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借刀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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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老收了水晶照,這個東西用的太久必會出事,一來宗老年老體弱無法支撐,二來長時間用容易被人發現,只能暫且收回,水晶石面上又恢復到了淡然若空氣的平靜。
姒昊黿久久沒有說話,一邊的穆易也是五味雜陳,心裡的喜悅倒是枝生蔓長了許多,宗老微閉著雙眼調養氣息,好一會兒才道:“老夫的差事是完結了,你們好自定奪。”姒昊黿和穆易站了起來,宗老行了幾步返回頭看著姒昊黿:“臣老邁了,但是大王答應穆家的事還需記得,”說罷自顧走了出去。
水晶閣裡只剩下姒昊黿穆易二人相顧沉思,這樣的局面是二人絕對沒想到的結果,他們心目中早已將靈曦公主化作一道魂魄,沒想到依然是鮮活如初還收服了當初令穆易大為頭痛的妖龍。
姒昊黿走到玉欄邊,望著遠方氣勢恢宏的層層宮殿,嘆了口氣:“莫非天道使然?”穆易靜立在一邊,看著泛白的天光有些暈沉,也許吧,也許真的是天道使然,誰又能逃得了呢?
“大王,我什麼時候下去將燭龍和畢方十一…還有…還有那個罪婦抓拿回來?”
“不必了!”姒昊黿嘆了口氣,“剛剛的水晶照裡你難道沒看到嗎?那樣的境況,他們怎麼逃得出來?”
“大王!”穆易不知道姒昊黿究竟想作何打算,難道就這樣將靈曦公主和燭龍困在地下嗎?
天光漸漸黯淡了許多,水晶照已然花去不少時間,姒昊黿轉過身有些拿不定主意,嘴裡緩緩說道:“再等等吧!”穆易看到姒昊黿緩緩走下石臺的步履凝重不堪,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只能望而興嘆。不管怎麼樣,她還活著這難道不是一個最大的驚喜嗎?
第二姒昊黿昭告天下將玉絡貶為庶民,削去貴族頭銜,但是並沒有將她放出宮去,只是指了一處別院讓她居住,也不做何安排。
當夜一頂小轎悄然潛入宮中,一個蒙著面目的黑衣女人走到了玉絡的房門前。
此時的玉絡身穿一件淺綠布袍坐在龍髓燈邊刻著一張張書簡,握著刀筆的關節緊繃,發著青白,一邊的舞依奉來一杯茶。玉絡接在手裡剛喝了一口,只聽得一陣敲門聲傳來。
舞依打開門,那個黑衣女人閃身走了進來。
玉絡猛地站起來。那女人解開臉上的紗巾,出莘娘那張俏麗的臉。
“臺侯!”玉絡有些小小的意外,不知道這個女人怎麼能混進宮來,她哪裡想得到莘娘經常出入王宮重地,已是輕車路。
“你隨我走!”莘娘搶過來拉起了玉絡的手臂。徑直向門外走去。
玉絡站著沒動,而是輕輕將握在腕間莘孃的手拿了下來,悽楚地笑道:“臺侯不必如此,我自進宮就沒打算從這個地方走出來。”莘娘瞪著玉絡平靜如水的臉,不覺詫異,好似這榮寵之間與她沒有多大的關係。莘娘冷冷地說道:“暫且隨我出去,伴君如伴虎,幾之間他能讓你身居高位。也能讓你墜下雲端,現在還好只是一個名分的問題,他若要你的命,看你還能支持的了多久?”
“呵呵!”玉絡淺笑著,眉眼間沒有悲傷。沒有小兒女般的慌張懊惱,“臺侯多慮了。我當打定主意,即便是死在這裡也是我咎由自取,臺侯請回!”
“何必這麼固執?你究竟想要什麼?”莘娘眼眶微紅,一向鎮定自若此時卻亂了方寸。
“臺侯又是為了什麼?”玉絡視著莘孃的臉,“我本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臺侯為何傾力相救?這樣做與你有什麼好處?臺侯是商賈,利字當頭,我這樣賠本的買賣怎麼會讓臺侯上心呢?”莘娘動了動說不出話來,她萬萬沒想到自己幾次三番會受制於這個黃丫頭,但是過去的事情豈能三言兩語說得清呢?
