽到羋堅如此直呼父親的名號,眉頭微皺,卻也不敢表示出太多的不滿。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於是躬身回道:“是家父!”羋堅看著罩在黑中的有崇天川,一支枯乾的黑樹杈從黑布中伸了出來,突然嘴角溢出一絲冷笑。

“你帶著有崇天川速速離開此地!”羋堅的幾句話猶如一聲暴雷炸在了一干人的耳際,有崇逸臉瞬間死灰,緊握著拳頭微微顫抖著。

“羋堅!”笑怡不知道這是個什麼狀況?

“羋堅!你試試吧?好不好?你試一試。你怎麼能不試一試就將病人趕下山呢?”羋堅不理會笑怡只是盯著有崇逸陰晴不定的臉道:“我能治好你父親的怪病!”他突然冷笑道,“我不願意治,請回!”笑怡徹底懵了。忙一把拽住羋堅帶著點兒質問:“羋堅,你太過分了!”大陸世界從沒有人敢於這樣同羋堅說話,果然羋堅的臉上出一股笑怡從沒有看見過的陰冷,一把將她的手臂擒住冷冷問道:“丫頭!小心說話!”

“小心你個大頭鬼!”笑怡氣瘋了,羋堅不應該是這樣的。他為了她一個小丫頭深入虎拋卻身家命和姒昊黿鬥得你死我活,他也救了那麼多不認識的陌生人。儘管他有什麼狗破規矩,但是此時眼睜睜看著有崇逸如此的絕望,羋堅如此的絕情,她實在忍受不了。

“你昨夜還說過,會答應我的請求,莫不是一件就是一萬件也答應,你…”羋堅看著她的眼淚,神情柔和了些,很快又硬起心腸道:“丫頭!我此時再告訴你,我羋堅從來都是喜怒無常的,我也告訴你,若是他們不走,那麼你身邊的那些狐朋狗友就通通滾蛋!我的話再不重複半句!珉宇!送客!”珉宇面無表情地走到有崇逸身邊,做了一個還算禮貌的請的姿勢。

“不必!”有崇逸臉漸次恢復了一些光澤,緩緩轉過身去,看著蒙在黑布中的父親,早上送來的時候,已經神志不清陷入了昏狀態。

“逸大哥!”笑怡知道這樣的結局意味著什麼,她幾步衝到羋堅的面前仰起頭看著他,“求你了好嗎?”羋堅不為所動,笑怡緩緩跪在了他面前,羋堅的衣袖動了動,背過身去。

“羋堅,”笑怡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羋堅我從來沒有求過你什麼,這一回就算我求你了成嗎?”羋堅將臉轉向冰冷的巖壁,整個人似乎也化成了石頭。

譁!羋堅身邊的白岩石突然被紅劍芒震碎,零落的石塊兒滾落下來!

“怡兒!不可!”有崇逸驚呼了出來。

羋堅轉過身看著因憤怒臉漲的通紅的笑怡,緩緩吐出一口氣問道:“你要殺我?”

“你…”笑怡腕間的光劍因憤而顫抖著,杏眼裡蘊滿了不可思議的悲傷的淚水,“你…怎麼可以這樣?”羋堅的身上沒有一絲溫度:“那你又怎麼可以這樣?為了那個罩在黑漆漆罩子裡的無情無義的老混蛋嗎?”

“羋堅!”有崇逸終於忍無可忍,“家父不知道因何得罪了你?你不治便罷,何苦血口噴人?”

“呵!”羋堅看向有崇逸的眼神帶著蔑視和極度的厭惡,“如今讓你和那個老傢伙全身而退已經是我給能給與你們的最大恩賜了,若是…”他猛地收住口風,不願意再說下去。

笑怡的頭痛得要命,連來的折磨均是憑藉著這一抹希望支撐著,如今情勢急轉而下,希望沒有了,混亂卻是與俱增,她覺自己快要死過去一樣難受。

“怡兒,既然神醫不待見咱們,還不快回?”一邊沉默著的桑谷榮再也不願意沉默下去,這種以犧牲有崇天川的命來換取的廉價治療和同情的事情,一向驕傲的他不願意這樣做。

笑怡回頭看著一動不動的離莫,手臂上暈厥過去的燭龍,還有沒有雙臂在風中孤零零站立著的桑谷榮,咬著,她怎麼可以拋棄他們?讓他們在希望的最後一秒鐘中狠狠的絕望?

笑怡將眼淚抹去,放下手臂上的燭龍,站在羋堅的身後,看著這個高大似乎又很陌生的背影,嘶啞著聲音問道:“羋堅,來回鎮的時候,我聽到一個故事…”羋堅忍耐著沒有轉過來,笑怡的聲音讓他很難受,但是他心中的苦這個心大意的女人何嘗能懂?

“坊間人們都傳言,”笑怡此時的聲音倒是鎮靜下來,“若是想救某一個人,就得獻出親人的命,我這一路走來,若不是他們我便寸步難行,他們早已經是我的親人了…”

“怡兒!同這個冷血的傢伙廢什麼話?”桑谷榮有些不忍,在烈風中飄搖的笑怡讓他有種想殺人的衝動。

“羋堅,請你…請你…”笑怡猛然間呼一滯,向前倒了下去,粉的衣衫沾染了鮮血,分外觸目,剛剛在她苦苦哀求時,早已經將手腕間的光劍緩緩滲出刺進了心臟。

“你瘋了!?”羋堅大驚失,一把將倒地的笑怡拽了起來,幾步竄進大殿裡,身後的有崇逸急追而來,桑谷榮跑得有些跌跌撞撞,珉宇被這不可思議的變局嚇呆了,看著扔在外面平臺上的那條小蛇,那個奇怪的黑樹樁還有那具破爛不堪的離莫的軀體,不知所措,現在還要執行師傅的命令嗎?將他們現下驅逐出羋山之巔嗎?

唉!珉宇捧著頭著有些凌亂的髮際,這群人究竟在幹什麼?他彎下去,先將離莫拖進了偏殿,順手將燭龍繞在了手臂間,接著又將那截古怪的樹樁移了進去,儘管沒有師傅的囑咐,但若是這幾個人凍死在羋山之巔,那個怡兒姑娘勢必不會善罷甘休,倒時還不是自己遭殃?

笑怡灑落在地上的血跡時隱時現,珉宇處理完幾個扔在外面的人之後,開始清理大殿門口地上的血跡,他眉頭緊皺,這女人對自己還真是狠啊!一向幹練灑脫的師傅遇到了她不知道是不是一種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