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你這心也太開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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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誰說的,有這事麼?”柯慶陽俯下身子,雙手按在沿上,眼睛看著夏葉兒說:“我回來幾天了,不見夏荷也不見於小輝。
以往姓於的不是這樣子,三天兩頭望店裡跑,就像一隻發騷情踩蛋的騷雞公一樣。”說到這裡,柯慶陽一下停下了。他把於小輝比著騷雞公,那夏葉兒不就成了雞婆了麼?把人比著雞,你太失言了,貶低了夏葉兒的人格。
他看著夏葉兒說:“你不怪我言詞魯麼?”夏葉兒不氣不惱,雙手捧著自己的臉頰輕輕地。
了一陣才說:“你去看看蒸籠,把上面格子的狗擱在電烤箱裡烤,免得誤了今天中午的生意。我起來後就告訴你夏荷的事。”柯慶陽問:“夏荷要和於小輝結婚,真的有這事?”夏葉兒說:“有,他們上前天就上峨眉山旅遊去了。”當柯慶陽把一切做完時,夏葉兒已經梳洗好了,她靜靜地坐在邊,一五一十的把夏荷和於小輝為什麼結婚的事和是怎樣發生的都告訴了柯慶陽。
一串金項鍊讓柯慶陽心兒碎了,一本結婚證讓柯慶陽神崩潰了。許多的渴望,許多的期待都統統被“無情”這兩個實實在在的字給徹底粉碎了。這是粉碎了柯慶陽一個多彩的人生美夢。夢儘管美,讓人蕩氣洄腸,一旦醒來時就什麼也沒有了,甚至美夢變成了惡夢。
柯慶陽,就是這位夢幻者。柯慶陽瘋狂地衝出了柯氏狗鋪,古鎮上空響起了他的憤怒地聲音:“哈哈哈,我祝你們幸福,哈…”這聲音與其說是祝願,還不說是吶喊與抗議。一字字一句句宛如一顆顆撕心裂肺的子彈,把夏葉兒那顆善良而怯弱的心中了。
儘管夏荷說:“姐,你總不會又瘋了吧?別去理他了。由他去,他愛得太深太痴,會愛得神短路,他就該飽嘗痴愛情灼痛。
讓他經受一回愛情折磨,也許是挽救他,他下次也許會學乖一點。現在九十年代了,還這樣愛一個不能愛的人,他真的可惡呀。讓晚風給他吹吹醒吧。”夏葉兒沒聽夏荷的,她依然還是追了出去。夏葉兒知道柯慶陽脾氣格,情脆弱而愛情執著,正是這種對待愛情的執著,一旦失去了愛就會產生失望甚至絕望,人的神經一下被繃緊後就會繃斷,也就會出事的。
上次柯慶陽患了顛,不就是她與柯六娃結婚引發的麼?這次,夏葉兒害怕柯慶陽舊病復發。
夏荷怕姐姐會出什麼意外,也立即跟了出去,當把醉得人事不醒的柯慶陽託給憨娃憨嫂照看後,夏葉兒和夏荷才回到了柯氏狗鋪。夏葉兒眼前老是柯慶陽那張臉在晃來晃去,一會兒看見他笑,一會兒看見他哭。
喜怒哀樂的面孔像鬼影似的在她眼前飄來飄去。她一陣陣揪心地疼。她輕輕地起了,就想去看看柯慶陽怎麼啦。夏荷也沒有睡,一聽夏葉兒的開門,她也就打開了門說:“姐,三更半夜的,你又熱了哪古道熱腸子?又是去關心慶陽麼?”夏葉兒說:“放不下心,就想再去看看他。”夏荷說:“既然都託給了憨娃憨嫂?幹嘛還這樣痴情?姐,說來說去,他柯慶陽與我們倆姐妹一不沾親二帶戚,他曾經是你的戀人,也曾經是你的妹夫,可如今他啥也不是了?你我去看過了他,也算盡了我們的鄉情鄉誼了,你幹嗎就像菜刀切藕樣還藕那斷絲連的扯不斷呢?夏葉兒說:“別亂說些莫名其妙的話,看姐撐你的嘴巴?”夏荷說:“妹子這也是為你好,姐想撐嘴你儘管撐好了,撐了嘴妹子還是要說,於小輝有錢,眼看他就要混上古鎮鎮長的寶座了,這樣有錢有勢的男人你不依靠,你偏對柯慶陽這窮山窮溝的小夥子搖不落扯不脫的。
何必呢,姐,於小輝都求你幾十幾回了,讓你和他結婚,可你這做的神偏偏就短了路,回回都說再等等再等等。
你也不想想,於小輝四十多歲的人了,他這輩子還能等你多久?這樣等來等去,怕是等到老鴰來樹子都遭別個砍了。
