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公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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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午時分,遠航歸來的付濤又像幽靈一樣出現在自家門口。他照例伸出經常用來擦股的右手,顫抖著將鑰匙入鎖孔。
門開處,映入付濤眼簾的是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情景。
“哦,該死,走錯門了!”付濤在心裡埋怨著,腳步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這時,夏荷從餐桌前站了起來,叫了一聲“付濤”而後徑直朝門外走來。付濤的目光繞過夏荷,落在夏荷身後的餐桌上。餐桌上,擺有一塊三層高的生蛋糕,八支蠟燭正淚不止。一個面目清秀的小女孩正摒住呼,企圖阻止蠟燭傷心難過。小女孩的身旁坐著一個陌生的男人。付濤的目光隨即化作一支利劍,朝陌生男人步步進,而陌生男人並無閃躲的意思。付濤向來不殺手無寸鐵之人,於是將劍鋒一轉,直指夏荷,厲聲喝道:“他是誰?”
“付濤,你誤會了。今天我女兒葉婷八週歲生,她想和媽媽一起過,她爸爸就領她來了。吃完蛋糕,他們就走。”夏荷一邊尷尬地笑著解釋,一邊從付濤手中接過行李。
夏荷放下行李,轉身從洗手間打來一盆溫水,遞給付濤,示意讓他先洗洗。付濤強壓住怒火,接了水,洗了一把臉,心中的火氣很快降了下來。
葉婷一口氣吹滅所有蠟燭,蠟燭便不再淚。接著,葉婷將蛋糕切成四份,並且揀起最大的一份遞給付濤,說:“叔叔,我請你吃蛋糕。”孩子的心靈純真而透明,在她心裡從來沒有仇恨和鬥爭。葉婷是夏荷的女兒,也等於是付濤的女兒。就算付濤心中有天大的仇恨,也不能將火氣發洩在孩子身上。付濤用左手接過蛋糕,並用右手撫摸著葉婷的長髮,誇道:“婷婷真漂亮!像極了你媽媽!”等葉婷分完蛋糕,匆匆吃了幾口,夏荷的前夫葉狀元領著葉婷起身告辭。客廳裡,付濤和夏荷相對而坐,默默無語。一旁的餐桌上放著葉婷吃剩的蛋糕,板凳上依舊散發著從情敵股上傳過來的溫熱。
關於夏荷和前夫葉狀元之間的糾葛,一直是付濤的一塊心病。晚上,付濤急於發洩獸慾,所以沒有為難夏荷。作愛時,動作僵硬,沒有一點漏*點。自顧自地發洩完畢,付濤背對著夏荷疲倦地睡著了。
第二天早晨,夏荷匆匆吃完早餐,準備去上班,卻被付濤攔住了。付濤問起她和前夫葉狀元的事。夏荷說:“現在時間來不及了。等我下班回來再向你解釋,好不好?”付濤鐵青著臉說:“不好。現在解釋!”夏荷知道一場爭吵在所難免,於是給醫院打了個電話,請了假。接下來,付濤開始審訊夏荷:“你說說,那個姓葉的怎麼回事,我不在家的時候,他老是往這兒跑,究竟有什麼目的?”
“你想到哪裡去了!今天是婷婷生,所以他帶孩子一起過來了。”秀才遇到兵,有禮說不清。面對咄咄人的付濤,夏荷百口莫辯。
“我先不說這次,我是問你上次的事情。深更半夜,我打電話回來,那個姓葉的狗的怎麼會在我家裡?你們到底做了些什麼?”付濤故意調高音量,以示憤慨。
“上次婷婷發高燒,晚上睡在我這裡,他不放心,跑過來看看。孩子危在旦夕,你說我們還能做些什麼?”夏荷覺得付濤不可理喻。
“婷婷,婷婷,什麼都是為了婷婷。你千萬不要告訴我,和那狗的上了,也是為了婷婷!”付濤瞪著眼睛吼道。
夏荷怔怔地望著付濤,像望著一個深夜到訪的陌生人,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撲簌簌落下。夏荷自顧自地淌了一會傷心而委屈的淚水,忽然哽咽著說:“付濤,你要我怎麼說你才肯相信?不錯,我是愛過葉狀元,但那畢竟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我心中的葉狀元已經死了。失去的永遠不可能再重來,你懂嗎?雖然葉狀元經常為婷婷的事跑來找我,但我始終只把他當朋友…非常普通的朋友。我們之間什麼也沒發生過,信不信由你!”頓了一下,夏荷又說:“俗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自從我嫁給了你付濤以後,我始終抱著一個想法:生是你付家的人,死是你付家的鬼。捫心自問,我沒有半點對不起你的地方。”見付濤將信將疑,夏荷又忍不住對天起誓:“如果我今天所說的有一句是謊話,我將不得好死!”說罷,夏荷衝進臥室,咣的一聲關上房門,將自己反鎖在裡面。
