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鎩羽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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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芸仙門與青蓮仙門的眾強者強勢而來，像是出門踏青，姿態自然，談笑風生。而今，幾個呼間，從魔領域出現，到怪藤偷襲，老魔頭與米天羽出手，八名渡劫期強者幾乎是瞬間死於非命，屍骨無存。

十萬大山外圍，逃出古風村的這四十多名強者重新恢復ziyóu，可以佇立半空中，可以受到天地之道，元神亦不再被錮，但全都一身冷汗，嚇得直哆嗦。

“於…於前輩，那是…什麼東西？”有一名強者戰戰兢兢地向老嫗問道，他方才也是一怪藤的目標，不過很僥倖，他九死一生逃了出來，褲襠差點溼了。

瀟湘大陸太過於平靜，對於渡劫期強者來說，也沒有什麼危機，任他們隨意闖蕩，而今突然出現一棵樹妖，像是一個小小的池塘，水乾泥松，一群小孩子與往年一般，下去捉泥鰍，不曾想捉見了一隻恐怖的大蛇，嚇壞了這群小孩。

在場之人，也就老嫗出過遠門，闖蕩過神魔大陸，她見多識廣，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她。且，她方才失態，瘋瘋癲癲，想必很清楚這是什麼東西。

老嫗滿臉皺紋，像是乾裂的樹皮，很難看，她一言不發，略微佝僂的身體微微顫抖，眼角有淚痕，那是悲傷的痕跡。

歲月如風，未能吹盡她心中傷痛，不經意間摳到那塊結痂的疤痕，鮮血依然能滲透出來。

“啪~”一聲脆響，把眾人的目光引了過去，只見方才對米天羽動手的那名強者左半邊臉上有五指之印，通紅，顯然，他剛被人打了一巴掌。

這名強者為紫芸仙門的一名強者，他亦命大，沒有死在古風村裡頭。

“混賬，方才沒聽到我和於前輩在喊住手了嗎？”原來，摑了這名強者一巴掌的人是紫芸仙門的生死境強者張現龍張長老，他氣得不輕，面貌是一副青年的模樣，卻是對一位貌似中年模樣的人動手、喝斥。

被打的這名強者甚是委屈，來之前不是說好了，寧可殃及整個古風村，也要將米天羽擊殺的嗎？我只不過是甘願當先鋒，這也有錯？誰知道你們倆人突然吃錯了什麼藥，說不打就不打，且早不喊晚不喊，我出手了才喊停，不知道這好比憋急了，到一半，正得緊嗎，你說停就能停的啊？

“今之事，誰也不準透出去半個字！”張現龍臉陰沉地說道，眼中的那絲興奮卻掩飾不住。

眾強者自然發現了張現龍眼中那絲不易察覺的神，暗罵他無德，今可是死了八名渡劫期強者啊，你還興奮？

紫芸仙門的強者不敢對張現龍表現出不敬，青蓮仙門的強者卻沒這顧慮，他們與他不是同門。

“太上長老…”青蓮仙門的強者不鳥張現龍，看向老嫗。

老嫗已然恢復正常，這麼多年過去了，道侶死去帶來的傷痛已經不能讓她時常沉浸在瘋瘋癲癲中。

死者長已矣，存者且偷生，時光不曾為任何人停留，它溜走的同時，亦一絲絲地帶走那段時光中的點點滴滴，一刻不停，鍥而不捨，直至有一天，那些記憶一絲也不剩，連生者也被一併帶走。

這世間，有真情的麼？

什麼是真情？

或許，在有些人看來，同生共死，這方是真情。

你用生命換取另一半的存活，也只是能讓對方多記掛你一段時間，待得時間一到，誰還記得誰，前世只是一個夢，夢醒了終歸要生活，面對現實。

現實有太多的誘惑和選擇，誰選擇了權勢，誰選擇了力量…

唯有一點，生為人者，終要選擇——慾望。

慾望伴隨人一生，分不清是人在支配著慾望，抑或是慾望在支配著人。

“此事老身已與張道友達成一致，不得違逆！”老嫗開口，一雙渾濁的眼睛淡漠地掃視了門下的眾強者一眼。

青蓮仙門的強者一愣，這兩位生死境強者竟是想就此作罷，不想再與米天羽計較過往和今的恩怨似的，這是為何？

青蓮仙門有一人站出來，一臉悲憤，道:“太上長老，我道侶珍妮慘死魔域，怎能就此善罷甘休…”

“生死有命，老身的道侶亦是死於這類樹妖之手，你能奈它何？”老嫗淡漠道，一句話噎得這人雙眼通紅，似乎生死境的強者都死在這樹妖手上，他僅一名渡劫期強者都不夠看，他很不甘。

“這座小村莊怎麼會有這種妖怪存在？”有人小聲問道，這也是這群渡劫期強者想問的問題。

老嫗滿額頭的皺紋更深了，喝斥道:“不要多問，也不準外傳，往後，這裡是你們的地，不能進入它方圓十里之內。”眾強者噤若寒蟬，不敢不從，那樹妖真身在哪他們都不知道，吃他們像吃飯一樣輕鬆，誰不想活可以到古風村外吼一聲試試，保證能輕易達成所願。

“散了罷，各自回仙門。”張現龍忽然道，目光灼灼地看向古風村。

老嫗亦眼神放光，望著古風村。

兩大仙門的眾強者心情複雜，有疑惑，有悲憤，卻也不敢拂逆了這倆大強者。

紫芸仙門掌座和青蓮仙門掌座看了各自的太上長老一眼，而後對視了一下，領各自門人踏上歸途，可謂鎩羽而歸。

“大陸竟然出現了這等怪樹，大陸要變天了嗎？”紫芸仙門和青蓮仙門的眾強者心情沉重，他們人類不再是這個大陸的主宰了？

眾強者離去，張現龍與老嫗看了一眼對方，皆明白對方心中所想。

古風村，是一塊寶地，不管是對凡人抑或是道者來說，皆如此。

凡人居住其中，長年累月，即便不懂修煉，身體亦被潛移默化改造，身強體壯，延年益壽不是什麼難事。且，他們降生下來的嬰兒，會得到仙賜良緣，成為武者不在話下。

道者居中修行，好處自是不用多說，享受仙澤雨沐，奪天地造化，前途不可限量。

“為了成仙！”張現龍與老嫗默默唸道，在瀟湘大陸，他們就是無敵的，無人能對他們造成威脅，即便是其他生死境強者也不行。

生而寂寞，修煉到生死境這一步，唯有成仙才是最能引他們這等強者的東西，其餘如浮雲。

兩人並肩向古風村飛去，氣息收斂，神情恭敬，與先前來時的姿態迥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