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重溫舊夢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73l這個數字不吉利，李嬡當時就覺得彆扭，但一時又想不起更有意義的數碼。

李嬡回到住舍的時候才猛然想起當年本鬼子在東北的秘密細菌部隊的番號就是73l，於是大怒，有生以來說了唯一的一句髒話，你媽的小本！李嬡把那張存摺撕得粉碎，扔進了臭水溝裡。

當然那錢還如數地存在銀行裡，如果有一天她走到窮途末路的時候也許會想辦法把這筆錢支出來這是以後的事。

李媛和曲凌閒聊，齊婉珠提著一隻保溫湯盒來了。進門見李媛醒了，立刻笑逐頗開說，李姐，你看我帶什麼來了？李媛伸手牽了齊婉珠坐在自己身邊。臉上充滿之情。說，婉珠你真好。齊婉珠高興，將那湯盒打開。說，你聞一下香不香？現煲的。

盒子裡面裝著雞湯，香氣氤氳。齊婉珠用調羹盛了雞湯輕輕送入李媛的口中，李媛覺得十分鮮美可口。

齊婉珠堅持要喂李媛，李媛不敢阻了她的好意，任她一匙一匙的將雞湯送入自己口中。吃了一小碗，方才作罷。李媛很動卻也不再說什麼她記著那句大話大恩不言謝。齊婉珠說。問問大夫，如果沒什麼問題，我們就回家去保養你說呢？李姐。

李媛說，大夫來過說這是中暑，沒事的，輸完這瓶體就可以回去。齊婉珠高興地說。真是太好了。我給你做些好吃的，好好保養一下。曲凌和齊婉珠把李媛從醫院裡按回來的時候已近中午，正好董文婷來了，她是約李嬡一起出去吃飯的，見李媛躺在上，一問才知道是中了暑，並且在醫院打了一晚上吊針。

董文婷捶頓足，只悔恨自己昨晚上沒來，鬼使神差地跑到林嘯那裡去，以致於險些出了大事，多虧了曲凌和齊婉珠。

曲凌說，小董你也別太自責，我和李媛是鄰居，又是同事，應該互相照應。董文婷問起醫療費的事。李媛說，曲凌的，我不知道花了多少，齊婉珠在一邊聽了，說，李姐，我們可是認了姐妹的，你要這麼小氣就是瞧不起我了。

李媛說，婉珠，不是這樣的，你和曲凌對我好，我心裡，也不願老在嘴巴上掛著，但醫療費是必須要還給你們的，我又不是沒錢，你要是不收，我永遠都會心裡不安的。

董文婷說，李嬡說的是，你的好意她心裡領了，但錢還是要給的。曲凌，到底花了多少錢？別讓李媛心裡著急。

曲凌知道不收李媛的錢不行，就把賬單給了李嬡。李媛把錢如數還給曲凌。這天中午齊婉珠和曲凌做東，燒了許多菜招待董文婷和李嬡，一邊吃飯一邊聊天，氣氛極好。

二年來，於小輝第一次準備陪著夏荷上街購物。夏荷頭一天晚上在電話中說，你明天能能陪我上街？上海羊衫廠在海口展銷。於小輝說，當然可以，我沒有緊要的事。他沒說一箇中篇剛剛開了個頭。

而星期天是最好的創作時間。於小輝想了想就笑了。要是能像以前那樣，扔十個中篇都值得。於小輝早晨趕到醫院這邊來的時候，夏荷剛剛解完大便回來，這是每天早晨必須要進行的一項工作。

五十年代初這個醫院的建築設計者們顯然沒有比較合理地考慮生活區里人們的排洩問題，他們在半里之外的地方建了個公共廁所，這地方自然景極好，旁邊有一個魚塘，於是每天早晨，生活區裡眾多的白衣天使除了排除解大便之外。

可以聽到池塘裡如歌般的蛙鳴。夏荷總是提前一點完成去廁所這項工作，因為排隊等著使用茅坑的事情並不令人愉快。儘管可以欣賞蛙嗚。夏荷對於小輝說，這麼早就過來了，態度不錯嘛。

這句玩笑並沒有引起於小輝多少興趣。於小輝說，我們是不是可以出去吃頓早茶？好久沒吃了。夏荷說？算了吧，拖拖拉拉的一大幫，也吃不好，我昨天買了米粉，做湯粉吃吧。

於小輝同樣對出去吃早茶沒有多少興趣，他只是這麼說說而已，早晨他習慣不吃任何東西，吃了反而肚子很難受。於小輝在夏荷做湯粉的時候，坐在院子裡的小凳子上菸。小紅則給燕燕輔導功課，這件事本來應該是夏荷做的。

