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21996夏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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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後傅小司從更衣室出來,頭髮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穿著一雙人字拖鞋,寬鬆的白t恤空蕩蕩地掛在身上,彎下的時候後背骨架透過t恤出銳利的形狀。
傅小司抬頭的時候看見陸之昂站在自己面前,也是剛洗完澡,身上溼淋淋的。他木著一張臉,指著傅小司說:“想怎麼樣啊你?”傅小司看著陸之昂,面無表情。但後來還是忍不住笑了,開始還只是咧了咧嘴,後來直接張開嘴笑了,出兩排白的牙齒。
傅小司把巾丟給他,說:“你擦擦吧,我先去拿車,學校門口等你。”路上傅小司聽陸之昂講了很多立夏的事情。陸之昂幾乎是把立夏告訴他的全部都轉述給了傅小司。
陸之昂敘述著這些事情的時候像是從身體上瀰漫出一種深沉而傷的情緒,圍繞著他,讓他變得像是黃昏中那些悲傷的樹木一樣。傅小司定定地望向陸之昂,陸之昂回過頭來,明白傅小司想問什麼,於是說:“小司你記得我有個小表弟吧,立夏給我的覺就像是我的另外一個小表妹一樣,有著相同的環境,有著一樣善良的格,所以昨天我看到你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我有點兒生氣,因為立夏和李嫣然相比無論如何都是立夏更值得去關心的,而不是那個千金小姐李嫣然。小司,你知道我一直不喜歡那些從小嬌生慣養的富家孩子的。我不明白的是李嫣然那樣的女孩子為什麼你還要跟她在一起。”傅小司抬起頭,眼睛裡閃過一些光。陸之昂看著那些一閃而過的光芒的時候覺得微微有些刺眼。因為習慣了他沒有焦點的眼睛,突然看到充滿清晰犀利的光芒的眼睛反而覺得有些倉皇。
傅小司停了停,說:“我沒有覺得李嫣然有多好,只是她對我媽媽很好,我媽媽也很喜歡她,所以至少我覺得她不壞。”
“那麼立夏呢?”陸之昂望著傅小司。
傅小司沒有說話。眼睛重新模糊開去。
之後一路上都是寂靜。
汽車從他們身邊開過去發出轟隆的聲響。秋天的風從樹梢上刮過,顯得又高遠又空曠。像是很遠很遠的藍天上有人吹風笛一樣。
中途過紅綠燈的時候停下來,傅小司問他:“你早上怎麼會遲到那麼久?我下來的地方離學校已不遠了呀。”陸之昂紅了眼:“因為你有病!你把我的車鎖了你還來問我,我把自行車扛到學校都快累死了!你去扛著試試!”
“你才有病呢,”傅小司白了他一眼“你沒看見我把鑰匙丟在你的車筐裡了麼?”陸之昂又憋了半天,然後更加鬱悶地說:“我扛到了學校才發現”傅小司愣了一下,然後就笑得從自行車上下去了。
到了傅小司家樓下,傅小司停好車,揮了揮手,就轉身上樓去了。
身後的陸之昂突然“喂”了一聲,傅小司轉過來望著他,陸之昂把頭轉向左邊,不知道望著什麼地方,低聲說了句:“立夏和她媽媽一起生活的,她的爸爸,離開很久了”下午五點半。所有的課程都結束了。陽光從窗戶斜斜地照進來。
立夏在桌子前收拾著書包,後面有人拍過自己的肩。
“去畫室吧,”陸之昂笑眯眯的“小司也去。”立夏收拾了一下就跟他們一起去了。只是有點兒奇怪他們兩個上午不還吵架來著麼,怎麼下午就好了。
