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得意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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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喜終於忍不住了,他忙慌慌地從鳳姑的身上爬了起來,一腳朝那小生命踢了過去。那小狗娃“哇”地慘叫了一聲,一下子蹦出好遠。當順喜返轉身子再一次撲向風姑的時候,他驚異地發現鳳姑已經站起來了,正用憐憫的目光望著那個茸茸的小牲靈,眼眶裡充滿了淚花兒。
那小狗也一下子從地上翻了起來,趔趔趄趄地朝鳳姑兒奔去,那神態就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飛奔向自己的親孃一樣。
順喜的心又一次狂跳起來,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撿起扔在地上的那皮繩的,他靈巧地,迅速的打了一個活結,就在那狗眼看奔到鳳姑的腳下時,他猛地一揚手,將那個活結套子穩穩地套在那小狗的脖子上,然後把皮繩的另一頭一把在鳳姑的手裡,喝了聲“勒!”這聲音是那樣地恐怖,那樣地淒厲,還沒等到鳳姑回過神來,那可憐的小狗已經被活活地勒死了,那舌頭紅拉拉地伸了好長,四隻蹄爪兒還在劇烈地搐著。她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嗚地哭了起來。那隻小狗的死直接導致了順喜的滅亡。
世界上最脆弱的是女人,最堅強的也是女人。就在那隻茸茸的小狗被活活勒死的那一瞬間,鳳姑突然覺到自己已經面臨深淵。
她首先想起來的是丈夫於小輝的失蹤,想起於小輝昏那天那令人生畏的脖子上的兩道勒痕。彷彿被什麼神明點化了一般,她清楚地記得那勒痕一道是向後彎著的,另一道則是向上彎著的。
一個念頭迅速地在她的腦子閃過:於小輝會不會是被順喜的呢?這個念頭一出現時,她甚至吃了一驚,自己也為這種奇特的覺意外。但隨著她的情緒漸漸冷靜下來,這個思路越來越頑強地引著她,把她的思路引向一條云云霧霧的小徑上去了。
她繼而想到於小輝昏那天晚上自己和公公張青天在一塊的情景,想起時過不久翠花兒又慘死在酒缸裡的情景,還有順喜兒和她第一次作愛時的情景。
這一切慢慢地聯繫在一起後,一個令人恐怖的謀殺線索在她的腦海裡隱隱約約地形成了,一種熱切地想探明一切的慾望迅速地點燃了她,使她變得格外理智和冷靜了。
“我要清楚一切,要不我自己也完蛋了。”鳳姑靜靜地想著,不由得用自己的上牙齒咬住了下嘴。這時候,小河在潺潺地淌著,兩岸的土山在靜靜地肅立著。一切都是那麼安靜,只有鳳姑心裡不平靜的。
她突然覺到自己成了,就像一顆秋天的大紅果子那樣在一片肅殺的氣氛中成了。她不知道順喜是什麼時候從自己的身上離開的。當她的思路從遙遠的地方拉回現實的時候,她看見順喜正在狼帚虎咽地吃著她做的飯菜。那吃相令人觸目驚心。此時鳳姑多想衝上去一把卡住他的脖子向他問自己所懷疑的一切,她甚至暗暗地抓住那條剛剛勒死小狗的皮繩子,並且照著順喜兒剛才的樣子給那繩子打了一個活結。
但是在最後一刻她改變了主意,輕輕地扔開了那條繩子,將那些準備祭奠於小輝的東西全部扔在小河裡去了。她用手臂輕輕地套住順喜的脖子,說:“怎麼,你生氣了麼?憨人喲,我是故意試試你的心。
那種守活寡的滋味我實在是嘗夠了。”說著便把自己的脖項輕輕地挨在順喜的臉上,慢慢地著,著,直到順喜兒再一次被情所淹沒,緊緊地將她抱起來放在那塊青石板上為止。
這時候,鳳姑看見天竟然是那麼樣地湛藍,雲朵是那麼樣悠閒,太陽是那麼樣地溫暖。她的心裡立刻生出一種無比豪邁的動來了:她要為自己的生命奮爭,為死去的親人討個公道。
儘管這些人都曾經深深地傷害過她。打從這兒開始,鳳姑就完全變了一個樣子,她整天找那些風女人說,探討那些侍候男人的絕招兒。
平時她穿得十分儉樸,但只要一見順喜的面,她就立刻把自己打扮得花骨朵一樣美麗,像小鳥那樣可人。幾乎每天夜裡她都用自己那有準備的身子策應著順喜兒的慾望。在此之間,她幾乎很少提出個人的要求,而是完全看著順喜的眼行事。
