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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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硯是被刺眼的陽光給喚醒的。伸手可及處有一扇窗,微風從開了一部分的窗外吹來,暖調,漂亮且飄逸的簾子輕輕揚起,陽光透過縫隙灑在他臉上。實在太亮了,他不得不睜開了眼睛。
這是哪兒?這個想法一閃而逝,他很快就想起來,這是那個總讓他到不可思議的女人的家。渾身上下還是在疼,疼得稍微動一動就齜牙咧嘴,可是個男人就得忍得住痛,所以他忍了。
口渴得要命,喉嚨裡火燒火燎的,想喝水。抬眼環顧了屋子一圈,發現這個大概不到八十平方的房子呈長方形,幾乎一目瞭然,因為只有一個地方有隔斷,他可以肯定,那是衛生間,除此之外,其餘完全是開放式的。整體的裝修風格呈現出簡潔舒適明朗大氣的覺,冷暖調應用得當,糅合在一起顯得異常和諧。有一整面牆被做成了歐式風格的衣櫃,稱得上大氣磅礴蔚為壯觀。沒有廚房。是的,沒有櫥櫃,沒有灶具,沒有理臺,沒有鍋碗瓢盆,也沒有油鹽醬醋,像是不食人間煙火似的。有一張異常大而舒適的布藝沙發,哦,此刻這個別具一格的女人就躺在那上面,擁著被子,睡得很沉。
他本來想叫她幫忙倒一杯水的,看她睡得這麼香,不好意思叫醒她,只得自己起來。掀開被子發現自己只穿了這麼點兒,不由得一愣,被看光了吧?起來讓他穿什麼?總不至於要他穿著一條內褲在一個認識還不到一天的女人家裡走來走去吧?
可繼續窩在上總不是個事兒,只得輕手輕腳地起來,疼啊,從坐起來到下地,花了至少三分鐘。這裡一目瞭然,完全沒有自己那身衣褲的蹤影,只得去衛生間裡找,果然在洗衣機裡找到了,可讓他哭無淚的是,已經洗了,還沒晾出去。好吧,今天天氣晴好,趕緊著掛出去曬曬,應該很快會幹的。又翻箱倒櫃地找衣架,好不容易晾出去了,折騰出一身冷汗。
喝了一大杯水之後,覺稍微舒服了一點,想趁著她還沒醒,乾脆洗個澡。溫溫的水下來,明明衝擊力那麼小,他還是有種在受鞭刑的覺。他媽的,那胖子下手也太狠了,看來不躺十天半個月沒法復原,不過只要一想到他最後受的那一腳,又覺得特別解氣。
洗完覺得神了點兒,剛剛開浴簾就聽到一聲短促而又恐懼的驚叫,他來不及多想,抓起架子上的浴袍一披就衝了出去。只見尹璃從沙發上彈坐起來,“呼哧呼哧”直大氣,臉上驚懼加,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
“怎麼了?”他撲到她跟前問。
她在見到他的一瞬間條件反般避開了他,看到他就像是看到鬼一樣。
“別怕,我是林硯啊,昨天跟你一起回來的。告訴我,發生什麼事情了?”他柔聲勸,像是在哄小孩。
她紛亂的大腦在短時間內迅速理清了思路,那個夢,那個夢第三次出現了,這次她終於看到了那個男人的臉,竟然是林硯!難道真的會發生什麼事情嗎?她微微顫抖著沉默了一會兒,冷靜了下來:“沒事,我知道你是誰。你能起來了?”被她一提醒,他才覺做了這麼大幅度的動作之後,疼痛更加難以忍受。可他還沒來得及受這份*上的折磨,就被她仍在沁血的雙手引了注意力:“怎麼還在出血?讓我看看!”他不由分說地拉過她的手,不容抗拒但動作極輕地拆開裹得毫不專業的紗布。一雙手完全展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忍不住蹙眉,這傷勢,明顯是惡化了,尤其是那個窟窿,幾乎深可見骨,絕不能草率對待。
“要去醫院,不然會更麻煩。”她看著他查看她傷口的樣子,有那麼一刻的愣神。據說女人越夜越美麗,男人則是在早晨起來的時候最好看,尹璃覺得這句話不無道理。明明他只隨便穿了一件浴袍,頭髮還是溼漉漉的,但看起來仍是要命的動人心絃。
“怎麼,看上我了?現在不行,我渾身上下都疼,你的傷也要儘快治療。而且,我不習慣早起親吻一個還沒刷牙的女人,那種覺…,嘖嘖,膩得慌。所以改天,好不好?”他的玩笑讓她不自覺地笑出了聲:“你很敬業啊,二十四小時無休嗎?我很想知道,你為什麼要去做這份工作?”他拉她起來,示意她去洗漱:“你覺得呢?”她一邊刷牙一邊含糊地問:“莫非是愛好?”
