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痛苦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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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之間的氣氛有點微妙,不吵嘴也沒再說話。黃子捷看到我脖子上有泛紅的齒痕和血絲,就用棉花沾了點雙氧水輕塗在我的傷口上,然後輕輕往傷口吹氣,有點刺痛。我
動了一下身子,他扶住我的雙臂,這一來一去之間有點尷尬。我心裡七上八下地想找些話題來聊聊,誰知道黃子捷一臉湊近吻了我的傷口,還將臉埋進我頸部另一邊的髮絲之中,像只溫馴的小貓,我的腦袋中一片空白卻
到溫暖和安心。
但是,我彷彿看到上帝在招手,他一臉勢在必得的笑容好像在說:“我對你夠仁慈了,請把我的天使還給我吧。”我的視線落在桌上的熱茶上,冉冉地,最後一絲熱氣似乎也要消失了。
黃子捷真的是上帝的天使嗎?還是等待人品味的一杯熱茶呢?不想破壞眼前短暫的寧靜…我輕輕地抱住了他。
我坐在鄉公所的長椅上,不自覺地想起黃子捷。每次這傢伙說到死不死的話題,我都會很生氣,但是盯著一臉笑意的他,我什麼話都沒有辦法說出口,我只願相信黃子捷給我的笑容,是對我保證他會活著的承諾。
“怎麼啦?一個人傻傻地發呆啊?”阿問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坐到我身邊。我笑著說:“阿問,你怎麼也這麼早就起來了?”阿問笑了笑沒回答我。我看著阿問的側臉,覺得他好像是獲得了什麼新的領悟一般。我輕拍他的肩膀正想給他一些鼓勵,忽然看見梅芬從宿舍那頭向我們衝過來。我忙起身上去,發生什麼事了嗎?
“子揚打電話給我說黃子捷等一會就要…飛美國去治療。”梅芬好不容易穩住情緒說完。啊?為什麼這麼匆忙?
“子揚說,黃子捷今天去醫院檢查之前就發病了,差一點就死了,他爸爸打算趁他還沒醒的時候,直接不通過海關就送他去美國…”話還沒聽完,我便開始往宿舍那邊的停車場跑去。
阿問一把拉住我說:“小華牎你冷靜一點牎騎摩托車到不了中正機場啊牎”天啊!那該怎麼辦牎現在沒有人有車啊牎我徹底到了無能為力。
正在苦惱的時候,一輛黑跑車駛進巷口。門一開,若蘭下了車,難道若蘭一整夜都沒有回來嗎?我回頭看阿問的反應,突然阿問跑了過去,我拉著梅芬趕緊跟了過去。
“阿問,我…”若蘭有些歉疚地念著。
“小蘭別怕,我跟他說清楚牎”一個穿著黑皮衣皮褲的男生從駕駛座那頭下了車喊著,惡狠狠地直盯著阿問,我跟梅芬想拉住阿問阻止世界大戰的發生。誰知道,阿問竟然走到若蘭的跟前說:“若蘭,能不能請你幫個忙,請你的朋友把車借我。”阿問牎天啊,阿問竟然向他的情敵借車載我們去機場!
