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類似豬哼哼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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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著話,就五點多了。於小輝說,我們走吧,看大海落才美呢。於是,兩個人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分別換好了泳裝,然後在外面穿了衣服,這樣可以省去海邊的麻煩。
於小輝和梁雲趕到白沙門泳場的時候是傍晚。此時太陽西沉,晚霞燒紅了半個天空,海面上跳躍著一層桔紅的光,像燃燒的火,而於小輝想到的則是軋鋼廠裡彤紅的鐵水。
他們看到一群群穿著泳裝的男女口中喊叫著,噗通噗通跳進海中,濺起一團團白花,情景讓人到動。
梁雲拉著於小輝的手說,這兒人多,我們到那邊去,那邊的水乾淨。於小輝當然不反對,於是他們踩著柔軟的沙灘,沿著海邊往前走。
太陽正要落下去,晚霞正紅,很快它將變成絳紫,這是一天中最美的時候。梁雲說,大海好美。於小輝說,大山給人靈魂以骨,大海給人懷以博大,人是自然的產物,師從自然,嚮往自然,文明是生在眼球裡的蘿蔔花兒,別人看了醜惡,自己也看不出去。
梁雲覺得於小輝的話很怪,就歪了頭痴痴地看著他。其實於小輝自己都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他此刻的思維很恍惚,只是信口胡謅。我們就在這兒吧,這沙灘多好,於小輝說。他不願再往前走,只想著快點下海。
梁雲環顧四周,覺得這地方確實不錯,背後有一片林子。沙灘也平,就把包丟在沙灘上,她說,我好久沒游泳了,今天要玩個痛快。
兩個人脫了外衣,出換好的泳裝,然後一起跑著撲進大海中,水有點涼,但這一瞬間的覺立刻消失殆盡,全身的骨和神經驟然松馳,宛如回到當初母親的羊水中,所有的痛苦和風法月留下的印跡被洗涮乾淨,一切是那麼溫柔和諧,然後他們從水中鑽出來,天地清新廣闊,彷彿初生嬰兒,覺一切都那麼美好自然。
太陽終於落入遠處的大海中,晚霞映出最後的輝煌,然後緩緩淡去。夜幕隨著一排排花撲上岸來,天地間不知不覺變得朦朦朧朧了。
於小輝和梁雲並排仰在沙岸上,渾身筋骨酥軟,他們都盡情享受著這種松馳的快意。許久都不想動一下。童年有許多美好的夢,人生有許多難以忘懷的往事這個時候都容易讓人想起來。
但於小輝現在的頭腦裡只有梁雲。躺在身邊的梁雲,這個女人使自己產生了一種異樣的覺。
於小輝在他後來有限的時光裡回憶起往事的時候非常後悔的就是不該答應梁雲去游泳因為這次游泳使他們的關係變得不一般了,但留下來的卻是無盡的痛苦。
於小輝當然沒有把思戀和痛苦留給友人的漫想法,他甚至希望所有認識他的人把他的作品和人忘的一乾二淨,就像他從來沒有來過這個世界。
梁雲的確很美,是那種成的女人美,高高的,雪白而富有彈的肌膚以及細軟的肢,還有光潔修長的腿,都透出一種讓人躁動不安的神秘。
梁雲已年近三十,身體和風韻都已達到女人最美妙的時期,就像花兒盛開的時候,總比瘦骨伶丁的花蕾更人些。
於小輝知道,如果他將手輕輕地放在這個美麗的軀體上,她是不會反對的,這是一種微妙的直觀覺,儘管他們之間誰都沒有向誰表示過什麼。
但於小輝覺到梁雲躺在那裡就像一個美麗的夢,夢是很虛很嬌的東西,稍不慎它就破了,因此他不敢動,他寧可要這夢。
梁雲的意識也許走得很遙遠,那裡該是一方寧靜而傷的天地,那裡有她的童年,有她的母親,還有她的丈夫和孩子。
但她很快從連的意境中驚醒過來,因為於小輝在她柔軟的小腹上投下了一捧暖暖的沙子,梁雲沒有動,任他將沙子蓋滿了自己的身子,只出頭。
梁雲睜開眼睛痴痴地望著閃出星星的天空,她不敢直視於小輝,儘管是夜晚,她知道兩個人的目光一旦相遇,註定會燃起火來。
雖然她一直渴望著什麼,但真正到關鍵的時候她就怯懦了,也許她是個有丈夫的女人,而他也有子,並且有孩子,她不想讓於小輝因為自己而否定了他的過去,這當然也包括她自己。
遠處的海面上有點點燈火,那是正在行駛的船。夜,很涼,一道道白的花帶著嘩嘩的濤聲從大海深處湧上岸來,重複著幹篇一律的節奏。
海邊的夜晚果然令人心醉。於小輝說,漲了。梁雲坐起身來,抖著身上的沙子,說,我們再遊吧?於小輝說,再遊一次,我們得早點回去,晚了恐怕搭不上出租車。
梁雲聽了這話有點失望,她說,我真想在這兒玩到明天早上,困了就躺在沙灘上睡。於小輝說,那不行,我們沒帶蓋的東西,晚上會著涼的。他這麼說了又覺得生硬了些,便湊到梁雲的跟前說,改天吧我們準備一些東西,就在這兒玩到第二天早晨,好不好?
