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樺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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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在白樺旅館,也是隻預訂了三天。我想你應該早到了,所以到這裡來找你。”我們繞來繞去,誰都沒有吐出那個令人心痛的名字。

“世林…”我開了口,又說不下去。我能說什麼呢?說瑟瑟對他的情?

突然間他的目光變了,變得那麼憂傷。他開始說瑟瑟,說我們三個人以前的故事,說到動情處,他握住我的手,淚水一滴滴落在我的手背上。我輕撫他的頭,好像安一個小孩子。我的悲哀已在今天下午瑟瑟的墓前痛痛快快地傾瀉了出來,與白樸共同分擔了。現在的我沒有哭泣,只在心中哀哀地叫著:“瑟瑟呀,瑟瑟呀——”第二天清晨,我帶顧世林去海濱墓場為瑟瑟上墳,之後我又獨自趕到市紅十字會醫院瞭解瑟瑟去世時的具體情況。瑟瑟被送到醫院時心臟就已停止跳動。當然,我們還是盡力搶救,希望能出現奇蹟,但最終沒能拯救過來。她的死因是心肌梗,而她以前從未有過心臟病史。她的未婚夫倒是提出要查清病因,院方也希望家屬能貢獻許瑟瑟的遺體供解剖研究,但他的父母不同意。”我完全理解伯父伯母的心情。女兒已經死了,再也活不過來了,何必再讓她受苦呢?

“是否有可能是‮物藥‬引起的心肌梗?據我所知,尼古丁就能造成中毒者心肌梗,在短時間內死亡。”

“是有這樣的‮物藥‬,但經過我們的仔細檢查,病人死前未注、服用任何有害藥劑。”我總覺得瑟瑟的死亡像非正常死亡。那麼難道這是謀殺?如果是謀殺,那就必定有兇手和謀殺動機。與世無爭的瑟瑟,她的存在會威脅到誰的安全呢?我決心個水落石出。下午,我又去了瑟瑟的個人研究所。兩年前,我回國休假時來過這裡,此次故地重遊,卻已物是人非。

研究所坐落在郊外,規模很小。研究所不遠處有一片白樺林,瑟瑟把林子也佈置成實驗區,在那裡安裝了一些試驗設備。

“這些白樺樹都是我的朋友!”瑟瑟的笑語猶在我耳邊迴響,讓我想起“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風”的詩句。瑟瑟喜歡白樺樹,她說樺樹幹上的黑斑塊像無*雙友善的眼睛。

“這是你的眼睛,像不像?”瑟瑟彷彿正站在我身邊,指著一棵白樺樹說“我常常站在這兒看著它,就像看到了你一樣。”此刻漫步林間,每一棵樺樹上似乎都有無數隻眼睛在閃動,每一隻都像是瑟瑟的眼睛,溫柔美麗的眼睛。陽光透過枝葉照進林間,在碎石小徑上撒下點點跳躍的金斑。本來是晴朗無風的天氣,樺樹的枝葉卻在微微顫動,發出“瑟瑟”的聲音,空氣中彷彿飄蕩著一種令人懷念的氣息。瑟瑟已匆匆離去,離開了她熱愛的生活,離開了她熱愛的世界。但為什麼此時此刻,我卻到她還活著,與那樺樹林一同在我身邊低唱?我的心中湧起難言的情,有懷念,有悲哀,還有追憶往事時的悵惘。

小路的盡頭就是研究所,那是一排的平房。所有的房間都是互通的,只有一扇對外進出的門,使用二十字密碼鎖。整個研究所有嚴密的保護措施,如果不通過正門,絕對無法進入其中的任何一間。我忍不住敲了敲正門,好像瑟瑟還會像兩年前那樣喜出望外地開門接我。我一聲聲地敲,一聲聲地喚:“瑟瑟,瑟瑟,開門呀!”沒有迴音。淚水順著我的臉頰往下,我的手無力地垂下來。我才完全醒悟了——瑟瑟死了,我最好的朋友真的死了!

我的目光停在那鎖上,恍惚看到了有一行字:輸入既定的二十個數字。我的腦海中飛速掠過一些印象,隨即驀然想起瑟瑟的最後一封信:“平,還記得我們三個共同畢業的子麼?請牢牢記住。”我們,我、瑟瑟和世林,我們共同畢業的子。小學畢業:1991年6月31;初中畢業:1994年7月3;高中畢業:1997年6月21,剛好是20個數字。是巧合麼?

我用顫抖的手指輸入了這20個數字,彷彿冥冥中受著瑟瑟的指引。我有一種預,如果能打開這扇門,我一定會有極其重要的發現。

“咔嗒。”門果然開了。研究所共有十三間房,我興趣的僅有兩間:瑟瑟的臥室和中心實驗室。

瑟瑟的臥室不大,只有很少幾件傢俱,擺放得很整齊。瑟瑟死後,無人打掃,傢俱上都蒙著一層薄薄的灰。瑟瑟一向獨處,這間臥室只有我兩年前來過,據她的來信說,連白樸都從未獲允許進入。

頭的書桌上擺著一個鏡框,放著一張瑟瑟、世林和我高中時的合影。我深深體會到了瑟瑟對世林默默付出的愛情。

我又試著打開了書桌屜。我相信是瑟瑟召喚我來查明一切,她告訴我“我們三個共同畢業的子”肯定不是無心的,我一定要把她託付給我的事辦好。

一張放在屜深處的畫片引了我的注意力。再仔細一看,原來是從一本雜誌上剪下來的“青年植物學家白樸”的照片。我一下呆了。

白樸,瑟瑟的心中也未嘗沒有你的位置呀。確實,格內向的瑟瑟會向白樸講述自己的過去,本身就說明她沒有對白樸緊閉自己的心扉。我緩緩把畫片放進提包。我想把它給白樸,這也許能令他得到一點安

