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零章轉過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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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聽了她的話微笑點頭，又叮囑道:“我可是幫小秀渡氣了哩，就是嘴對嘴吹氣。如果有人掉水裡嗆暈了，用這個法子能把人救活過來。要是往後有人拿這事在你跟前說嘴，你甭生氣，也甭理她。”他怕雲嵐跟小秀似的，為一點小事吃乾醋，惹出不必要的麻煩，是以先在她跟前把這事代清楚。

誰知劉雲嵐聽了這話“撲哧”一聲笑出聲來，眼中透出盈盈光彩，道:“有啥好生氣的，是你親她，又不是她親你，反正咱沒吃虧就是了。”青木愕然瞪大眼睛，瞧著媳婦戲謔的神情，半響才輕笑起來，也不接這話，只一個勁地晃動手上的兒子。

晃了一會，將黃瓜託著送到她面前，示意她看兒子:“這小嘴巴癟啊癟的，是想吃了？這娃兒不像葫蘆那麼悶，也不像板栗那麼鬧，長大了不曉得是個啥子。”劉雲嵐開心地接過兒子，起衣襟餵，一邊笑道:“肯定是斯斯文文的。”青木雙手撐在上，兩口子一齊眼瞅著兒子吃，低聲說笑“瞧他得多用力，真個是有就是娘。”劉雲嵐白了青木一眼，忽然想起啥，對他道:“你去拿一個乾淨的小碗來，記得用開水燙一遍，我擠些你端了去給‮花菊‬，她說用這人抹在臉上，那疤痕好得快些。”青木忙起身下地，出去拿了個小碗回來，劉雲嵐將黃瓜餵飽後，豎在前輕輕地拍了拍，給青木抱著“等會再放他下來睡，不然容易吐。”青木將黃瓜接過去抱著，劉雲嵐就擠了半碗水，直到兩邊**都擠空了。才用棉巾擦了擦，掩上夾襖，一邊抬眼對青木笑道:“這麼多。‮花菊‬也用不了哩。你不如喝一口。”青木看著媳婦紅潤潤的嬌顏，心裡一熱。含笑點頭，接過碗真個喝了兩口，咂巴了下舌頭笑道:“味兒淡了些。”劉雲嵐從他手上抱過黃瓜，放在上，聽了這話臉兒紅紅的，白了他一眼道:“那下回擠了先煮熱，放些糖讓你喝。你快把這送去給‮花菊‬。這個不能放久的。放久了要變味兒，就不能用了。”青木答應了，掩上房門出來。

汪氏見外孫下午沒出去，便對他道:“青木，‮花菊‬說甜酒做好了，你去端過來，省得她讓人送。”青木忙道:“噯！我這就去。”說完一徑出院子來到張家。

院子裡悄沒聲息的，葡萄和劉坐在西廂門口做針線。看見他進來，笑了一下，對著正房努嘴。表示人都在那邊。

青木走進堂屋，此時‮花菊‬午睡還沒起來，槐子和張大栓在刻木頭，剔了一地的碎木屑；何氏在一旁做針線，一家人都不說話，各自靜靜地忙活。

青木見了詫異地問道:“張叔，咋都在家哩？”張大栓聞言抬頭，對著他呵呵笑道:“瞧你這話說的，就不能在家歇一天麼？天天累死累活的，累了有啥用。還不如歇會是正經。”何氏白了他一眼，起身從牆邊端了個凳子過來，讓青木坐，嘴裡說道:“瞧你咋呼的，能有多累？跟先前那些年比，這子不跟神仙似的。”張大栓就嘿嘿笑著不說話了。低頭繼續用刀將木塊的邊角刮光溜。

槐子輕聲問道:“你咋這時候來了？這碗裡是啥東西？”青木將碗遞給他，道:“是雲嵐擠的，讓‮花菊‬洗臉的。‮花菊‬在睡覺麼？你把這個送進去吧。”槐子道:“她帶幾個小的在睡覺，也該起來了，我去瞧瞧。”何氏忙道:“我拿進去。你一動，抖下來一層灰，還是先別動了，等忙好了一塊收拾。”說著接過碗起身去了西邊房間。

這裡槐子就跟青木說了小秀投湖的事“這會兒也沒聽見動靜，也不曉得死沒死。”他神冷峻，眼寒意。

青木面古怪地問道:“你跟張叔這是專門在家等著，怕她娘吵上門來？”槐子點頭道:“那婆娘經過上回的事，子變了好些，沒準小秀死了她真會發瘋，胡亂怪人。”青木搖頭輕聲笑道:“怕是不會來了。”遂把自己救了小秀的事說了，又說小秀娘果然發瘋，罵三順時扯上了‮花菊‬，被他給扔到了鏡湖裡。

氣得槐子丟下手中的木塊，跌腳恨道:“該想到這回事的:小秀真要死了，她自然是在湖邊哭罵，哪有空閒上門來，矮子叔也不許她來的。這死婆娘！”張大栓則黑著臉，問青木道:“過了這麼長時候，他們兩家還沒人上你家來謝、賠禮？”青木搖頭道:“沒哩。”槐子忽地埋怨道:“你那會兒該掉頭就走，全當沒瞧見，救她幹啥？她想死，讓她死好了，死了一了百了。”青木斜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地說道:“人救上來了，她還這麼說；真要是小秀死了，人咋說三順？說的時候能不捎帶上‮花菊‬？”槐子陰沉著臉不吭聲。

