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最終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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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涼薄之人，確實不該為帝。”陳琦聽完了鄒晨的講述，鬆了一口氣。

他總覺得自己的一生非常順利，從來沒有遇到任何的坎坷。後來，他才知道了，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鄒晨。鄒晨總是能在遇到危險時盡全力幫助他，不讓他受到任何的打擾。

所以，他才可以無牽無掛的處理公事。

他緊緊握住鄒晨的手，深深看了愛一眼，道:“有如此，夫復何求？”然後為鄒晨唸了一首樂府:上！我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隨著樂府唸完，陳琦的呼也漸漸停止…

陳琦的嘴角微微勾起，似是笑了，似是滿足，似是快樂。

那個在榻上鄒晨最為親近的人，此時此刻，僵硬不動，溫熱變成了冰冷。

鄒晨似是傻了，一動不動，直到天亮了，僕婦們擔心他們闖進門來，她才抬起頭茫然的看著榻，似乎不相信這一切。

陳府中，傳出慟哭聲。

兩天後，皇帝趙頊在京城中得到消息，吐了一口鮮血。他最敬愛的姨夫去世了，他甚至不能公開陳琦和他的關係。只能派了自己最得力的內侍去宣旨，賜了陳琦文正的諡號。

陳慕和陳菁韻得了消息，披麻戴孝從京城中趕回，卻只見到府門中掛起了白布和白燈籠，僕人和親屬們穿著素服孝帽，陳菁韻當場暈倒在大門前。

最愛她的父親去世了，她再也不能和父親說話開玩笑了。

整個東京城中，誰不知道陳琦的長女最是得寵，要什麼就有什麼。嫁人的時候陳琦害怕女兒受苦。居然著蘇遲定下了不得納妾的誓言，誰不羨慕她有一個處處為她考慮的好父親。

當她醒來之後，立刻跑到後堂去看母親。卻只見鄒晨呆呆傻傻，不發一言，往的明勁全部消失，變成了一個普通的老太太。

“阿孃，你怎麼了？你怎麼了？我是晶晶啊，是你的晶晶啊…”陳菁韻搖動著母親的肩膀，泣不成聲。

鄒晨抬起頭看著女兒，嘴角逸出一絲笑容。

“晶晶，你來了啊？你爹爹正在田裡勞作。我派人去叫他。”陳菁韻死死的用拳頭攫著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抱著母親的肩膀無聲的淚。

鄒晨拍了拍女兒，低聲道:“晶晶，晶晶…”只是反覆在喊女兒的小名。

母親成了這個樣子，已經不能再主持喪事，陳菁韻和弟弟陳慕以孝子孝女的身份來主持。鄒晨始終坐在後堂中。就在那張陳琦去世的榻上不肯離開，不論是誰來都不肯下榻，也不肯說話，一雙眼充滿了茫然和失措。

直到三七那一天，將女兒和兒子連同兒媳女婿都叫了過來，才說起了話。

“你們爹爹的喪事都處理完了嗎？”鄒晨好象恢復了往的明勁，說起話來有條有理。

陳慕看到母親肯說話了，心中一喜，柔聲道:“阿孃。三七已過，明便是送葬的子了。”又怕母親哀傷，忙補充了一句，“明母親不要跟著去，我和姊姊去送葬既可。”

“我和你爹爹幾十年夫，這最後一段路，我定要送他一送。”鄒晨低聲道。

陳菁韻聽到母親這樣說，焦急的說道:“可是阿孃的身體不好，不如明天還是我和元哥去送吧？”鄒晨抬起頭，象是看著一雙兒女，可是眼光卻穿透了他們，不知看向何方。

“我若不去送，你爹爹會找不到回家的路…”鄒晨喃喃的說道，臉上出一絲紅暈，似是想起了剛成親時陳琦待她溫存如水，等到懷了晶晶，更是對她噓寒問暖，片刻不捨得離去。

自己生了女兒，幾年未有孕，換了任何一個男人，肯定會以傳宗接代的藉口去納妾。陳琦不僅沒有這個想法，反而更加善待她，處處以她為先，甚至多次告訴鄒晨女兒也可以繼承家業，讓她不要擔心。

“你為什麼走在我前面呢？你難道不知道留下我一個人會有多痛苦？”鄒晨捂著臉，放聲大哭，忘記了兒女和媳婦女婿都在屋裡。

陳菁韻心中充滿悲慟，母親和父親的情極好，她是知道的。父親突然離去，母親竟然一滴淚未掉，應該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如今掉了淚，她終於放下了心，這一哭，才算把心中所有的難受和痛苦都給哭了出去。

第二，陳慕和陳菁韻赤腳扶棺將父親從家裡送往祖墳。

鄒晨坐在馬車中，覺到車身顛簸，象是突然回到了成親那一天，陳琦騎著高頭大馬，身披紅花前來親。到了正堂之時，因為貪看自己的容貌結果被門檻拌了一腳，被小姑娘取笑還沒到過年的時候你怎麼就給我拜年了！

又想起自己坐在馬車中，偷偷的掀起車簾觀看陳琦的背影。

當年坐的是馬車，如今也是坐的馬車，只是一個是，一個是送。

心念轉動下悄悄掀起簾子，恍惚間看到陳琦身穿綠官服，頭花翅，騎在高頭大馬之上，一臉幸福之。

回過頭對著自己笑。

鄒晨眉眼彎彎的回笑，臉上卻落下了一串珠淚…

到了陳家祖墳時，陳慕和陳菁韻過來請母親下車，連叫了三遍沒有人答應，掀起車簾時，只見到鄒晨一臉幸福之倚在車壁上，早已經沒有了呼。

臉上一滴珠淚卻在緩緩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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