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雙雄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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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伯濤振臂大呼道:“回回村快到了,哥兒們,上緊些!”眾人神為之一振,紛紛揚鞭催馬,向前趕去。
誰知就在這時候,忽見一騎探馬,高舉著紅樁,飛馳而回。
柳元急忙約住隊伍,喝問道:“發生了什麼事?”那名探路的趟子手氣淋淋答道:“前面村口外,發現有人刻字告警,小的們不敢進村,特來通報。”龍伯濤詫異道:“是誰刻字告警?刻的是什麼字?”那名趟子手搖頭道:“不知道是誰在村口大石上刻了字,警告鏢車不可駛進村子。”柳元驚訝道:“有這種事?龍老大,咱們同去看看。”兩人飛騎越前,果然在距離村口裡許處,發現路旁有塊大石,石上刻著幾行字“村中預布陷講,鏢車萬勿駛入。由此西行,步步艱險,千析謹慎。”龍伯濤瞠目道:“這是誰留的字?看語氣,倒像眼咱們是朋友。”柳元沒有回答,徑自下馬,仔細觀察右上字跡和附近泥地草叢,又放目四下眺望,許久沒有開口。
龍伯濤道:“你看出了什麼?”柳元搖搖頭,道:“我只是在奇怪,這刻石留字的人,究竟是好意?還是惡意?”龍伯濤道:“他留字告警,提醒咱們謹慎,自然是好意了。”柳元微微一笑,道:“只怕未必。”龍伯濤道:“為什麼?”柳元指著附近草地上兩行淺淺的腳印,說道:“此地本來沒有石塊,那人為了留字,特地從十餘丈外搬來這塊大石,又用類似‘大力金剛指’的功夫,在石上刻字告警,其人功力之高,武林中並不多見。”龍伯濤點頭道:“不錯。”柳元又道:“他既然具有這樣高強的身手,必非無名之輩,留字告管果是出於善意,何以連名號都不肯留下?”龍伯濤道:“或許他為善不人知,只願在暗中幫助咱們。”柳元道:“果真如此,他就不會等到天已晚,再在村口刻石留字了。試想,現在時已入夜,附近又沒有別的村莊,咱們不進回回村,勢必要在亂山中宿,人困馬乏,那不是更危險嗎?”龍伯濤駭然道:“照這樣說來,這留字的人可能就是霍宇寰了。他放佈疑陣,使咱們不敢進村中休息換馬,才好趁機下手。”柳元道:“當然有此可能。不過,他若預先在村中佈下陷阱,等候咱們去自投羅網,也同樣很有可能。”龍伯濤困惑地道:“那咱們究竟還進不進村裡去呢?”柳元略作沉,斷然道:“我以為還是照原訂計劃,進村休息換馬,然後連夜上路的好。”龍伯濤道:“萬一霍宇寰其在村中佈置了陷阱…”柳元逆:“兩害相遇取其輕。咱們只要小心提防,不在村中久留,霍宇寰未必便有下手的機會,相反地,如果宿荒山,這一夜必然難以平安度過。”龍伯濤想了想,迢:“既然柳兄認為進村較好,咱們就進村去吧。”柳元道:“請你傳話要大隊暫留在村外候命,咱們倆先去拜訪村長,再作決定。”龍伯濤依言行事,將大隊留在村口外,自己和柳元僅帶領四名鏢師隨行,並騎入村。
回回村實際就是一座寬敞的山谷,左右高山環抱,擁著數千頃一大片草原,谷內氣候溫暖,水草茂盛,只在谷口建了一道木柵,便成了天然的絕佳牧場。
村中約有七八百戶居民,全以蓄牧養馬為業,村長姓自,今年已經八十多歲,和神算子柳元乃是舊識。
柳元在谷口通報姓名,不多一會,白村長便親自了出來,連聲道:“稀客!稀客!酒菜都涼了,怎麼這時候才到呀!”柳元聽了這話,不一楞。
緊接著,白村長又向龍伯濤含笑施禮道:“這位想必就是雙龍鏢局的龍局主了,貴客光臨荒村,請怨老漢末及遠,村裡已經準備好停車休息的地方,為什麼不讓鏢車一齊駛進來呢?”龍伯濤瞠然如痴,也驚得呆了。
