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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盜實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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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仲道:“三當家智計超人,相信不會有意外的。小的認為,或許他沒有想到大當家會來得這麼快,可能因其它事故耽誤了。”霍宇寰問不出頭緒,只得頷首道:“好吧!你暫且回客棧去,我在這兒等他,若有消息,隨時來告訴我。”秦仲告退離去後,荷花便問道:“伯伯,您在這兒等誰啊?誰是三當家?”霍宇寰道:“他姓羅,名叫羅永湘,在旋風十八騎中,排行第三,也就是從你家裡拿走饅頭的那個人。”荷花道:“他跟伯伯約好在這兒見面的麼?”霍宇寰道:“是的。可是,到現在還沒有見他來。”荷花道:“伯伯好壞啊!您到這兒來等人,也不告訴我一聲,卻害我在茶食店裡等您。”霍宇寰笑了笑,道:“當時伯伯也不知道會等這麼久,早若知道,一定會帶你一同來的。”荷花嘟著小嘴道:“反正我拿定主意了,以後伯伯去哪兒,我就去哪兒,一步也不離開您,看您還能不能丟掉我。”霍宇寰笑道:“真是個傻孩子,伯伯老遠把你帶來,怎會丟掉你呢?今天,伯伯是有事情要辦,把你帶在身邊,難免不方便,才想讓你留在客棧裡等我,事情辦完,自然會去接你。”荷花道:“我才不要呆在客棧裡呢,那個姓秦的壞死了,把我關在房內,一步也不准我離開,後來我把窗戶都打破了,又喊救命,還在他手上咬了一口,他才答應送我來見伯伯。”兩人說著話,仍回廟中坐下。

霍宇寰解開乾糧包,問道:“餓了沒有?要不要吃點東西?”荷花搖頭笑道:“早上吃的點心還在肚子裡撐得慌呢,那裡就餓了。”霍宇寰道:“哦!我倒忘了問你,那一桌子點心,你都吃完了沒有?”荷花道:“還說哩,要不是姓秦的討厭鬼尋了去,我一定能把它統統吃下去。”小姑娘口舌靈巧,說說笑笑,倒替霍宇寰解去許多寂寞,不知不覺又等了個把時辰,羅永湘依舊蹤影渺茫。

就在這時候,突然聽見廟後“刷”地一聲響,彷彿有人由竹林中飛掠而過。

荷花跳了起來,道:“有人來啦!一定是那位羅伯伯到了。”霍宇寰濃眉微皺,道:“不對!羅伯伯怎會經過廟後竹林?你在這兒等著,我去看看。”荷花一把拉住衣角,道:“不!我要跟伯伯一塊兒去──”剛說著,廟後又傳來“刷”地一聲輕響。

霍宇寰無暇跟她解說,只得囑咐道:“你一定要去,就緊隨在伯伯身後,不許亂跑。”荷花點頭道:“好!我不亂跑就是了。”霍宇寰問一問肩後寶力,領著荷花閃身出了破廟,向左一轉,踏進竹林。

這片竹林十分茂密,幾乎佔去大半個土崗,林中積葉遍地,厚達半尺,枝幹錯,蔽遮空,人踏在積葉上,軟綿綿地,好似踏在棉花堆裡,觸鼻盡是溼黴味。

兩人小心翼翼走了數丈,側耳傾聽,並未發現可疑的跡象。

荷花輕輕說道:“沒有人嘛!是不是咱們聽錯了?”霍宇寰道:“絕不會聽錯,一定有人藏在林子裡。”荷花道:“那會是誰呢?”霍宇寰道:“很難說,你最好站在這兒別動,我進去搜查一遍,很快就回來。”荷花顯然有些膽怯了,嗄聲道:“伯伯,您可別走遠,我一個人會害怕的。”霍宇寰道:“不要害怕,有伯伯在這兒,誰也不敢傷害你,看見什麼,只要叫一聲,伯伯立刻就來。”安撫好荷花,獨自向前又行了數丈,回頭見荷花果然站在原地沒有跟來,這才提一口真氣,飛身穿林而入。

竹林佔地極廣,若想仔細搜查,勢必要花費很多時間,而且很難將每一個角落全都搜遍。

霍宇寰不願讓荷花等候太久,是以一起步,便將輕功施展到十成以上,宛如穿花蝴蝶般,在林中飛躍騰挪,倏進倏退。

乍看起來,他好象並沒有固定的搜索方向,而是在林子裡捉藏似的飛掠往來,毫無目的可言。其實,他每一次騰身舉步,無不眼觀四面,耳聽八方,身法和耳目正作最嚴密的配合運用。