其實,付濤也覺得夏荷不是那種水楊花的女人。可是,事實擺在眼前,容不得他睜隻眼閉隻眼。付濤只想從夏荷口中得到一個極其肯定的“否定”否定了夏荷與葉狀元的關係,才能肯定夏荷與付濤的關係。付濤想讓夏荷知道他是多麼地在乎她,而夏荷也用淚水記下了付濤的小心眼兒,目的總算達到了。沒辦法,男人就是這麼小心眼兒,眼裡容不下一丁點灰塵。這種發自內心的在乎,又何嘗不是一種愛的表達方式。
暴風雨過後,海面顯得出奇的平靜。付濤的內心也一樣,衝動過後很快又趨向冷靜。只有在冷靜的時候,付濤才能夠置身事外,給自己一個公正的裁決。翻開歷史記錄,不難發現:付濤從未勝訴過。付濤懲罰自己的惟一手段就是後悔。可是,世上沒有後悔藥。付濤只好用淚水代替。付濤的淚會說話:“你錯了,快向夏荷道歉吧!”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也許,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付濤的意識開始向眼淚傾斜。
夏荷提著一箱行李從臥室裡出來時,看見付濤眼角殘留的淚水,心房搐了一下,但她迅速將心一橫,轉身就走。付濤站起來,衝著夏荷的背影囁嚅道:“老婆,別走!”但那聲音細得跟蚊子的叫聲一樣,夏荷顯然沒有聽到。就算夏荷聽到了,她也要為了自己的臉面命令腳步一直往前走。夏荷希望付濤上前攔住她,但木頭木腦的付濤違背了她的意願。
夏荷走後,付濤的一三餐變得很不規律。餓了,就吃碗泡麵。膩了,就到小區周圍的小酒館裡喝酒。喝得酩酊大醉回到家,又想亂,這才意識到夏荷對他有多重要。這時候,冷靜一想,付濤心裡的疙瘩很快就解開了。不就是吵吵架嘛,牙齒之間都難免會打架,更何況是朝夕相對的夫呢?誰錯了,就主動認個錯,事情也就過去了。夏荷不就和她前夫見過幾次面嘛,而且還是前夫主動來找她的。再說,夏荷早對那個負心漢死了心,一切都已成為“過去式”他們之間是清白的。一個大男人,可不能這樣雞腸小肚啊!這樣想著,付濤決定將夏荷找回來。
付濤在去醫院找夏荷的路上,邂逅了拜把子兄弟鐵蛋。好久不見,鐵蛋顯得清瘦多了。付濤取笑鐵蛋:“瞧你,把營養全給了女人,自己瘦成了一把筋。”
“早就改行了,現在做正當生意,一等良民。”
“放著這麼好的工作不幹,真是太可惜了!”
“說來慚愧,上次在掃黃打非過程中被抓了起來。拘留了幾天,還罰了款。現在比不得從前了,生意不好做啊!再說,年齡大了,也吃不消。歲月不饒人啊!”鐵蛋說罷,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見鐵蛋唉聲嘆氣,付濤忙說:“改歸正是好事,可喜可賀啊!”
“對了,你最近怎麼樣?”鐵蛋故意轉換話題。
“孫女兒穿她的鞋…老樣子。”付濤說畢,和鐵蛋相視而笑。
“咱們兄弟倆久別重逢,值得慶賀!就為這,咱們也得一醉方休。”鐵蛋拉住付濤的手,轉身走向一家小酒館。
倆人你一杯我一杯,互不相讓,一直從中午喝到晚上。這一頓,名義是付濤請客,最後埋單的卻是鐵蛋。
鐵蛋耷拉著眼皮,搖晃著腦袋,慢條斯里地說:“餓死的大象,也比馬肥。我比你有錢。這年頭,有錢人說了算!”付濤見鐵蛋說話不分輕重,知道鐵蛋喝得差不多了,自然不和他計較。埋完單,兄弟倆相互攙扶著回到付濤家中。晚上,倆人擁抱在一起共享一張,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起後,付濤親自下廚,做了幾道拿手小菜,倆人邊吃邊聊。吃罷午飯,倆人又聊了個把小時,這才戀戀不捨地分了手。
下午四點左右,付濤趕到醫院,沒有看見夏荷,知道夏荷已經下班。夏荷平時很少出門,如果不在醫院,就很可能在她孃家。夏荷喜歡將她母親當成出氣筒,有什麼委屈就找母親發洩。付濤迅速趕到丈母孃家,果然見到了夏荷。
幾不見,如隔三秋。付濤一把抱住夏荷,嬉皮笑臉地說:“荷,對不起!我今天來是向你負荊請罪的。的確,我的愛是自私了一點,但是一切都是因為我太在乎你。如果你認為我錯了,那就打我罵我,我決不還手!”夏荷噘起小嘴,舉起拳頭在付濤口有氣無力地敲打著。付濤故意作疼痛狀,逗得夏荷噗哧一聲笑了起來。見夏荷被自己的誠意打動了,付濤又趁熱打鐵:“我覺得你應該和那個最在乎你也最愛你的男人一起回家!”聽付濤這麼一說,夏荷心中的怨氣頃刻間煙消雲散。原來,女人是不住甜言語轟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