梁雲點點頭說,我聽你的。於小輝被梁雲溫柔的浯聲打動了,輕輕地握著她的手叫了一聲,梁雲。梁雲看著於小輝,等待著他說出什麼,但於小輝扭過頭去看著大海說,我們下去吧。
梁雲說,下到哪兒去?於小輝說,大海,他的手有點發抖,但仍然握在梁雲的手上。梁雲倏然之間坦然了,她不需要在想什麼,也不需要更多的顧及,她希望更自然些。
梁雲泡在海水裡突然想起了泳,她覺得泳衣裹在身上很不舒服,她想既然夜中什麼都難以看得清楚,索興就把它脫了。於是,她的泳衣在脫下來之後隨海而去了。於小輝是在海水中同梁雲擁抱親吻之後發現這個秘密的。我的天,原來你穿著皇帝的新衣!於小輝說。
梁雲問於小輝,皇帝的新衣好嗎?於小輝說,好,光滑。梁雲說,這個時候你也可以換上皇帝的新衣的。
於小輝於是把那個本來就小得可憐的三角泳褲脫下來丟在了海水中。他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汙染海洋?於小輝和梁雲在海水中盡情地遊了很久,然後他們手拉手上岸,儘管是黑夜,於小輝仍然覺得梁雲的皮膚好白把腳下的沙灘都照亮了,所以他有些心跳,他擔心會給人家看見夜幕中的沙灘上隨時都可能冒出一個人來。
於小輝的擔心馬上就得到了驗證,在他們眼前的沙灘上有種奇怪的響聲,聽起來有點像豬拱地覓食時發出的聲音,但於小輝知道絕對不是豬,豬不可能跑到游泳場來,即使附近有養豬場的話,這同樣也是不可能的,因為游泳場的周圍都是用鐵絲網攔住的。
最緊張的當然是梁雲,她已經下意識地鑽到了於小輝的腋下,於小輝用胳膊將她抱住,做出很男子漢的樣兒,然後看清了眼前的景物,有一塊和沙灘顏差不多的毯子下面鑽著兩個人,他們在毯子下面從事著一種劇烈活動,四條腿伸到毯子外面,緊緊絞在一起,不停地踢騰,在毯子聳動的同時,就有類似豬哼哼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於小輝明白了他們在幹什麼,拉了梁雲就走。他們在沙灘上找到了放衣物的包,等他們把衣服穿好之後,於小輝才長長啥了口氣,但他的意識仍然停留在那四條腿上,到底像什麼呢?他想。
梁雲說,他們在幹什麼?嚇死我了。於小輝說,你吃過天津的麻花兒沒有?他終於想起來那四條絞在一起的腿像什麼了,麻花,他們在做大麻花兒。梁雲就明白了,說,你壞!用鬆軟的拳頭在於小輝膛上捶了一下。於小輝真的想起了天津的麻花兒。
還是在孩子的時候,天津的舅舅來出差,給他和哥哥帶了一條麻花兒,那條麻花兒有二斤重,有幾十股,炸得酥脆,顏極好,像咖啡,吃在嘴裡香甜得無法形容。
於小輝從此再沒見過那麼大的麻花兒。有二斤重!你們見過沒有?於小輝曾經有好多次和他的童年夥伴提起那條麻花兒。成人之後,他把這件事忘了,也再沒有吃過麻花兒。麻花兒不是北京的特產。
白沙門游泳場那時除了有鐵絲網圍著沒有任何設施,有兩個人在靠近大堤的地方看車子除此之外和一般海灘基本上沒有什麼區別。
於小輝和梁雲走出游泳場的時候,路上已經沒有到海邊來的出租車了。於小輝說,只有走到市裡去了,起碼得到人民大道上才能搭上出租車。
梁雲說沒關係,也不過二里地,走過去就行了,還可以說說話。於小輝說,你不在意就行。他們緩緩地往前走,猶如飯後散步。這時正是夜午,海風習習,撥著他們的衣衫。
前面是不夜都市的輝煌燈光,背後是陣陣大海的濤聲。沿著海邊的大堤上悄無一人,他們順著大堤上的馬路走向市區。
這情景多少帶點傷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