白村長是位熱誠長者,又忙著吩咐啟開村口木柵,派人清理馬欄槽房,準備安頓車輛,又殷勤約柳元等人到自宅款宴真個是:山村聞客至,倒履息相。
柳元忍不住詫問道:“老人家好像早知道咱們要來,莫非竟能預卜先知?”白村長呵呵笑道:“老漢又不是神仙,怎能預卜先知,這消息是一個朋友事先告訴的。”柳無道:“敢問老人家的貴友是”白村長得意地道:“提起老漢這位朋友,諸位一定也聽見過他的名號,此人就是武林中頂頂有名的俠盜,紙刀霍宇寰。”龍伯濤聽得心頭一震,幾乎要驚呼失聲。
柳元臉上也微微變,但仍強顏作笑,又問道:“老人家跟那霍宇寰是好朋友麼?”白村長道:“他不僅是我們全村村民的朋友,也是我們的大恩人。有一年,山區乾旱成災,溪枯竭,草木木生,若不是霍大當家慨伸援手,由百里外替我運來糧草食水,全村人畜都要飢渴而死了。”柳元輕“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白村長似對霍宇寰有著無限的欽佩和尊敬,接著又道:“提起這位霍大當家,真是我們窮苦百姓的萬家生佛,大江南北、黃河兩岸,誰沒受過他的接濟援助?我們雖然沒有見過他的真正面貌,但家家都供奉著他的長生牌位,諸位若不信,待會兒進村子裡可以看看。”柳元默然無語,龍伯濤臉上卻青一陣白一陣,顯得有些不自在了。
白村長又道:“今天午後,霍爺忽然駕臨村中,是他親口告訴老漢,說諸位押解著鏢車,傍晚時分就要到達,叫我們好好準備招待。村民們知道諸位是霍爺的朋友,都高興的了不得,整整忙了一下午,專等諸位駕到,飲食草料和房舍,全替諸位準備妥當了。”柳無道:“霍爺現在何處?”白村長道:“他有事不能久留,略坐一坐便走了。但諸位儘可放心,霍爺的朋友,就是我們的朋友,諸位到了村子裡,就跟回到家裡一樣,今夜好好地休息一宿,明再恭送上路。”正說著話,蹄聲入耳,鏢車和大隊人馬,已經被村民們簇擁著進了村口,全村居民扶老攜幼,夾道相,好不熱鬧。
龍伯濤悄悄拉了柳元一把,低聲道:“怎麼辦?咱們這是闖到賊窩裡來了!”柳元擺擺手,道:“既來之,則安之。你先陪著姓白的,不要聲,待我佈置一下。”於是,吩咐鏢車就在村口空場上頓往。四周以馬匹環繞,隔離閒雜村民,場中燃起雪亮的燈火,周圍分佈火藥抬槍,數十名鏢師兵刃隨身,馬不卸鞍,把守得直如鐵桶一般,另外又暗暗分派趟子手,控制了村口出路,以防變政。
白村長看了不解,問道:“諸位遠來,想必都已勞累了,為什麼不讓大家進屋裡休息休息呢?”柳元肅容道:“不瞞老人家說,我等護送的鏢貨,關係十分重大,倘有閃失,不僅我等承當不起,更會累及貴村數百戶身家命,還是謹慎些的好。”白村長道:“這一點,諸位儘管放心,鏢車進了村子,我們就有責任護衛安全,諸位是霍爺的朋友,誰也不敢擅動車上一紗一線。”柳元道:“老人家的好意,我們心領了,防範未然,總是好的。”白村長道:“難道要讓他們不眠不休,整夜看守著鏢車麼?”柳元搖頭道:“不,咱們只想在村中略作休息,夜午之前,就要動身上路了。”白村長訝道:“何須這般急迫?”柳元道。
“重任在身,難由自主,咱們還想跟老人家相商一件事。”白村長道:“什麼事?諸位只管吩咐,只要我們辦得到,一定照辦。”柳元道:“咱們急於趕路,人雖無礙,馬匹卻不堪負擔,老人家如能替咱們換一批馬匹,委實不盡。”白村長笑道:“這是小事,村中有的是馬匹,等一會,老漢讓他們趕出百匹良馬,由諸位挑選就是了。”柳元連忙道謝,同至白村長宅中,果然,正廳上早已準備了一桌豐富的酒榮。
大家敘禮人座,隨即開席。
龍伯濤等人都懷著鬼胎,酒菜皆不敢先用,拈著舉杯,莫不小心翼翼結果,卻證明全是自己疑心生暗鬼,酒菜內既無藥,也沒有下毒。
這一來,眾人越加困惑了。
看情形,白村長的確出於一片熱誠,絕沒有絲毫惡意,難道他並不知道霍宇寰劫鏢的計劃?
霍宇寰有思於村民,若要下手劫鏢,在這裡是最有利的,為什麼還不見動靜?
村外刻石留字的人,又會是誰呢?
