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說 阅读记录

第四百一十章廣利門別韓琦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韓琦哈哈大笑,轉身就要離去。文彥博大聲道:“稚圭且慢行。”他轉過身,用力在身邊的柳枝上扯下一最長的柳條,雙手捧著奉到了韓琦的面前。

“青山橫北郭,白水繞東城。此地一為別,孤蓬萬里徵。浮雲遊子意,落故人情。揮手自茲去,蕭蕭班馬鳴。”文彥博念著這一首李白的送友人,眼中突然蓄滿了淚水。

韓琦手指顫抖,在文彥博手中接過了那一長長的柳條,似乎想說些什麼,卻緊咬著牙關一字不發。

他扭過身,又再轉回來,看著文彥博的目光充滿了複雜的神。思慮良久,終於將身扭過,眼光再次掃過了廣利門,只見一個蕭落的身影,站在廣利門的城樓下,默默的看著他,和他的眼光對視良久,鄭重的揖了一揖。

韓琦整了整衣襟,同樣也施了一禮,扶著管家的手跳上了馬車。

文彥博嘆息一聲,緊走幾步,攀扒著車窗,低泣道:“時常寫信回來!”韓琦坐在馬車內,低沉的“嗯”了一聲,就不再言語了。手卻緊緊抓著老,顫抖不已,眼角分明有一滴晶瑩的淚花。

馬車轔轔向前,在青石板路上只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過不了一會,這道痕跡將被來往行人的腳印所覆蓋,再也看不到了。

這時,惠民河上不知是哪一家的子在徹夜尋歡,只聽得絲竹陣陣,樂聲隱隱傳來,“相思無路莫相思,風裡楊花只片時。惆悵深閨獨歸處,曉鶯啼斷綠楊枝。”天空中,兩行大雁鳴叫著往南飛去,似乎在空中呼喚著自己的同伴。

文彥博低垂下頭,幾滴淚水散落在腳下的青石板上。再抬起頭時,韓琦的馬車已經消失在遙遠的天際中…

轉過身,步行著往廣利門走去,走到城樓下,和歐陽修頜首致意。

卻見到歐陽修淚滿衣襟,滿臉的落莫。

不知不覺的,文彥博的臉上也滿是淚花。

城樓下,兩頂青衣小轎無聲無息的停在路邊,富弼和司馬光隔著轎門遠遠注視著已經遠去的韓琦。

韓琦的離京,沒有在京城起多少花,就如同歷代歷朝中,失敗者是沒資格讓人們記住的一樣。人們只是議論了兩三天,就被京城中層出不窮的新話題給引住了目光。

陳琦是知道韓琦離京的事情,可是他沒有去送,他自問不夠資格。能去送韓琦的,只有象文彥博和歐陽修富弼司馬光這樣的人物。

所以,他一大早就來到了中書省外,等著文彥博上值。

中書省的紫薇長得非常茂盛,紫薇畏癢,若輕撓樹身,便會全株顫動。唐玄宗開元元年把中書省改為紫薇省,以花名做官署名,中書令稱為紫薇令。白居易曾有詩:“絲綸閣下文章靜,鐘鼓樓中刻漏長,獨坐黃昏誰作伴,紫薇花對紫薇郎。”看到了這些紫薇樹,目光中不由得出一絲熱切。自己何時才能做紫薇郎呢?

