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一把將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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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裡一收勁,把那藤蔓生生扯斷。他心裡掂量少刻,普通功夫難以將妖物一舉殲滅,別無他法,只能使出無尚神功。
依他目前的身體狀況,怕是連三成的功力都發揮不出,但,足夠了!三成功力已能擊山毀石,把這礙眼的東西除個乾乾淨淨。無視漫天飛舞的藤蔓,他赤著腳,一步一步走向龍。
身上的白紗繁華隆重,裙裾在身後長長拖曳。他的腳踝雪白纖細,比那白紗更盛幾分,踏在明淨的墨青大理石地面,與其潔白的倒影相映襯,宛如步步生蓮。
在龍的邊沿坐下,子鑰目光柔和,笑意靦腆。閉上眼,旎光尤在眼前。真是世事難料,前一刻,他還與愛人在上合歡溫存,下一刻,便是生離死別,天人兩隔。無奈何地嘆息一聲,心痛地低語:“主上,我再也不能守在你身邊了,往後的子,你也一定要過得平平安安…”手心翻轉,一團金光躍然於掌上。體內的逆行氣息依然無法抑止,跟他的運息相抗衡。真氣每通過一道位,就被削弱一重。子鑰閉目,雙手疊置於額前。四道金光分別經四肢脈絡,逐一歸心。
房間的空氣因他的運息,開始急速竄,周圍的器皿物件,承受不住高壓,相繼爆裂成粉。子鑰立在風眼中心,衣袍髮絲翻飛不止,身上光芒漸盛,如同佛光無量。
內息提升至顛峰,他紫眸大睜,猛地打開雙臂,真氣在瞬間全面爆發,整個空間的氣壓膨脹到了極點,噬元屍花的藤蔓再也無法封住門窗,一聲震耳聾的巨響過後,所有出口紛紛爆破。
子鑰雙手往前一合,真氣驟然收攏,他大喝一聲,隨即翻掌,朝那妖花頭拍去。掌風過處,萬物化為灰燼。整座行宮,轟然塌了半邊…待塵埃落定,金光消盡,這半壁夜空又恢復了平靜,一切皆成定局…
主上,這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子鑰合上雙眼,身體慢慢往後倒去。那一刻,他似又看到了孩童時代的雲凡,歡快地笑著,跑近他,嘴裡甜甜地喚:子鑰,子鑰…跑到他面前,已長成了一位英氣颯的少年天子,低頭看著倒在地上的他,伸出手:子鑰,子鑰…
他多想趨身上前,拉住那隻手,可惜身體已經動不了,就像過去九年裡的每一個時刻一樣,最近的距離,這一步,始終無法跨越。子鑰無奈而疲憊地笑了:原來,自己還有好多話想告訴他,那些因為自己木吶寡言,而始終沒有說出口的話。還想跟他在一起,看盡人世浮沉,起落。
想被他依賴,與他分享一路上的悲和喜。想聽他清朗的聲音,再聲聲低喚:子鑰,子鑰…軍營廣場上,戰況慘烈,沒人注意到行宮那邊的狀況。
妖藤將帝君一行人掃落在一輛裝滿箭矢的後援車上,冰冷的鐵箭散落了一地。雲凡奮力推開壓在他身上的將士屍體,只覺全身痛得氣血翻騰,嘴巴腥甜。
一時間說不上來到底傷在哪裡。轉頭看看四周,死死傷傷的一片狼籍,他手中空空如也,妖劍千羽也不知被遺落在何處。
“皇上!”東方將軍飛身過來將帝君扶起,察視他身上的傷。妖花食了不少生人的元,已長到了二十餘丈,其中一棵突然間引頸長嘯,像吃飽了打嗝一樣,噴出一大團極其難聞的氣體,它的頭頸一伸一縮,竟在頂端長出了一個巨大的暗紅花苞。
東方將軍一看就鐵青了臉,雲凡注意到他的異樣,追問:“愛卿是否見過此物?”將軍額上冷汗涔涔,聲音也有些發抖,他回稟:“末將並沒有親眼見過。
但是聽族中長輩曾經提及…說是,這種妖花若長到了開花階段,緊接著就要轉化成最終的形態…一旦轉化成功…到時候,別說我們如諾的戰士,就連它自己的同類,這妖物都不會放過!方圓十里內的所有生物,都將被它噬,無一倖免。”煦雅見時機成,催動身下的噬元屍花,對準如諾軍陣的一方較為薄弱的關口,用巨藤一頓狂掃,本來整齊有序的隊伍被轟得七零八落,嚴密的包圍圈終於出了一個缺口。
煦雅低頭,看了一籌莫展的小皇帝一眼,微笑著一拱手:“恕在下不再奉陪了,帝君,後會有期!”言畢,駕馭著底下的龐然大物,自那缺口迅速離去。
巨大的花苞在暗無星月的寒冬夜裡開放,顏豔麗奪目,樣子像極了一朵綻放的火百合。豔紅的花瓣上綴滿黑的斑點,中央還長了一大束黃白的花蕊風招展。
士兵中不少腦筋靈活的人,已開始把箭對準頂端的紅花去。只可惜,鐵箭太重,一般士兵的臂力難以到那種高度,偶而有幾枝夠得著的,又失了準頭,只在花的四周匆匆擦過,對它毫無威脅。