張大栓一聲長嘆，神情蕭索落寞。

‮花菊‬和何氏也出來了，站著聽了一會，‮花菊‬轉身出去洗臉，何氏小聲咒罵，怕驚醒了房裡的娃兒。

忽聽院子裡有人叫道:“‮花菊‬，你吃過了？”‮花菊‬應道:“早吃過了。你哩？”原來是劉小妹過來了，她進屋見大家都在，忙招呼了一圈，才對青木道:“青木表哥，今兒真是難為你，救了我三嫂。我爹跟我娘，還有我三哥上你家去了，矮子叔也去了，要跟你賠個小情。聽說你在這邊，我就來叫你的。張叔，我爹說一會還要來跟你說對不住哩，害得‮花菊‬被人說。”青木跟槐子、張大栓對視了一眼，道:“賠小情有啥用，你三嫂和她娘要是轉不過彎來，往後還得鬧。”劉小妹急忙擺手道:“不會的。表哥別多想，我三嫂今兒不是投湖，她是去找我三哥，腦子有些發昏，失了腳才掉進鏡湖的。她都想開了，說等身上好些了還要來給‮花菊‬賠小情哩。矮子叔也罵了三嫂娘，硬拉著她也來賠禮了。”‮花菊‬等人大為詫異，咋忽然就轉過彎來了哩？

不管咋說，人家上門賠禮，伸手不打笑臉人，還是要去見見的，於是，青木便回去了，張大栓父子也跟著過去鄭家，說省得讓劉胖子待會又跑一趟。

等幾人走後，‮花菊‬一邊將堂屋的木屑清掃出去，一邊問小妹詳情。

劉小妹就將事情說了一遍，正說得熱鬧，就聽隔壁房裡有聲音叫道:“娘————”聲音軟軟的，帶著急切和尋問，是小蔥醒了。

何氏慌忙丟下手中的針線活計，小跑著推開房門，嘴裡連聲道:“小蔥，乖孫女，你醒了？噯喲，瞧這小臉睡得紅潤潤的。要撒不？”房裡忽然就熱鬧起來，夾著一聲哭喊:“娘——哇——娘——”劉小妹對‮花菊‬眨眨眼睛，起身嘻嘻笑著跑進屋，拍手叫道:“鎖兒，表姑說你先前可是玩得好的很，咋這會子想起娘來了？”‮花菊‬也跟進去，就聽房裡鎖兒在哭、小蔥在笑、板栗在喊、葫蘆在叫，那個熱鬧，覺好像進了幼兒園。

一番哄勸笑鬧和收拾，發現板栗和鎖兒都了，所幸‮花菊‬幫他們都墊了布，因此只溼褲子。找了兩條板栗的褲子讓兩娃兒換上了，嘰嘰喳喳的童音便向外轉移，安靜了一個時辰的院子重新喧鬧起來。

劉小妹就跟‮花菊‬說，她先前在孃家忙亂慌張，連飯也沒好生吃，問‮花菊‬有沒有剩飯菜，些讓她填肚子。

‮花菊‬道:“本就準備了你跟梅子的飯菜，偏你們倆都沒在這吃，不就剩下了？我給你個蛋炒飯，熱些菜吧。”兩人轉向廚房，了些飯菜擺在小方桌上讓劉小妹吃，‮花菊‬就問她，小秀是不是真的失足落水，她還不太相信這事哩。

小妹點頭道:“是不小心掉下去的。我三嫂那人你也曉得，有啥事臉上擱不住，她要編謊話也是委委屈屈的樣子。可我瞧她這回倒是快的很，跟我說她這幾天心裡堵，早上叫我一頓話說得警醒了，就去找三哥，可是她頭暈腦脹的，也沒看腳下的路，眼睛只望著山邊，不就一腳踏進鏡湖去了？”菊花心道真是怪了，她那年也失足落入鏡湖，小石頭也掉進去過，這回小秀也是這樣，還真是門哩！

劉小妹見她嘀咕，問她說啥，‮花菊‬就告訴了她。

‮花菊‬也就是隨意說說的，卻不知這兒的人都敬鬼神，劉小妹聽了她的話，立即表示應該準備些香燭貢品之類的東西，去鏡湖邊拜祭一番。

又追著‮花菊‬問，那年她真的是失足落水，咋人人都說她跳湖哩？‮花菊‬自己也沒分辨。

‮花菊‬白了她一眼道:“我說了人家信麼？你三嫂這事，你瞧好了吧，不管她自己如何說，人家肯定會傳她是因為被你三哥著和離，所以才去投湖的。”劉小妹聽了心裡鬱悶不已，卻也曉得‮花菊‬說的是事實。

一時梅子帶著兒子過來玩，也是跌腳嘆，說本來打算在‮花菊‬家好好吃一頓的，結果又沒吃成，因為小秀安然無恙，所以她說話的口氣很是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