我說姐呀姐,俗話說吊頸都要找大樹子上吊,免得吊不死,連人帶樹椏吊不死人摔死人。我爸做了幾十年的桔樹溝民小教師,想轉正就沒有後臺紮起,想走後門又沒有銀子錢送禮。
這種虧我家還吃得少了麼?於小輝又喜歡你,嫁了他你不但這一生吃穿不愁,我媽我爸也沾你的光,讓他們二老從山溝裡搬出來坐幾天三室兩廳享享清福,我們晚輩也才對得起二老大半輩子人生。”夏葉兒說:“妹子,你這心也太開化了。”夏荷說:“姐,你這心也太保守了,要是我呀,想吃糖油糕就不怕燙嘴巴。大十幾二十歲算個什麼,就嫁給他,有權有錢的,把資格的鎮長夫人當起,怕誰笑話,俗話說,笑貧不笑娼。”夏葉兒嗔怪說:“你真沒臉沒皮的,鬼想錢挨令牌,你想錢,乾脆就嫁給銀行算了。”夏荷說:“要不是看在我姐的份上,嫁銀行就嫁銀行,也不吃半點虧的。”夏葉兒聽了只搖頭嘆氣。以前的夏荷可不是這樣,天真活潑靈頑皮,滿腦子盡是純潔的人生想像和對未來充滿幻想。才來古鎮才幾月,她就變了,這變化讓夏葉兒寒心和害怕,總到有一種不祥之兆要來臨。
夏葉兒惦著柯慶陽,人醉了會發酒寒,冷了咋辦?吐了又怎麼辦?吐後肚腹空空又該怎麼辦?她想得最多的是萬一他受了刺,又患了顛花顛又該怎麼辦?到了憨娃店前,見店門緊閉,小食店外幾支野狗在街上東竄西竄。
古鎮的夜在半夜三更中顯得如此死寂沉沉和安靜。特別的安靜中夏葉兒到一種焦慮。她想叫門,叫醒睡的憨娃憨嫂,問問柯慶陽咋樣了?但她沒有膽兒敲門。
深更半夜,敲門問一個曾經是戀人的男人,怕古鎮人編排許多有鹽有味的故事,古鎮人茶餘飯後編故事道人閒話的人大有人在,故事編得活靈活現,就如講故事的人親眼所見一樣。
就說她與於小輝之間的事,在古鎮傳得很火很熱鬧,說她嫁給於小輝是為了他的幾百萬家產,說她使媚功勾引於小輝上的,於小輝害怕了。他正在步入仕途被女絆了會丟掉到手的官帽,於是於小輝就將錯就錯要娶她。
也有人說於小輝這老鬼大騷想吃草,見了夏葉兒這朵鮮凌凌的鼕鼕的花兒就想採,花了萬把元和她睡一夜後才一個捨不得一個離不得的歪打正著成了半路夫。
這些謠言讓夏葉兒氣惱,也讓她苦悶,但她有啥辦法,古鎮有成千上萬張不負責任的嘴巴,你就是有天大的本事能封路封橋封電視封報紙,難封人的嘴喲,說好說孬你管得了嗎?
於小輝多次求她儘快把婚事辦了,她猶豫不決。她考慮一是人言可畏,二是夏荷和柯慶陽離婚的事,這一切彷彿是她一手製造的一樣。
當初讓妹妹和柯慶陽好,是她一手撮成的,在她的縱下,從說媒,定親到後來去古鎮辦結婚證,本想趁熱打鐵讓她們把堂拜了,但夏荷和柯慶陽都說不慌不慌,只好作罷。
一年後,這對煮的鴨子果真的就會飛走了,夏荷和柯慶陽沒和她商量就走進了古鎮民政辦悄悄地協議離了婚。夏葉兒好後悔。假如她不慌著和柯六娃離婚的喲,夏荷和柯慶陽就不會離婚。
這一切後果,都是她引發的。是她害了妹子,也害了柯慶陽。夏葉兒在憨娃小食店門前徘徊,想著過去想現在想著將來,她絲毫理不出個頭緒來。
心裡掛著柯慶陽,又惦著雨,又想著於小輝,她才到做人真是太難太難了。古鎮三更的更鼓在她身邊梆梆地敲。夏葉兒抬起頭來,見柯老爺子一身寒氣立在她面前。
柯老爺子問:“夏葉兒,又遇上了啥子不順心的事麼?幹嘛三更天了還一個人站在這裡發呆?”夏葉兒鼻兒一酸地說:“我等個人。”柯才老爺子敲完三下鼓兒又敲了三下鑼說:“夏葉兒呀,沒得事就早回去安歇,如今這世面上說安全也不安全,全國都在嚴打呢。
你一個單身女子深夜不歸屋,撞上一個頂風作案不怕嚴打的壞小子,怕出意外呀。夜不成公事,你還是早點回去。”夏葉兒答應了一聲。
柯老爺子邊打更邊吼,那渾圓蒼老的聲音在靜謐的古鎮夜中很悠揚地如唱詩:三更天羅,防火防盜,明早早起,安心睡覺!夏葉兒依然沒走,她怕柯慶陽深夜會出啥事,一旦出了事,憨娃憨嫂是沒法應急的。
她蹲在憨娃酒館的在房簷下,不知等了多久,古鎮街筒子上回蕩的夜霧中顯得更為死寂了,霧兒如輕紗兒一樣無聲無息湧來漫去。霧重寒濃,夏葉兒只覺哆嗦一下,她下意識抱緊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