將軍薄緊抿,神有些焦慮,他自幼跟隨父輩征戰沙場二十年,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也有過多次死裡逃生的經驗,深諳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眼下無人知曉那妖花成形後,是否如傳說中的那般恐怖。
這種情況下,身為主將的自己,絕不能讓帝君再處身於危險的境地中。他勸道:“皇上,此地不宜久留…”話才開了頭,就被雲凡揮手打斷。將軍訝然抬頭,只見帝君雙目炯炯,盯著那花一眨不眨,漸漸地,嘴角浮現出瞭然的笑容。他只好也順著帝君的目光看上去,卻不知帝君到底看出了什麼端倪。
雲凡突然轉身,拼命收集地上散亂的鐵箭。將軍不明所以,見帝君忙碌的樣子,知道他此刻聽不進自己的勸告,無奈之下只好幫著他一起撿。
兩人動手,很快就收集了一大捆,雲凡從衣袍上撕下長長的一段布條,把這一大堆鐵箭攔捆個結實。
然後搶過旁邊的火把,將所有箭矢點燃。蘸了火水的箭頭燒得極旺,將軍在一旁看得心驚跳,就見帝君一把將那捆箭抱在懷裡。金屬傳熱,他的皮膚頓時被燒紅的鐵烙得吱吱作響。
將軍再也顧不得禮儀,一個箭步上去,猛扯住帝君,叫道:“皇上!皇上到底想幹什麼?”雲凡甩開他的手,焰火映得他的黑眸閃閃發亮“看到沒有?”他衝妖花抬抬下巴“它一直在釋放著一種氣體,而那種氣體,是可燃的!”噬元屍花到了進化的階段,需要藉助“開花”來將體內潛藏的多餘毒素釋放。
每當有燃了火的箭矢劃過它四周,那火都會突然旺盛一下,然後才恢復常態。雲凡已不理會對方是否看得明白,抱了那捆箭,提氣輕身,幾個跳躍已踩在了那豔紅的花瓣上。近處一看,才赫然發現,花瓣上佈滿了尖刺,而上面那些黑“斑點”原來是妖花食下的人頭。串在尖刺上的人頭死不瞑目,有的還吐著舌尖。至於那些“風招展”的“花蕊”則全是人的殘枝,有手有腳,白花花地一豎在那裡。
雲凡看得又怒又恨…這些,都是他的子民,在半天之前,還在軍營裡有說有笑的年輕人。
“看看你做了什麼好事!煦雅!跟這鬼東西一起去死吧!”被仇恨遮敝了雙眼的少年天子,滿腦子只剩一個字…“殺”!他把那捆燒得獵獵作響的鐵箭,一股腦兒地進花中,運足了僅剩的內力,提起一掌,憤然朝著箭捆的尾端拍下去。
因為要釋放毒氣,花上長著許多孔,箭矢紛紛穿孔而入,劃出破空的聲音,直妖花的腹腔。
噬元屍花像是覺悟到大難臨頭,瘋狂地扭動著軀幹。耗盡全力的雲凡,無法站穩身形,栽了一跟頭就被甩下來。幸虧底下的將軍一看情況不對,馬上躍上前去,護住了他急墜的身體。
吃人無數的妖物終於嚐到了萬箭穿心的滋味,箭矢帶入的火種燃起了它體內的毒氣,妖物的軀幹突然脹大成滾圓的球狀,像一條貪婪的蛇,進了比自己身形大十倍的食物。
圓球在它體內滾上滾下,始終找不到出口。噬元屍花堅韌無比的樹皮,開始出現了裂痕,如同數道閃電擊落劃出的痕跡,刺眼的光芒自內向外迸。
東方將軍趕快伏在帝君身上,只聽得一聲巨響,震得地動山搖,塵土滿天。妖花裂成一片片,從高空中掉落地面。待漫天的塵土都沉澱下來,廣場上,滿地是妖物的殘骸,只剩一棵妖花還依舊矗立著。
看到這等振奮人心的場面,全場苦戰了半夜的士兵,先是不可致信的一片靜默,待過了半晌,歡呼聲便如雷震天。
全軍戰士無不動得忘乎所以地大喊大叫。面對著鬼神一般恐怖的妖物,在帝君下令死守戰線的時刻,許多人都萌生了以身殉國的決心。
可萬萬沒想到,那看似不可戰勝的妖物,最終還是死在他們帝君手下。將軍顧不上落了滿身的塵土,他扶起被自己護於身下的帝君。雲凡低垂著頭,黑髮遮住了半張臉,他大口大口地著氣,膛劇烈起伏。
東方將軍只見帝君的嘴動了一下,像是說了些什麼話,但聲音太小,他聽不清楚,只好上前再度請示。
雲凡萬分艱難地仰起頭,一把捉過將軍的領子,讓他靠近自己,方才虛弱的開口:“讓所有人都…撤離…沒必要…再守下去…”將軍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仲地看著帝君,不知他意何為。
雲凡兀自調息了片刻,側目見他仍呆在自己旁邊,氣得爆發般地大喝一聲:“朕命你撤兵!你聾了嗎?還不快去!”
“可…可是,皇上…”
“沒有可是!你想抗旨不成?”雲凡實在沒力氣跟他廢話,一把將他推開“滾!馬上滾到一旁去,讓所有人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