柳元心中納悶,便藉口入廁,退席而出,暗中巡察各處,在村子裡繞了一週,絲毫未發現可疑的事物。
鏢車停在空場上安然無事,守車的鏢師和趟子手們,都輪用過了酒飯,也毫無變故。
柳元重又返回入席,私下把所見情形,告訴了龍伯濤。
龍伯濤皺眉道:“依我猜想,霍宇寰是不願連累村中百姓,所以沒有把劫鏢的計劃告訴白老頭。”柳元搖頭道:“可是他到村裡來是為了什麼?他縱然無意在村中下手,也犯不著招待咱們。此中必有跟蹺。”龍伯濤道:“或許他是故意讓白老頭絆住咱們,以便在前途佈置等候。”柳元道:“我也懷疑他是別有圖謀。總之,咱們以不變應萬變,仍照原計劃,連夜動身為妙。”龍伯濤點頭道:“好的。”’商議定妥,立即起身告辭。
白村長挽留不住,只得滿懷歉意道:“諸位既然堅持要走,老漢也不敢強留,我這就去吩咐準備馬匹,替諸位換馬。”於是,傳下話去,不多一會,馬匹已送到指定地點,由龍伯滄親自挑選,配好鞍橙,換下了疲馬。
白村長直送到村口木柵外,兀自依依不捨地道:“諸位由延安府回程時,務必請再來敝村,多盤桓幾。”柳元拱手道:“自當造訪。老人家若見到霍爺,也請替咱們多多致意。”龍伯濤接口道:“咱們與霍爺黑白殊途,向少親近,想不到今夜反承他如此關顧。”白村長笑道:“霍爺雖然置身綠林,卻是位坦蕩熱誠的君子,諸位與他相處久些,就知道他的為人了。”柳元也笑了笑,道:“但願有一天,讓咱們多瞭解這位綠林怪傑一些。”龍伯濤一揮手,大隊車馬順序啟行,迤邐離開了回回村。
一出村外,柳元便吩咐加鞭。小路本已崎嶇難行,深夜更不易分辨路徑,車馬進行間,苦不堪言。但柳元彷彿在逃避什麼,連聲催促趕路,片刻也不許耽延。
一路疾行,馳出四十餘里,沿途除了偶爾驚起一群群宿鳥,什麼事故也沒有發生。
龍伯濤不由長吁了一聲,道:“看來是咱們太多疑了…”柳元卻搖頭道:“現在斷言還嫌太早,離開山區之前,隨時都可能出事。”龍伯濤道:“那霍宇寰若要下手,此時應該已有行動了,怎麼會這樣平靜?”柳元道:“風雨來,總有一段沉悶的時候”話猶未畢,前面一聲驚呼,似有人翻身落馬。
尤伯濤急忙喝令停車,問道:“怎麼一回事?”一名趟子手呻著答道:“小的這匹馬,不知什麼緣故,突然失蹄倒了下去。”龍伯濤喝道:“馬匹失蹄是常的有事,誰叫你大驚小怪的胡嚷的?快把馬拉起來!”那趟子手吶吶道:“可是…這馬口裡吐著白泡沫,已經死了…”龍伯濤吃驚道:“什麼?死了?”他一提絲經,正想催馬上前去查看,不料身下一虛,自己所騎的馬,也突然口噴白沫,跌倒地上。
緊接著“噗通”連聲,前後左右又有十餘匹馬倒地不起,隊伍頓時大亂。
柳元飛身下馬,大聲道:“不許呼叫,大家棄馬燃火,圍護鏢車。”其實,未等他吩咐棄馬,數十匹剛由回回村掉換來的馬,業已紛紛倒斃,連拉車的也木例外。
眾人慌忙撤出兵刃,亮起火把,團團圍住鏢車,口裡雖然不敢大呼小叫,心裡卻噗通通直跳。
閃耀的火光下,觸目遍地馬屍,這情景,的確夠令人膽寒了。
龍伯濤頓足罵道:“姓白的老匹夫實在可惡,滿口假話,一肚子壞水,下次遇上決不饒他…”回頭又向龍伯滄抱怨道:“你也太糊塗了,挑選馬匹時為什麼不當心?人家了手腳你也不知道?”龍伯滄搖頭嘆道。
“誰想得到他們會在馬匹上鬼呢?早若知道,就不該跟他們換馬了。”九槐莊主徐達說道:“事已至此,抱怨也沒有用,倒是快想個辦法,早早離開這鬼地方要緊。”龍伯濤過:“還有什麼辦法好想?咱們人可以徒步,這輛車怎麼辦?”柳元擺手道:“大家先不要急,那白老兒既在馬匹上了手腳,必有目的。或許旋風十八騎就在近處何機發動,咱們切不可自亂陣腳。”這句話,聽得眾人心裡一陣驚悸,果然都安靜下來.柳元吩咐道:“徐兄負責保護鏢車,就用這些馬屍作掩護,佈置火藥抬槍;龍老二帶幾名趟子手,多扎火把備用,務必要使鏢車四周保持明亮“龍老大和我分頭搜索附近,查看有沒有”埋伏。”眾人依言而行,剎時間,添了數十支火炬,將鏢車四周照得雪亮通明,人人兵刃出鞘,嚴密戒備。
柳元和龍伯濤分別搜查附近,結果卻一無所見。
龍伯濤惑然道:“那霍宇寰究竟在什麼玄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