緊接著我又走進中心實驗室。兩年前我曾在這裡消磨過兩天時光,瑟瑟教會了我幾種儀器的簡單作方法,我最喜歡“玩”的是植物情變化測定儀。

上個世紀,許多世界知名的植物學家都做過關於植物情的試驗。如“植物對痛苦受”的試驗:把植物部置入熱水中,從儀器中立即傳出植物絕望的呼叫聲。又如“植物與記憶力”的實驗:把兩種植物並排置於屋內,讓一個人當著其中一株的面毀掉另一株,然後讓這個人混進由6人組成的隊伍依次走過來(這些人全部帶著面罩),當毀壞植物的人走過時,那株活著的植物便在記錄紙上留下強烈的信號指示。由此可見,植物不僅也有喜怒哀樂,而且會表情。

瑟瑟設計製造的植物情變化測定儀比上個世紀的任何同類裝置都要先進,在當代也屬世界前列。這臺儀器與樺樹中的若干臺觀察儀相連,可以接收到樺樹情波動的信號。儀器還與智能電腦合為一體,具備多種功能,作方法比較簡便。此時我又試著開動測定儀,儀器的顯示屏上立刻出現了許多信號。我忽然想到:既然這臺測定儀以前每天24小時不間斷地接收樺樹林中觀察儀發出的信號,並自動儲存記錄,那麼,我可以查到瑟瑟死亡當天樺樹的情信號了。瑟瑟是在樺樹林中突然“發病”死亡的,也許我會從中找到什麼線索。我按下“人機對話鍵”:“我要看今年12月9晚10點至11點樺樹林試驗區的信號記錄。”顯示屏上出現了無數條波動的線條,剛開始是劇烈地上下波動,不久變為烈顫抖的線條,如同病人心臟病發作時的心電圖。

我倒一口涼氣,繼續命令:“總結這一時期樺樹林觀察區的信號變化,並進行‘情辨識’。”五秒鐘後,我看到了這樣的字樣:“憂慮——憤怒——仇恨、恐懼、痛苦——極度的悲哀。”這就是那晚10點至11點樺樹的情變化過程。

我的疑慮被證實了。據這樣的記錄,瑟瑟只能是被謀殺的。從顫抖的線條中,我彷彿看到了兇手與瑟瑟烈的爭執,看到他要傷害瑟瑟,瑟瑟極力掙扎,兇手得逞,瑟瑟死去…瑟瑟,相信我,我一定會找出真兇,將他繩之以法!我一定會為你雪恨的!

可我在a市只有兩天時間了,而對兇手以及謀殺的動機、方法一無所知。公安部門不可能將儀器顯示的結果作為瑟瑟死於謀殺的證據而立案偵察,我只有靠自己了。

“請顯示今天下午3:00至3:20樺樹林實驗區的植物情變化。”這是剛才我通過白樺林的大概時間段。如我所料,顯示屏上出現的是微微波動的線條,如同天的湖水泛起的輕波細,辨識結果:“友好,輕度傷,懷念。”我為這新的測試結果喜不自,無意間觸動了一個按鈕。顯示屏上的圖像變了,又出現了起伏很大的線條,不僅頻率高,而且波強遠遠大於剛才。我大吃一驚,看清顯示屏上同時顯示出4:38時間。是樺樹林區現在傳來的信號,發生了什麼事?情辨識:極度反。一個念頭疾速在腦際產生:兇手來了!兇手正穿過樺樹林向這裡走來!正在這時,我聽到敲門聲。

瑟瑟不喜歡門鈴,她說門鈴聲對她和她的植物都是一種有害的刺。因此她在研究所內裝上了“迴音”設備。那種設備使來人的敲門聲和呼喚,甚至說的話都能清晰地傳到研究所的每一間房裡。這時,我還聽到了這樣的話:“有人在麼?我是cn研究所的馬呂斯博士,與這裡的前任研究者許小姐有些業務上的往來。如果你是下任研究員,我想和你商量一下以後的合作,以及上月換的實驗植物的問題。”cn研究所?這是白樸工作的研究所呀。這個馬呂斯是否就是白樸的合作者?

“有人在麼?中心實驗室有人麼?”馬呂斯繼續問。是燈,我開著的燈洩了我的存在。我該怎麼辦?我的心中迅速轉過千百個念頭。如果這個馬呂斯是兇手,他殺害瑟瑟的動機是否與植物研究有關?

cn研究所是n國與我國合辦的植物研究所。n國的學者為什麼要到我國來研究植物?今天上午從醫院回來,我順便做過調查研究所彷彿正在研製一種什麼生化製劑。

我在n國幾年的工作中,觸及過這個國家各個層面的黑幕,深知這個國家的科研、文化、體育活動等都滲透著政治目的。近年來,新聞界多次揭發n國採用與別國合作的形式秘密研製生化武器,一般由n國出資,合作國提供場所,以便避免汙染n國的環境。如今把生物製劑與n國相連,我腦海中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生化武器!

我一下子興奮了起來:假設n國的馬呂斯假合作之名,暗中研製新型生化武器,並未讓合作者白樸察覺,卻被瑟瑟發現,她甚至掌握了他研製生化武器的證據,他是否就有充分的理由殺害瑟瑟?

絕對有。馬呂斯很可能就使用了他新研製的生化製劑——這用一般的檢測方法是無法發現的——害了瑟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