穿過一條被落葉蓋滿的道路。
“你的腳還有事麼?”傅小司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身邊。
立夏連忙擺擺手,說:“沒事沒事。”因為李嫣然的關係所以立夏對傅小司講話也變得十分小心。果然他頓了頓說:“昨天李嫣然的事,對不起。”立夏本來剛想說聲沒關係的,可是陸之昂在旁邊瞪著眼睛一臉如同見了鬼的表情,然後陸之昂鬼叫兩聲說:“啊啊啊,來你也是會說對不起的啊”話還沒說完被傅小司一眼瞪了回去。
畫到一半的時候傅小司把立夏的畫拿過去看,不出所料地他說了句:“難看。”然後拿過去用筆在她的畫上開始塗抹起來。等他遞過來的時候素描上的陰影已細密了很多,而且重新分佈過了,不再是她隨心所搞出的光源不統一的那種。
畫好後回寢室的時候路過別的教室,初中部的學生正在做大掃除,一個看上去像勞動委員的男生在衝著門口拖地的女生大吼:“叫你拖你就拖,哪兒那麼多廢話啊!”然後那女的語氣更加的橫,說:“我不是在拖嗎你急什麼急”陸之昂聽得哈哈大笑,彎下捂著肚子。
傅小司皺了皺眉頭,說:“你腦子裡整天就是這些下的東西。”陸之昂“嗤”了一聲,說:“你腦子裡如果不一樣是這些東西,你怎麼會知道我是在笑什麼東西?”傅小司臉上微微有些尷尬。
立夏趕緊朝前面走幾步,假裝沒有聽見這段對話。
送傅小司和陸之昂出了校門,立夏一個人去食堂吃飯,結果竟然吃出了一條蟲來,這立夏咬牙切齒了差不多十分鐘,才鼓起勇氣拿飯盒去倒掉,倒的時候手一抖差點兒連飯盒一起倒進垃圾箱。然後格外憤地跑去食堂門口掛的那個意見簿上寫了很大的幾個字:飯裡有蟲!
黃葉似乎一瞬間就捲上了山頭,淺川的周圍開始一天一天變換著顏,從盛夏的墨綠,到夏末的草綠,再到初秋的淺黃直到現在黃包圍了整個淺川一中。
子就這樣不斷地朝身後行走,帶著未知未覺的蒙面朝著更加蒙面的未來走去。
立夏還是繼續買著那一份不怎麼起眼的雜誌,而裡面祭司的畫開始呈現出一種前所未見的澤,大面積大面積的憂傷佔領了畫面的所有邊角,成為高唱歌的王,在摧城掠地的瞬間卻又昭示著天光大亮。
媽媽來過淺川一次,帶來了很多好吃的東西。放在寢室裡一群大胃姑婆兩天就解決了。然後對立夏的媽媽非常崇拜。寢室的四個女孩子一直以吃為最高理想,最偉大的犧牲是三個人在冒著生理痛的情況下每人連吃了三個冰淇淋,結果三個人晚上在上痛得滾來滾去。嘴裡大叫著:“媽的想痛死我啊!”據說那一個晚上從一樓到三樓所有的男生都沒睡著,而立夏所在寢室一戰成名。
淺川一中的公寓很奇怪,男生女生住一幢樓,一樓到三樓是男生,三樓以上就都是女生了。夏天的時候每次從樓下走上來的時候都會看見穿著暴的男生,甚至是頂著壓力從剛洗完澡穿著內褲的男生身邊走過才能回到寢室。而現在是十一月,在氣溫十幾度的情況下穿著內褲到處溜達的男生變得越來越稀少。
除了公寓之外,游泳課的時候也是男生女生一起上課,所以女生最痛恨的就是游泳課。什麼課都可以堅持,唯獨夏天的游泳課一定要逃。都知道那些平時只知道看參考書的男生談起女生都是一副的口吻,所以本無法想象穿著泳裝在他們面前游來游去是什麼心態,立夏的覺就跟一隻雞在黃鼠狼面前昂首地踢正步一樣,充滿了行為藝術的氣質。
所以幾乎所有的女生都會打了假條上去謊稱生理期到,無法下水充當裡白條。唯獨宋盈盈在上個星期就打了假條利用了這個藉口回家休息了一次,這個星期就只能下水,於是偉大的盈盈決定去折騰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