於小輝忽然想起二年前同夏荷上街，因為買一套衣服他們得不歡而散，從此於小輝發誓不再陪夏荷上街。他一直對那件事耿耿於懷他後來對梁雲說。

我真受不了她的，我想離婚。梁雲勸他說，算了，孩子都那麼大了。於小輝說，她不是個女人，是個潑婦，是個魔鬼。

我想殺了她，我真的想殺了她。當時梁雲很嚴厲地批評了於小輝，你是個作家。不該信口開河地說話。於小輝從此沒有說過這句話，但他在後來的子裡真的做出了那件不可思議的事，那時他真的忘了他曾經說過非常殘忍的話。

然而夏荷這次硬拉著於小輝上街卻是一番好意，她想給於小輝買一件羊衫，上海的羊衫歷來貨真價實。

恰巧上海紡廠在海口工人文化宮展銷，夏荷不想錯過這個機會。一家人草草吃了些湯粉，夏荷又叮囑小紅帶好燕燕。便同於小輝上了街。海口真算不得什麼大城市，新城老城也就那麼幾條街，除了一些常人不敢涉足的免稅商場，要說購物還真沒有什麼地方可去。

上海羊衫展銷在文化宮二樓，前來觀展購物的人不少。於小輝和走夏荷走到展廳門口就被攔住了，原來進去購物得買門票，一問，才知道售票處還在樓下的廣場上。

於小輝只得讓夏荷等在展廳外，自己跑到樓下的廣場上去買票。門票二塊錢一張，於小輝花四塊錢買了兩張，正要上樓去，而碰上了宋雲飛，身邊還挎著個姑娘，身材極好。宋雲飛趕緊向於小輝介紹說。

我女朋友，齊燁，然後又指了於小輝對女朋友說，這是於哥，名人。齊燁很雅緻地伸出一隻白皙皙的手來，說，認識你很高興，早就聽宋雲飛提起過的，只是沒見過面。

於小輝握住齊燁的手，覺軟綿綿的，他說，你別聽宋雲飛瞎扯，我可不是什麼作家，有時愛寫點東西。他心裡想，這隻手像麵糰，胡大海有些豔福。宋雲飛問，你進去看了沒有？那羊衫怎麼樣？我想買一件，就怕沒有好款式。

於小輝說我們還沒進去，要買門票，你嫂子還在上面等我呢。回頭我們再聊，帶小齊到我家裡去玩。於小輝趕緊上樓，他怕夏荷在上面等得不耐煩。夏荷果然不高興。見面就問，買兩張票咋去那麼長時間？於小輝說遇上人了，說了幾句話。

夏荷陰陽怪氣地說，是個女的吧？於小輝明白她肯定是從窗口看到了他跟齊燁握手，便說是胡大海的女朋友，他們也是來看羊衫展銷的。

夏荷從於小輝手裡拿了票給把門的人，就急急忙忙地進了展廳，於小輝只好跟在她身後，心裡卻想。幸虧不是齊婉珠。於小輝習慣站在夏荷身後，看著她不厭其煩地翻看每樣物品。

於小輝知道她不會買，看物品是一種嗜好，女人都有這種病。但是，在這個收過門票的展廳裡，所有人的興趣很難集中到商品易上，因為展廳裡現在熱得像個蒸籠。

每個人部可以聞到一種在殺豬坊裡才有的氣味，於是所有進了展廳的人除了售貨員之外，都匆匆而去，夏荷和於小輝也不例外。從展廳裡出來，站在廣場上，太陽像個火球當空照著，但是有絲絲的微風在空氣中飄動，人就到舒服些。

於小輝和夏荷是在呼了新鮮空氣之後，才到茫然的，他們誰都不知道現在該往哪裡去，這是一件讓人掃興的事。夏荷對於小輝有些歉意，在一聲輕輕的嘆息之後，她說，你回去寫你的東西吧，我也不想逛了。

於小輝對此到有點意外，說，已經出來了就逛唄，回去也沒有什麼心思寫了，再說下午還要開家長會呢。

夏荷說，這鬼地方沒有什麼好逛的，除了來來往往的爛人，什麼也買不了，等什麼時候休假到大陸去買吧，下午學校的家長會你甭去了，我去就行了，一個大男人老圍著家裡轉也沒啥出息。

於小輝許久沒有聽到過夏荷說出這麼體貼人的話，心裡很動。卻又不知該說什麼，竟兀自生出酸楚楚的覺來。

夏荷說，你過兩天回來的時候別忘了把吹髮器拿過來，就是你從廣州買的那個電吹風，在書桌左邊那個屜裡，別忘了。

她用極其複雜的目光看了看於小輝，然後轉身走了。於小輝望著夏荷的背影消失在人群裡，心中頓時到空落落的，競不知道現在該去做些什麼。正自失神，宋雲飛和他的女朋友過來了。宋雲飛說，你一個人站在這兒發愣，嫂子呢？買東西去了？

於小輝說，她先回去了，你們看過展銷了？沒買幾件羊衫？宋雲飛說，這叫他媽的什麼展銷啊！就那貨不要錢白送都不會有人要，上海紡廠要不關了門也算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