“該說你什麼好呢?太聰明的女人,男人往往敬而遠之,知道為什麼嗎?”他靠在門框上雙手抱,好整以暇地將她望著。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沒有說話。
“你太聰明瞭,讓人覺有壓力,相處起來特別累,男人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面前,是要放鬆,放鬆你知道嗎?而不是繼續活得戰戰兢兢。他隨便一個動作眼神都逃不過你的火眼金睛,他的心思想法你瞭如指掌,你還讓不讓他活了?為什麼笨一點的女人反而容易得到幸福,那是因為她覺得那就是幸福,你給了男人足夠自由馳騁的空間,他不會吝嗇給你面上的光彩。
大男人喜歡的是小女人,大女人,只有小男人才會樂於接受,大女人在大男人眼裡她就是一男人,懂不懂,姐姐?”
“果然實踐出真知啊,兩/專家。”她把巾往盥洗盆裡一扔,打開水龍頭,望著嘩嘩的水出神。這話還真有幾分道理,大概就因為自己是個大女人,所以跟知非那麼多年了,還是在原地踏步。
“對了,我好像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尹璃。”
“尹璃!”恰在這當口,他及時出聲阻止了她的手浸到水裡,“傷口碰不得熱水,我來幫你。”他上前幾步,打溼了右手之後,輕輕撫上她的臉,耐心而細緻地略過她的眉、眼角、鼻子、嘴:“眉形很不錯,眼神有靈韻,鼻樑高小巧,形完美。”一遍之後,再來一遍。
“千秋無絕,悅目是佳人。傾國傾城貌,驚為天下人。”一滴水珠順著臉蛋滑下,“啵”地一聲,輕輕地落在水面上。她望著鏡子裡親密得彷彿已經羈絆了多年的兩人,心湖也跟著一圈一圈盪漾開去。
尹璃收拾停當準備出門,林硯苦著一張臉拉住她的衣角:“你把我的衣服給洗了,讓我穿什麼出去啊?”
“你也要去?不是說不用送你去醫院的嗎?”
“那是不用送我去,現在是送你去,質完全不同。”她最煩拉鋸,原本想先去rainbow知非那兒拿了手機再去醫院的,現在他也要跟著去,就想著那行吧,等從醫院回來再去取手機也不遲,也好讓知非他們不必擔心她的傷勢。
“那你等會兒,我下樓去給你買一套。”十五分鐘之後,她就回來了,不光帶回了衣褲,還有早餐。
淺藍的水玉點襯衫,立體剪裁的深牛仔褲,大小正合適。油條是現炸的雞蛋煎餅,濃濃的鹹豆漿。完全符合他的審美和口味。
出門之前她又打量了他一番,覺把他當做了一個御用的試衣模特,上身效果極好,竟有油然而生的成就和滿足。帶出去真是倍兒有面子,只可惜,是個“少爺”可到底是為了什麼而可惜,他什麼職業跟她有什麼關係,她卻不想深究。
醫院裡人滿為患,掛號,排隊,等待。幸好找到了兩個毗鄰的位置,好歹能坐著聊聊天。
“我很好奇,發生這麼大的事,你為什麼不報警?”林硯望著叫號屏,問出早就想問的問題。
“那你又為什麼不報警?傷得比較重的那個人好像是你吧?”
“是嗎?可是我怎麼覺得傷得最重的那個人是那個胖子呢?”她淡淡一笑:“所以我覺得大仇得報,不需要麻煩理萬機的人民警察了。而且報警又如何?覺他們像是某個幫派組織裡的人,就算被抓,也不可能個個都被抓,我可不想被報復。”
“你這算不算姑息養?”
“也許是,但人在想要強大到保護別人的時候,得先學會保護自己,趨利避害是首要原則。”
“那我算不算保護了你?”
“對於這件事,我只能總結為:因我而起,拖我下水,為我捱打,被我所救。”
“這麼說,你反倒成為我的救命恩人了?”
“雖不中,亦不遠。不過說實話,我還是很你的,這頓打不會白挨,要不然你沒機會坐在這兒跟我說話。”女人啊女人,要不要這麼強勢啊?心裡腹誹,臉上笑得無害:“反正不管是誰救了誰,最後結果都一樣。”手機響,林硯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起身去轉角處接電話。
“大哥。”
“阿硯,傷得怎麼樣,要不要緊?”大哥向來淡定,聽聞他受傷,語氣裡多少帶了點兒焦急,這讓他到一陣暖意掠過心頭。
“大哥這麼快就收到消息了?連刀哥的嘴也不值得相信了,這世上還有什麼是可以相信的,唉!”
“還貧嘴,小刀也是為了你好。傷得怎麼樣,還沒說呢!”
“沒什麼,一點皮外傷,放心。”
“你小子,趁我去了溫哥華盡給我惹事,看我回來怎麼收拾你!”想象得出他會是什麼表情,林硯覺得好笑,這佯裝的恫嚇早在六年前就已經無效了好不好,還在那兒擺譜。
“剛好趕上了趟,這不能怪我。”
“怪的是你所託非人,如果找我,至於受傷嗎?女人都是不靠譜的。”
“大哥,這事我想自己處理。”對方沉默了片刻,終於還是應允了他:“那行吧,記住,我是你大哥,無論什麼時候來找我,都不算晚。”他點點頭,對方彷彿看到了他的動作一般,輕嘆一聲,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