這在“搜索術”中,稱為“縱鷹驚兔法”換句話說,他是故意用快速的身法,造成一種懾人聲勢,使隱藏在暗處的人,因驚慌而移身閃避。

只要對方一動,或觸動枝葉,或引起聲響,就逃不過搜索者的耳目了。

霍宇寰正以“縱鷹驚兔法”在竹叢中搜索,一條人影卻悄悄從廟後破牆裡鑽出來,跟荷花湊在一起。

那人將一支長約兩尺的竹筒,給荷花,又低聲叮囑了幾句話,便匆匆溜下土崗,消失在蘆葦叢中。

荷花等那人去遠之後,突然大聲叫道:“伯伯──”霍宇寰聽見呼聲,急忙飛掠而回,問道:“什麼事?你看見什麼了嗎?”荷花揚揚手中竹筒道:“我撿到一件東西,伯伯,您瞧這是什麼?”霍宇寰道:“不過一截斷竹罷了,林子裡多得很。”荷花道:“可是,這上面還有鐵蓋子呢,只怕不是竹林裡原有的東西。”霍宇寰道:“噢?給我看看。”從荷花手中接過竹筒,果見筒身光潔完整,不是林間殘枝斷竹,而且朝上的一端,有個十分緊密的鐵蓋子。

輕輕搖了一搖,裡面彷彿是似的長形對象。

霍宇寰好奇心起,揮手道:“你站開一些,伯伯把它劈開來瞧瞧。”荷花忙道:“啊!別把它壞了,留著給我作存錢的撲滿不好麼!”霍宇寰笑道:“好吧!但願這鐵蓋不要太緊,如果擰破了,可不能怨伯伯。”說著,緊握竹筒,運力旋轉那頂端鐵蓋。

荷花就怕竹筒被擰破,不停地道:“當心一些呀,別用力太大,輕一點!輕一點…”霍宇寰到那鐵蓋已經鬆動,點點頭道:“行了,你的運氣不錯。”荷花急道:“快給我!”霍宇寰道:“別忙,先瞧瞧裡面是什麼東西…”他扭開鐵蓋,正將竹筒倒過來向下傾抖,突然失聲叫道:“荷花,快些閃開──”驚呼聲中,一抖手,將竹筒-落地上,右手緊捏著左腕脈,踉蹌倒退了三四步。

荷花駭然道:“伯伯。您怎麼了?”霍宇寰沉聲喝道:“小心那竹筒,裡面有條毒蛇!”可不是真的!那竹筒中,正游出來一條全身碧綠,尾部紅褐,腹旁有黃白條紋的是“竹葉青”荷花嚇得面蒼白,混身發抖,——道:“怎麼辦?怎麼辦?”霍宇寰額上已溢出冷汗,一隻左掌,轉瞬間變成了烏黑,咬著牙道:“千萬不可驚動它,你慢慢走近我,替我將刀拔出來。”荷花輕輕移步,轉到霍宇寰身後,說道:“伯伯,請您蹲下來一點,我夠不著刀柄。”霍宇寰只得蹲下身子,兩眼卻盯著那毒蛇不敢稍瞬,低聲催促著道:“快些把刀出來,到我的左手,你就退出林子外面去,記住,別出太大的聲響。”荷花應道:“我知道了。”一面答應著,一面已將“魚鱗寶刀”拔了出來。但她卻沒有依言將寶刀遞給霍宇寰,反而雙手握刀,高高舉起,刀鋒對準霍宇寰的後腦…

正要劈落,突聽一聲彈弓輕響。

荷花頓覺手腕如被利錐穿刺“唉喲”!一聲尖叫,寶刀脫手落地。

霍宇寰急問道:“荷花,怎麼了?”尖叫聲驚動了那條“竹葉青”蛇身一弓一伸,閃電般竄向霍宇寰。

霍宇寰顧不得手傷,連忙旋身疾轉,右手攔抱起荷花,左手抄起刀柄,就地一滾,躲開了毒蛇的凌空飛噬。

那毒蛇一擊不中,落在厚厚的積葉上,立刻又盤成一堆,昂起頭來。

這一次,霍宇寰不再給它機會了,揮動了寶刀,連蛇帶積葉,狠狠跺了個稀爛粉碎。

砍了毒蛇,一手提刀,一手抱著荷花,踉蹌奔出竹林,竟不顧自己的毒傷,反而迫不及待地詢問荷花道:“孩子,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荷花惶然失措道:“我…我…啊!伯伯…”突然緊緊抱住霍宇寰,放聲大哭起來。

霍宇寰柔聲道:“瞧你這孩子,怎麼盡哭不說話呢?快告訴伯伯,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荷花咽著道:“我…我剛把刀拔出來,正要遞給您,忽然有人用彈弓打了我的手…”霍宇寰捧起她的手腕,果見腕間青腫了一大塊,不由吃驚道:“啊!一定是那躲在林子裡的傢伙乾的了。”荷花搖頭道:“那傢伙可能躲在咱們後面,本不在竹林裡。”霍宇寰提刀站了起來,道:“無論他躲在什麼地方,今天非找到他不可…”誰知話猶未畢,突覺腦中一陣暈眩,身子搖了幾搖,便倒在地上。

荷花驚呼道:“伯伯!伯伯!”霍宇寰直躺著,牙關緊閉,毫無反應,臉上漸漸泛現出一層淡青

顯然,這是蛇毒發作的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