我的心在痛,看著阿問難以形容的表情,忽然覺得好想哭。在開往機場的路上,我的心情非常複雜,一方面擔心黃子捷現在的情形,一方面為身邊開車的阿問覺得難過。
一陣手機音樂聲衝破了沉默,是梅芬的手機。
“現在怎麼樣了?嗯,我們正在路上,好,一會見,拜。”梅芬動地向前拍拍阿問的肩膀說:“阿問牎沒關係,你可以開慢一點了。”再轉頭看著我說:“黃子捷醒了,剛才病情也穩定下來了,他可能會改坐下午的班機。我們先到醫院去。”
…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對黃子捷的關心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想像,當我緩緩推開病房的門時,手都在微微顫抖。黃子捷臉上戴著氧氣罩,臉超慘白地慢慢側過頭來,微微笑著再舉手伸出大拇指。在逞什麼強啊?我勉強忍住淚水咬著下
沒有說話,他一個微笑就讓氧氣罩上滿是蒸汽,一次一次漲著生命的氣息,他緩緩移動手想摘下臉上的氧氣罩,我上前一步幫他拿開,沒想到他撐著微弱氣絲的第一句話是:“幹嘛盯著我看,愛上我啦?”真是個可惡的傢伙,就這麼一句話、一張笑臉,我就完全崩潰了。
“你覺得怎麼樣?還好嗎?”梅芬和阿問也走到病前來。
“你們都來了啊…我很好,沒事。你們別擔心啦…”我轉身走出病房,撐著走廊裡的鐵欄杆,想穩住自己的情緒。
“放心,哥哥現在的狀況已經穩定下來了,美國的那家醫院是我就讀的學校附屬醫院,裡面的醫生都是心臟科的權威。雖然一時之間還沒有適合的捐心人,但是到美國之後存活的機會很大的,我會一直照顧他。”子揚跟著我走出來,對我認真地說道。
我相信子揚的話,但他忽然嘆了口氣有些沉重地說:“不過,這一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一個月、三個月、一年或三年,甚至…抱歉,我是學醫的,只是想先告訴你這一切都可能發生的狀況。”
“嗯,我知道。如果有什麼消息,記得要打電話跟我們說。”我拭去眼角的淚水努力撐起微笑。
“那個,”子揚有些靦腆地說“我不在的這一段子,請你幫我多照顧梅芬,好嗎?”我微笑點頭:“你要加油喔。謝謝你在她脆弱的時候告訴她,她不是孤單的。”病房門突然被打開,梅芬走了出來:“小華,你進去看看他吧。”
“嗯,你去喝杯咖啡好了。”我笑著指指她的黑眼圈,一腳踏進病房。
“在聊什麼?肯定是你在跟阿問說我的壞話喔。”我努力笑著走到黃子捷的邊。阿問搖搖頭說沒有,起身走到病房門口說:“我去買早餐,你們慢慢聊。”黃子捷向我招招手示意,我傾上前去,結果這小賊順勢一扯輕輕地吻住了我。不知道過了多久,黃子捷用額頭頂著我的下巴微微有些氣
,我趕緊扶住他躺好。
還不到下午,阿問就載我回龜山宿舍了。我沒有去機場送黃子捷。愚蠢的我爬上宿舍的頂樓望著一望無際的藍天,希望能夠看到天邊會有一架拖曳著長長白煙的飛機劃過眼前。我就這麼仰頭待在頂樓一個下午。
只可惜天空很藍,卻看不見任何一架飛機,能夠帶走我的祝福與思念。在頂樓上待了一下午的結果就是把脖子給舉酸又曬黑了一些,不過,自從黃子捷離開那一天起,我常常有事沒事地抬頭仰看白雲藍天,連上大四少得可憐的課程也會特別選在靠窗的位子坐下,撐著下巴歪頭讓思緒飄出外頭的無際天邊。
“小華牎正要找你,有沒有空?”阿問的笑容配著斜陽從側邊的建築物中透過來,有些距離。我有
於此,滯呆似地向他點點頭,半疑惑地看著阿問莫名燦爛的笑容,
覺不到一絲快樂的味道。
“走,陪我喝一杯熱茶。”我們倆一人握一罐熱
茶很有默契地走到鄉公所的長椅邊,相視微笑地坐下。記憶不斷被掏出來翻看,不知怎麼地從剛才遇見阿問的那一刻開始,我的心變成一本厚重的百科全書,從最後一頁被人傾倒般地快速翻閱過去,
雜著有點涼也有點溫暖的心情。拉開釦環猛喝一口熱
茶,希望可以將這種有些怪也不太怪的心情收起來,很顯然地,當我再度看到阿問雙手握住
茶罐的神情,失效了。
“今天怎麼有興致,忽然想喝一杯啊?”
“今天也許是我最後一次在這個鄉公所喝熱茶了。”阿問先是用
輕觸罐沿說著,自顧自地微笑喝了一口
茶。
我有沒有聽錯啊?驚訝到說不出話地直盯著阿問,他用餘光看到我一臉的不可思議,苦笑地用一種投降認輸般的口氣說:“我不想再等待了。你還記不記得第一次見面的夜晚,我就在這個長椅上坐著等待我的天使降臨…結果你到了隔天看到我還沒走,就買了一瓶熱茶跑來遞給我,之後還問我等到沒有?”他停頓了一會看著我微笑,我點頭附和。
“你知道嗎?我就是從那一天開始喜歡上喝熱茶的。那個時候,我的心底有個怎麼也彌補不了的黑
,很難受,是你遞給我的熱
茶發揮了效用,讓我的心變得非常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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