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夏至·流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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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遇見的設想裡面,應該是自己默默地回到淺川,打到青田,那個自已唯一信賴、可以在他面前表示出軟弱的人,抱著他大哭一場,把在北京受到的委屈全部哭出來,然後就回到之前和青田的平靜的生活中,也不要告訴立夏他們自己回來了,一直安靜地等待他們高中畢業離開淺川。她不希望立夏看到一個失敗的自己,等立夏他們去了另外的城市之後,再告訴他們,自己已經回來了。
可是這些想象在遇見走到stmos門口的一瞬間像是烈裡被潑到滾燙的馬路中間的水,噝噝地化作白汽蒸發掉了,連一丁點的水跡都沒有留下。
像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遇見看到青田拉著一個女孩子的手走出stamos的時候,內心竟然像是森林深處的安靜湖泊,沒有一絲的漣漪,即使刮過狂暴的旋風,水面依然如鏡般平滑。用手指的關了反叩上去還會在森林裡迴盪出空曠的敲擊聲,像是誰在敲著誰關閉的大門。鏡面上倒映著曾經絢麗的年華贈予這些年華的那個人。
眼前是青田錯愕驚慌的臉,英俊的五官顯出慌亂而驚訝的神,在昏黃的暮裡,依然那麼清晰。在表情變化的瞬間,他拉著女孩子的手飛速地放開,然後尷尬地僵在空氣裡。女孩子一瞬間覺察一氣奇異地轉變,先是抬起頭望著像是瞬間石化的青田,然後順著青田動不動的眼神,看到了站在青田前方不遠處的女孩子,凌亂的短髮,面無表情的臉,以及從手上滑下來“啪”的一聲掉在地上的帆布揹包。悉的顏悉的款式,與掛在青田家門背後的一模一樣的揹包。
遇見在看到那兩隻緊握的雙手放開的時候,沒有任何的喜悅,甚至帶著一件強烈的厭惡和深深的絕望。她甚至覺得有點可笑,青田,你覺得在這樣的時候放開了手又怎麼樣呢,會有任何的不同嗎?在面對面的尷尬裡,你這樣放開手,又算是什麼呢?是內心地我的虧欠,還是無法掩飾的慌張呢?
可晨這些想法都還盤桓在遇見的腦海裡的時候,在這些想法都還在烈的翻湧的時候,又發生了另外一個簡單的動作,而這個動作,在遇見的眼前像是電影裡經常出現的慢速特寫鏡頭,一點一點,一點一點,蠶食完遇見軀殼下的血和骨骼。
在那個慢帶鏡頭裡,青田的手重新緩慢地抬起來,摸索到女孩子的手,然後更加用力地握起來,堅定地再也沒有放開。像是示威一樣的,像是炫耀一樣的,像是展示般的,像是在勝利山頭上的旗幟般的,在那一瞬間把遇見推向深不見底的深淵。
世界在那一刻迴歸黑暗。而記憶裡那個手指纏著紗布送給自己戒指的英俊男生,那個在初中的樓梯上紅著臉呼喚自己名字的學長,那個睡在自己枕頭邊上的安靜呼的年輕男孩子,在這一刻,死在無邊無際的黑暗裡。
一千隻飛鳥飛過去。
帶來夏時最華麗的送葬,也帶走了年華里逝去的記憶。
剩下一片白茫茫的大地,光在上面踐踏出一片空蕩蕩的疼痛。
似乎已經沒什麼必要開口了吧,可還是硬生生地發出了問候,詭異得像是另外一個自己,在自說白話。
青田…你還好嗎?
嗯,還行…你回來了?
不是,只是北京工作放假,順便回來看看。你的女朋友?
也在stmos唱歌。
那個“也”字在心裡硬生生刺進去,像是小時候打針前要做的皮試,銳利的針頭挑起一層皮,然後迅速地注入疼痛的毒素。
你好,我叫遇見,是青田以前的…同學,初中的。後來畢業去了北京。
女孩子慌亂的神,不敢接話,下意識地往青田身後靠了靠,那種柔弱,應該所有的男生都會想要去保護的吧。甚至連自己,也會在心裡有些微的波動。所以,活該自己沒人要,那麼堅強的格,怎麼會聚集到女生的身體裡呢。
遇見,你在北京還好嗎?
還好啊,在那邊也唱歌,而且還參加過幾次演唱會呢,我也有歌哦!
強裝起來的笑臉,在夜中洋溢著虛假的幸福。
那就好…還擔心你過得不好呢,哈,白擔心了。
鬆一口氣的表情,英俊的五官,因為靠近而聞到的悉的氣味,一切都還是記憶裡的那個青田,那句“白擔心了”在心裡捅出一個大口子,汩汩地往外冒血。空氣裡瀰漫的血腥味,你聞不到。
嗯,我在走的時候就說過啊,我會活得很好,我從小就是這樣的小孩啊。
堅強的笑容正覺得吃力,突然就有一聲拉長的呼喊出出在身後,隨著那聲在空氣裡拖長的“遇見——”跑過來一個留著利落短髮的男孩,乾淨的臉,和青田一般高的身材,背在身後的旅行包帶出一絲的道。
“哈哈,居然碰得到你呀,咦?”段橋看著面前尷尬的場面,摸了摸頭,指了指青田和林甜“你朋友?”
“嗯,”重新出的笑臉,和挽過段橋的手一樣自然“青田,林甜。”遇見把頭往橋肩膀的位置靠了靠,繼續說“我男朋友,段橋。”段橋差點站不稱摔下去,好在遇見撐著自己,並在自己的胳膊上用力地掐了一下,算暗示麼?算吧。段橋也是個聰明的男孩子,於是大方地伸出手,朝著青田伸過去,嗯,你好,我是遇見的男朋友,她以前肯定很任吧,給你們添麻煩了,多多指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