玉絡看著莘娘陰晴不定的臉,神情少有的悲憫,輕聲說道:“臺侯和我死去的孃親長的很是相像!”莘娘全身一震,眼眶竟然微紅。
玉絡不再看她,轉過身凝視著桌子上明石雕刻而成的燈盞,緩緩說道:“父王生前愛極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卻拋下自己的親子背叛了他嫁給了地煞國的王,到頭來卻是被人利用成了陷害父王的工具。父王后來娶了銘瑄將軍家的女兒,雖然那女子給他生了一個乖巧的女孩兒,但是父王為了那個無恥背叛他的女人竟下手害死了銘瑄將軍的獨女…”莘娘渾身顫抖了起來。
玉絡的聲音輕飄飄的有些不太真實:“銘瑄將軍的獨女還真是痴情啊!至死也不會想到自己深愛的男人竟會如此狠心,可嘆可恨…”
“閉嘴!”莘娘突然震怒。
玉絡轉過身來看著莘娘早已經滿臉的淚花,轉向一邊的舞依:“你出去吧!”舞依知道這兩個人有話要說,垂著頭走出屋子從外面將房門帶上,屋子裡只剩下玉絡和莘娘。
玉絡看到舞依離開,緩緩走到莘娘面前:“那個可嘆可憐的女人就是我的孃親,呵!人說世上最不可捉摸的便是一個痴情,我現在反倒是看淡了,想當我竟然也背叛了父王和兄長,將父兄的一舉一動,每一個策略謀劃都告訴了離軒,我盼望著他事成之後能與我百年好合,共浴愛河。誰曾想我一步步幫他謀劃,終了竟然等到毒酒一杯,你說可不可笑,和當年那個痴情而死的將軍之女有何分別?”
“別說了!”莘娘有些搖搖墜。
“我偏要說,在離家我過的一點兒也不幸福,父王是宗主,哥哥是少宗,他們都是謀大事的人,沒有人關心我的喜好,我過得快不快樂,我在想什麼,沒有人…我一心牽念的良人竟也是十足十的偽君子…呵呵…我就是一粒浮塵…父兄被離軒害死後我就連一個零落的地方也沒有了…我現在孤苦一身毫無牽連,臺侯你說我還怕什麼?我還有什麼輸不起?今我便和你講明,我歷經這一次磨難也算是兩世為人了,我要活出我自己來,我不想再做工具,我要…”玉絡臉因為動而漲的通紅,“我要讓他們也嚐嚐被人玩兒的滋味…哈哈哈…”靜夜之中玉絡的笑聲有些尖銳,劃破了寧靜的空氣。
“我要成為天下最強的女人,我要讓所有的人都匍匐在我的腳下,求我,怕我,戰戰兢兢地活著,孃親,你說這樣好不好?”
“你…你…”莘娘臉瞬間蒼白慌張地退後了一步,“你…喊我什麼?”玉絡清婉一笑:“孃親!十幾年來你難道就不想我這個女兒嗎?”莘娘頓時癱倒了一般,踉蹌著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再也沒有半分力氣,她這十幾年來苦苦守護著一個秘密竟然被自己的親身女兒猜破了,她便是那死裡逃生逃脫地煞國宗主府的銘瑄若蘭。
“絡兒!事情已經過了那麼多年,我已經不恨了,有些事情不必要攥在心裡,到頭來吃虧的還是自己,既然今夜你與我相認,絡兒,不如隨我走吧,我將你帶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母女的地方,好好過子好嗎?”莘娘站起來將玉絡的手拉住,滿眼的懇切。
玉絡悽楚的笑了:“太遲了…”
“怎麼會遲呢?”莘娘看著女兒受了這麼多委屈心疼的要命,“絡兒不可任,這宮中不是長久之所,我已在外面安排好了一切,今夜就將你帶出宮去,他再找一處安穩人家嫁為人婦安靜平和地過子…”
“臺侯!多謝你的照應!”玉絡突然打斷她的話,又回到了始初的生疏,這一變故讓莘娘措手不及,難道離絡不想認她嗎?
玉絡突然跪在地上深深一拜:“臺侯,剛剛一聲孃親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一縷溫情了,從此以後我便是石頭所成之人,不會再為任何情義所動,我無父無母只是天地間的一抹飄魂,今一拜,你我恩義斷了吧!”
“你…”莘娘頓時淚滿面,“你這是幹什麼?”她忙跪在地上將玉絡抱進懷裡痛哭失聲,“都是孃親不好,孃親沒有早早去找你…孃親不該…求求你孩子…原諒孃親的過失…”玉絡掙脫了莘孃的懷抱將莘娘扶起來正了神:“臺侯的苦衷玉絡明白,我已經猜到臺侯你是大王的第一心腹,卻是地煞國宗主的過氣王妃,這樣的身份一旦明瞭便是殺身之禍,臺侯早已是賣身給羽昊國的人了,現在天未明還是走吧!”
“你…”莘娘一看玉絡心意已決再勸無益,不心灰意冷,“你…究竟要怎樣?在這深宮之中你還能成什麼大事?”玉絡冷冷笑道:“我只要學會借刀殺人即可!”莘娘看著玉絡清冷到骨子裡的眼神,不打了一個寒噤,她終究是要讓自已一去不復返嗎?不知一旦走上這樣一條仇恨的道路,有時候會越走越遠,永遠都回不了頭了。
天光漸漸微明,舞依突然拍了拍門,玉絡將門打開,舞依滿臉慌張,咿咿呀呀指手畫腳地向身後的方向指了一指,原來是金甲武士的晨巡已經開始,她折返回來將莘娘一把推出屋門,滿臉的決絕。
“絡兒!”莘娘最後懇求。
玉絡淡淡的一笑,將門輕輕關上,儼然是兩重天隔,至此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