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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迷霧散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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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御女嚶嚶落了陣子眼淚,蘇暮秋耐著子安了會子,方問道,“聽說先前那凝來找過你,可還記得是為了什麼事?”陳御女也知道如今瞞不住,好在蘇暮秋說了她也是被人算計的,便坦白道,“當初瑤環和我說起李御女昔的宮人手底下不乾淨,我和劉姐姐商量了一下,便決定清查一番,畢竟事情出在麗秀宮,姑息下去只怕會帶出更多手腳不乾淨的。”蘇暮秋柳眉微顰,照這話說,劉御女也是知道這事的。

“但那幾劉姐姐身子不好,便把此事給了我,說是調查,其實也不過是把他們都叫來訓了幾句話,有那一個膽子漏嘴的,為了撇事便把其他人也都拉下了水,沒多會子便也都查問清楚了。”陳御女斂了斂心緒,“只是那凝倒是個乖覺的,把當初分到的物什都打點給了送李御女回鄉的差使,說是要添些祭品給李御女,餘下的還讓差使帶回給李御女本家的人。”蘇暮秋眉擰更深,凝和李月只不到半個月的情,便能深厚至此?

“我見她如此看重主僕情誼,所以便允諾等過陣子便把她分到我屋子來,雖說同是在麗秀宮做活,但多少受了委屈也能有個替她出氣的。”陳御女說著,心裡卻是一酸,並未繼續說下去,凝的死,追究底還是她的錯。

當初瑤環說凝如此忠心,就算事情敗了也不會供出主子,所以陳御女才會派凝去辦這差事,結果誰知不僅沒能害到蘇暮秋,還害得凝沒了命。

蘇暮秋見她停了下來,也知道再說下去便要扯出她陷害自己的事情,便替她拭了拭淚痕道,“如此說來,凝對李御女倒算忠心。”陳御女見她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心裡遂安,便也應道,“以前倒也沒看出來,沒想到最後心裡還惦記著李御女的,也就只有她了。”蘇暮秋沉眸不置一詞,李月子冷冷淡淡,對下人雖不會苛責,但也不見得會有多好,凝如此記掛李月,反倒讓蘇暮秋起疑了。但聽陳御女這番說辭,約莫她也不知其中內情。

蘇暮秋知再問不出什麼,便起身告辭,只臨末又叮囑了陳御女一番,叫她恪守本分。

陳御女被蘇暮秋那時親近時疏遠的態度得雲裡霧裡,回神時自己含糊之中已然承認了私約睿王一事,見蘇暮秋並未追究,她心安之餘卻也不免有些心緒不寧。

照蘇暮秋的說法,分明是有人想借刀殺人,偏偏還極有可能是想借蘇暮秋的刀來殺她,怎能叫她不怕?思來想去,也只有提出要自己陷害蘇暮秋的瑤環最為可疑。

陳御女這一想,便越發覺得蘇暮秋說得在理,似乎不少事都是瑤環告訴她,瑤環給她出的主意。

心念及此,陳御女心下是越想越寒,而那廂瑤環見蘇暮秋走了,便連忙進來查看陳御女,只見陳御女一雙如刃的眼睛直直的瞪著自己,心下一窒,便也猜到幾分,卻是故作泰然,關懷語道,“御女還好嗎?昭蘭小主可有欺負您?”

“啪”的一聲,瑤環話音還未落,臉上便捱了一巴掌。

這一聲帶著陳御女的怨恨,惱怒,氣憤,聲音有夠響亮,饒是在屋外的蘇暮秋也聽了個真切,卻也就此確定了,果然是有人在給陳御女出點子。

前屋,劉御女也聽見了那聲巴掌,打從蘇暮秋一進麗秀宮,她便知道事情不會簡單,如今蘇暮秋一走,瑤環便受了陳御女責罰,其中緣由只需一想也能猜個通透。只見她依舊是繡針穩落,將那花上蝶影繡得栩栩如生。

蘇暮秋帶著青竹走了,瑤環則是跪倒在地痛哭出聲,“奴婢要是做錯了事,御女要打要罵,奴婢都心甘情願,只望御女能給奴婢個明白話。”

“你還好意思說,如果不是你說什麼睿王和昭蘭有私,又找來什麼和昭蘭字跡一樣的信,會有今天這事嗎?!”

