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假女兒回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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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罰你多為王妃繡幾雙鞋墊，”一旁的紅珊道:“你也知道，從小到大，王妃除了穿你繡的東西，別人的是再看不上的。”這麼說來，雙寧很善女紅？

“這還用說嗎？”雙寧連忙道“這半年裡，我只要病稍好，便想著替王妃繡東西，鞋墊繡了二十雙，帕子繡了十條，還繡了一件襦裙，專等著王妃回來呢…”

“哪裡用得了這麼多。”楚音若不由得笑了。

說起來，她的奴婢還是忠心的，偶爾開開小差，被人利誘，她也可以原諒。

就把這王府當成一個職場吧，現在她是經理級人物，上有端泊容這個總裁，旁有薄這個與她競爭的另一主管。下屬嘛，便是紅珊、雙寧等人。她該如何運籌帷幄，借力打力，其中頗有一些學問。

好在，她大學時念的是工商管理系，基本道理，她還是懂的。

回房的時候，路過花園，楚音若恰巧看到薄領著她的婢女在採集梅花上的雪粒子。

據說，用這雪粒子化了水，煮茶是最好的，味道純淨，且殘留有梅花的餘香。

楚音若向來不理解古人這些奇奇怪怪的講究，比如泡茶的水，泉水雪水為上品，溪水雨水為中品，井水為下品。在她眼裡，水的成分都一樣。

“夫人，該回房用晚膳了，”薄的婢女長婷提醒她道“天晚了，園子裡怪冷的。”

“再多采集一些，”薄卻道“王爺素來喜歡喝這梅花冰泡的茶。”

“王爺近幾都不在府裡用膳，”長婷彷佛有些不平“回來了，也不到夫人屋裡來。夫人何必呢？”

“東西總要先備著，人說來就來了。”薄卻沉著道。

“夫人不想家嗎？”長婷道“這大節下的，王爺該體恤夫人，讓夫人家中親人來探望才是。東院那位，王爺可是親自陪她歸寧呢…”

“我家裡原也沒什麼人，”說到這個，薄的語氣中增添了一絲幽怨“況且，我的身分也比不了東院那位。”

“哼，有什麼啊，那位也只剩個身分了，要比王爺的寵愛，哪裡及得夫人你萬分之一？”長婷忿忿道。

聽著這些話，楚音若不想，另一個楚音若要是得知原來薄也在嫉妒她，會作何想？

原來，你在望著一潭深水時，深淵也在凝望著你。彼此彼此罷了。

“妹妹，好巧啊。”楚音若當下堆起笑容，步上前去“這梅花冰，想來滋味不錯。紅珊，咱們也採集一些吧。”薄與婢女猛然發現楚音若到來，嚇了一跳，神不由有些倉皇。

“給王妃請安。”薄帶著婢女施了施禮。

楚音若睨著她。剛剛回府的時候，在薄面前，她還有幾分小心，現在想來，真是犯不著。

楚音若自問身為當朝太師之女，母親還是永明郡主，與王爺們青梅竹馬長大，是公主們的同窗閨，怎麼會在一個小小的妾室面前畏縮呢？因為她長得比自己漂亮嗎？因為她得到了自己男人的寵愛嗎？

凡事若先沒了自信，便輸了一截。

“妹妹，姊姊我方才去探望了病中的丫鬟雙寧，”楚音若微笑道“原來妹妹與我那丫鬟相啊？”

“姊姊這話是什麼意思？”薄眉心一擰“你的丫鬟，怎會與我相？”

“雙寧說，要我代她謝謝妹妹你，”楚音若道“半年前，她家兄長曾來向她借錢，聽聞是妹妹你幫了她。”

“哦…”薄故作恍悟“原來是那件事啊。小事一樁罷了，妹妹我沒放在心上，也叫雙寧不必惦記了。”

“雙寧還跟我說了一件事，”楚音若壓低聲音，湊近薄耳畔道“妹妹猜猜，是什麼事？”

“這…我哪裡能猜得出來？”薄彷佛心有預，神再度一僵。

“雙寧一向眼力很好，許多事情，她都能看清。”楚音若緩緩道“我這個人，素來記恨別人冤枉我，若受了陷害，他必當十倍奉還！”她語氣勝冰，聽著自己都有些害怕，想來，定把薄嚇得不輕。

“姊姊這話說得好奇怪，”薄故作疑問“姊姊身為當朝太師之女，永明郡主的千金，怎會有人敢陷害姊姊？是在開玩笑吧？”

“玩不玩笑的，有人心知肚明。”楚音若淡淡笑“之前，我也是沒有證據，才吃了啞巴虧。不過，從今往後，可沒這麼好說話了。”這一刻，她算是正式宣戰了，想必，對方也聽得懂。

這一役，無論輸贏，首先要在氣勢上壓倒敵人，之後如何鬥智鬥勇，她再邊走邊看。但她告訴自己，切不能懦弱。

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正想說些什麼，忽然身後一個男子的聲音道——“原來你們倆在這兒啊。”楚音若側過眸去，看到端泊容正站在廊下。也不知他什麼時候回來了，應該就在剛才吧，大氅上還沾著雪粒子。

“王爺——”薄立刻嬌滴滴地上去“王爺回府怎麼也不叫小廝先回來通報一聲？妾身好預備晚膳。”

“方才在陳尚書府中用了點心，晚膳怕是也吃不下什麼，”端泊容道“你們倆都不必費心了。”

“那…稍晚一點，妾身去煮宵夜吧。”薄極盡討好，輕輕撣掉端泊容大氅上的雪粒。

楚音若發現自己真應該跟薄好好學學，比如撒嬌，雖然看著十分麻，但男人想必都吃這一套。

“對了，五弟明兒設宴，約我到他府中一聚，”端泊容道“你們倆，誰願隨我一同去？”端泊鳶嗎？楚音若心中忽然緊一緊。

自從知道了楚音若與端泊鳶曾有一段舊情，提到這個人的時候，她總有些不太自在。

“自然是姊姊陪王爺去了。”沒想到，薄似乎也在刻意推託“妾身身分低微，去了比南王府上，會被嘲笑的。”

“妹妹不想出去走走？”楚音若暗中觀察著她“方才妹妹不是還在抱怨，這大節下的，王爺都沒陪過你嗎？這不正好？”

“姊姊說笑了，”薄連忙掩飾“王爺，妾身哪裡敢抱怨什麼啊。”

“妹妹，雖說你位分低，宮裡是去不了，但比南王府上還是去得的。”楚音若有些想不通，薄怎肯放過這樣出風頭的機會“不如，就你去吧。”

“姊姊與比南王算來也是同窗，說起話來，自然方便許多，”薄卻一再推讓“我去了，只有傻坐著。”這樣的態度還真是奇怪，彷佛比南王府裡，有什麼東西讓薄頗為顧慮，避之唯恐不及。

但端泊容似乎沒能發現這一點，只對楚音若道:“既然如此，那就還是王妃隨行吧。”到底是什麼讓薄忌憚呢？楚音若頓時大為好奇。她的直覺肯定沒有錯，說不定明天去了比南王府，能發現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好吧，那她就不辭辛苦，跑這一趟。

當下，她對端泊容點頭稱是，退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