他在鄒晨的面前,從不掩飾自己的野心,曾數次說過最大的目標,便是做相公。

鄒晨說過一句玩笑話,“不想做將軍的士兵,絕不是好士兵;不想做相公的官員,絕不是好官員。”所以,他也一直將自己人生的目標定為了首相。

正胡思亂想著,看到了文彥博的官轎已到了中書省,連忙肅容正冠,站在了門旁。

文季恩陪著相公剛剛送別了韓琦,到了中書省卻看到陳琦,便友好的點了下頭,低聲向轎內稟報。

“讓他到都知堂中見我。”文彥博疲憊的聲音傳來,似乎滿是心事。

半個時辰後,陳琦見到了洗過臉後神采奕奕的文彥博。

將幾份公文和奏摺奉到了文彥博的書案上,他便垂下袖子站在一旁,靜等著文彥博觀看。

文彥博戴著玳瑁眼睛,微眯著眼,將陳琦送來的幾份公文優先看完,眉頭緊緊的鎖在一起。

“這幾年中,江南的裁軍搞得極是不錯,你因何卻對江東路的裁軍沒有多大的信心?”放下玳瑁眼睛後,壓的有些生疼的鼻樑。這些做匠人的也不知道改進改進花鏡的技術,都快把鼻樑壓斷了。

“某是這麼想的…”陳琦便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最後說道,“江南這些年雖然搞的不錯,可是都是基於美洲強大的支持下,如果那裡出了任何一點問題,都將給本土帶來不可估量的損失。可是這些年,美洲的金礦已經挖得差不多了,現在也就是棉花和甘蔗的種植,才能帶來收入。我怕江東路再搞裁軍時,財力跟不上。”文彥博是知道江南搞裁軍花了多少錢,看著遣散費和安置費沒有多少,可是在州縣為那些退伍的老兵們尋找土地,又為了保證他們他們的衣食住行,暗地裡做了不少的工作。這些,才是花費最大的。

比如一個老兵退伍歸鄉,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種地,可是老兵們打慣了仗,做慣了兵油子,早忘了是怎麼耕種的了,安置處的人便負責替他們在本鄉找積年的老農或者大農會的技術員們指導老兵們種田,一次指導就需要五貫到二十貫。不要小看這些,也許一個老兵花不了多少錢,可是一個縣裡回去一萬多老兵,花費就是巨大的了。

這幾年,為了裁軍,一千多萬緡就如同掉進了水裡,沒有起一點花。

唯一可喜的是,這些老兵們回了鄉之後,各個安心務農,沒有幾個再去搞造反的。正是由於朝廷拿出瞭如此大的力度,那些即將被裁掉的老兵才沒有一個人去鬧事。

如果美洲的財力不夠支持,那麼僅靠著宋朝本土的財力和富沙州的稅收,本不足夠支持下去的。

“其實,我們這些年搞的老兵裁軍,成效非常大。”陳琦指著一串數據說道,“這些老兵歸鄉之後,首先鄉紳們歡,因為他們都是帶著技術員回去的,只要有了土地,技術員就會上門指導,老兵們都是農夫出身,過不多久就會掌握了種田技術,鄉紳很容易僱傭這樣的老兵。老兵歸鄉又帶了大量的盤纏,肯定會在家鄉蓋房子娶渾家,這樣就促進了當地的經濟…曾經有一個村子,出去了二十名士兵,回來了十五名,一下子帶回了幾百貫,村子裡到處都是在興建農房,引得附近的小販們天天往這個村子裡跑。”文彥博不解的問道,“這些,和國家有何干系?”陳琦拱手答道:“老兵們帶錢回去,必定不會將錢埋在土裡,蓋房子、娶渾家,都是需要花錢的。錢花出去就進入了市場中,比如,他去買磚石,那賣磚石的就賺到了錢,賣磚石的必須要僱傭小工,小工的薪金提高了就會去買吃,這樣賣的也賺到了錢,賣的賺錢了就要再去殺豬羊,這樣養豬羊的也賺到了,豬羊是需要吃東西的,這些提供草料和豬食的人也跟著賺錢…在他們買賣的過程中,國家在不停的收著稅。這樣,國家賺了稅收,小販們得了銀錢,老兵們得了住房,皆大歡喜!”陳琦將一整條的產業鏈用生動的語言和文彥博慢慢的解釋,文彥博的眉頭一會皺緊,一會舒展開,聽的極為用心。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