“可奴婢都是一心為御女著想啊,奴婢見昭蘭小主趾高氣昂,本沒把御女當主子看,奴婢是替御女氣不過,這才提起她和睿王的舊事的呀,後來也是御女您要奴婢想個法子讓皇上知道,奴婢才提了這辦法,也是御女您讓奴婢去找個字跡相同的來,”瑤環聲淚俱下,“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奴婢遵照御女您的意思去辦的,奴婢一心為御女著想,再苦再累都沒說過一個不字,如今御女若是因為奴婢沒把事情辦好而責罰奴婢,那奴婢甘願承受,可若是御女覺得是奴婢故意挑撥您和昭蘭小主的關係,那奴婢寧可以死明志,也決不含冤受屈!”說著便要往那桌角撞。

陳御女也是被她這陣仗嚇著了,沒來得及攔,便見瑤環額頭一股血漫出,心下立馬慌了神,連忙俯下身去扶瑤環,瑤環撫著她的手,氣息難平,“奴婢做這一切可都是為了御女您啊,您想想,打從入宮,昭蘭小主何曾正眼看過您?”

“…”

“李御女的事她查也不查就懷疑您不說,如今什麼證據都沒有就跑來興師問罪,也虧得御女心慈不與她計較,這硬說起來,她官階再高也是不過是個永壽宮的奴婢,您到底是皇上的女人,是這宮裡的小主,再怎樣也只有您給她擺臉,斷然沒有她給您甩臉子的份啊。”陳御女心慌凝眉,“瑤環你血了,還是趕緊找太醫來瞧瞧吧。”

“御女是瑤環的主子,但凡御女一句話,就算是死,瑤環也甘願從命,可如今看御女您如此受人欺負,瑤環死不瞑目啊!”

“快別說了,你的心意我明白,我適才也是被氣糊塗了,你別放在心上,”說著陳御女便是朝外大呼,“快請太醫!”外面有人聞聲進來,一見瑤環那臉側血便嚇傻了眼,被陳御女又斥了一句才回神跑出去找太醫,這廂瑤環緊緊拉著陳御女的手,虛弱的她只能若有若無的氣息語著,“御女若是不肯相信瑤環,還不如叫瑤環就這樣死了算了…”

“啐,說什麼胡話,沒了你,這宮裡還有誰能替我分憂。”陳御女神慌亂,不停用衣袖擦拭著額側的血跡,難為她才剛剛及笄,先是蘇暮秋給她來了個軟硬兼施,然後又是這忠心的奴婢以死明志。

到底誰是誰非她也分不清楚,可瑤環說的卻是沒錯,她的確是聽她的命令才去安排的,就算一切如蘇暮秋所說是有人在暗中搗鬼,那這個人也不該是瑤環。

院外,青竹撐著油紙傘走在蘇暮秋身側,“小主,那陳御女的掃地宮女,奴婢適才找到了,只是她如今卻不肯承認見過書信。”

“這件事就到此為止,”蘇暮秋神如常,“倒是那個瑤環,你讓綠蘿留心問問。”

“小主想知道什麼,青竹也能替你打聽清楚啊。”青竹眉稍微挑,對蘇暮秋倚重綠蘿多有不悅。

“我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辦。”而這件事也只能給來自蘇府的青竹去辦。

青竹聽她說更重要的事,心裡稍微平和了幾分,“何事?”

“替我問問蘇澤,能否來見我一面。”蘇暮秋實在是喊不出哥哥二字,怎麼想怎麼彆扭,索便直呼其名了。

“什麼?!”青竹驚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