兩個人表面看起來過得和和睦睦的,引得村裡人不住地嘖著嘴兒羨慕。一年過去了,七棵白楊院子已經是生機盎然了。鳳姑在院子裡搭了一個小小的雞室,養了好幾十只新品種的蛋雞,幾乎集集都到小鎮上賣雞蛋。
她把得來的錢全部給了順喜,而自己除過偶然到小鎮政府門前的那黑板報前停留一會兒之外,從不打問別的事情。對這一點順喜非常滿意。她覺得自己終於娶了一個好子,有了一個溫馨的家庭,因則對過去的一切便都淡忘了。
二年過去了,那個由翠花留下來的折胳膊小孩也該上學了。正在順喜為這事犯愁的時候,鳳姑兒主動趕了驢把孩子接了回來,並和翠花的父親認了親戚。
這更是順喜到寬,他越來越喜歡這個女人了,他覺得兩個人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每當他看見鳳姑忙了門裡忙門外,照顧了自己又忙著照顧孩子的時候,心裡頭就會產生一種莫名其妙的內疚來。
他覺得自己對不起鳳姑,總想找個機會和她談談。至於談什麼他的心裡卻是一片_茫然。等到他們結婚後的第三個年頭,鳳姑懷孕了。她那細細的肢一天比一天顯得壯起來,幾乎每天晚上她都輕輕拉住順喜的手,讓他撫摸自己的肚皮,體驗那個小生命輕微的騷動。
這一切使順喜到無比的幸福,他總是在這個時候情不自地把臉貼在鳳姑的前,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灑落在鳳姑那白潔細膩的皮膚上,他覺得鳳姑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親愛的人。
因為只有鳳姑兒肚子裡懷著的這個小生命才是他於家的真正骨血。於是他為此興奮得徹夜不眠;為此他口若懸河地講述自己一生的恥辱和豪邁、欣喜與委屈,同時也講述了那些最不應該講的話一他和於小輝、翠花之間那種血淋淋的關係,以及這兩個人臨死前的慘烈景象。
男人是賤骨頭,一個興奮過了頭的男人是沒有理智可言的。當順喜得意忘形地細細講述他怎樣勒死於小輝,謀殺翠花的情景時,他幾乎忘記了世界上的一切,心裡只揣著自己。
甚至為了誇耀他的智謀、膽略、手段,還在不經意處為那些本來就令人骨悚然的故事上增加了許多玄玄乎乎的細節。
從而使這一切變得更加令人骨悚然。誰也不知道鳳姑是懷著一種怎樣複雜的心情聽完順喜所講的這個離奇過程,她只記得這故事重複著講了好幾遍。當最後一遍講完的時候,順喜便發狂地摟住了她的身子,拼命地在她身上顛簸、搖晃。
鳳姑緊咬得牙關忍耐著心中的巨大恐懼和身上的無比苦痛。她知道這將是她和順喜最後的較量,只有徹底麻醉順喜的神經她才有可能保全生命。
就在順喜兒最終獲得滿足後,慢慢地從鳳姑兒身上溜下去,獨自一個人昏睡在一旁的時候,鳳姑悄悄地溜下了炕頭,身子衝出門外,衝向小鎮去了。
她趕到小鎮上的時候天已經亮了,馬路邊,河灘裡已經出現許多為了延續生命而早練的人們。
這些人首先對一個赤著身子的女人到異樣。他們紛紛圍上去觀看,打聽,想以此來充實他們那枯燥無味的生活。
最後當他們聽清了鳳姑所講的一切之後,大家都驚呆了。直到一輛帶著蜂嗚器的三輪摩托車像箭一樣地衝出小鎮,衝向順喜所在的那個小山村時,人們似乎稍稍清醒過來,他們一哇聲地四出尋找那個體女人,想再看一眼她的神情,聽一遍她的敘述。可惜的是遲了。
鳳姑兒這時早已坐在小鎮派出所的一問整潔的小屋子裡,她的身上緊緊地裹著一件厚厚的棉大衣,兩個受命照看她的女民警正手忙腳亂地為她按摩,喂早點,因為她已經處於一種瘋顛狀態了…
順喜的口供幾乎沒費多少口舌便被摘取了。在莊嚴的審訊室裡,面對法官,特別是面對像鳳姑兒這樣的知情人,順喜很快就範。有出入的地方僅僅是他誇張了的地方,這樣東西對於那些經驗豐富的審判者來說簡直不算什麼問題。
他們用極現代理論武裝起來的心理學知識很快剔除了其中的不實之處,最後只留下一個極其簡單的事實,那就是順喜應該為翠花的死來負責。他是真正的謀殺者。
其前途早已昭然若揭了…死刑。困難地是由此案而連帶出來的那些形形的亂搞事件,為了更加慎重地處理好這件事情,該縣的檢察部門在提起公訴之前,為草擬那篇起訴書費了一番腦筋,他們仔細地推敲著每一個詞,每一句話,唯恐由此產生副影響。
使那些無聊的落魄文人有機可乘,使那些專靠廣告收入維持的社會小報鑽了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