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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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亨利·薩默科特,還有團裡的其他軍官回英國後都決心糾正錯誤,可他們再也找不到莫里斯·查爾頓。
“吉爾達住在什麼地方?”亨利·薩默科特現在問道。
“我有輛馬車等在樓下。”
“我不知道,”伯爵回答說。
“你不知道?”亨利重複了一遏。
伯爵搖了搖頭,“她一直不願告訴我,本來我以為她遲早會信任我、向我吐秘密的,我早知道她有秘密瞞著我。”他舉起右手,矇住自己的雙眼。
“我怎麼可能想象得到…怎麼可能夢想到,哪怕是一瞬間,她就是查爾頓的女兒?”
“似乎真不可思議,”亨利·薩默科特附和說。
“現在我明白了,為什麼她那麼窮,”伯爵說“我們以前就聽說他把在倫敦的家人接走,隨同他一起逃離…他一定是用光了錢,死的時候只好讓她們捱餓。啊,上帝呀!亨利,我們一定得找到她!”他邊說邊猛拉鈴索,亨利接口說:“我剛才告訴過你,我在外面停有一輛馬車。”
“我拉鈴不是要馬車,我要叫巴特利,”伯爵答道。
門在他說話的時候開了。
“巴特利,”伯爵以一種他的僕人從未聽到過的口氣說“吉爾達小姐跑了,我失去了她,可我一定得找到她。我知道以前吩咐過你,叫你不必作進一步調查,不過你是不是有一點點她住處的線索?”巴特利躊躇了一下。
“我服從了爵爺的命令,沒再打聽,”他說“不過碰巧,完全是偶然,我知道了吉爾達小姐的地址。”
“你知道?妙極了,巴特利…我早就知道你靠得住!地點在哪兒?”
“那是在本城一個非常低下的地區,老爺。我碰巧看見吉爾達小姐朝著那個方向走;我就想,如果她不清楚她的鄰居是些什麼貨,那對她會很危險的。所以我就尾隨著她,以免出現什麼麻煩。”巴特利停了停,很不自在地又往下說:“我看見她走進一座房子,老爺…在一條哪個貴族小姐都不會居住的路上。”
“帶我們去,巴特利!看在上帝的份上,帶我們去!”
“到那兒去你身體受得了嗎?”亨利問,口氣裡充滿關切“讓我和巴特利去把她帶回來給你吧。”
“你想想,我在這裡能等得住嗎?”伯爵厲聲反問。
亨利沒回答,巴特利拿到伯爵走進房裡時扔在一張椅子上的披肩,將它披到主人的肩上。
伯爵急於走下樓去,但只能走得比他希望的慢,他剛一到達門廳,亨利的馬車就已等在外面了。兩位紳士坐進了馬車,巴特利也同時高高地坐上了馬車伕旁的座位。
“我們對查爾頓不信任,致使他家遭試悽難,到底怎樣才能彌補呢?”伯爵痛苦地問。
“當時的證據似乎是確鑿的,已成定案,”亨利·薩默科特說“我記得自己還曾經認為他真的不可能是清白無辜的,計劃草案被偷走而他毫無覺察,那本不可能。”
“可我們那時確實錯了,”伯爵說。
“是呀,我們是錯了,”亨利嘆了一口氣,贊同說。
馬車向前駛去,後來伯爵發現他們已出了本城有高大漂亮建築的新市區,正沿著狹窄的街道行駛,兩旁邋遢的房屋門口站著一些不三不四的人。
想到吉爾達是在這樣的一些人中間走來走去,想到她可能會遭遇到的種種危險,伯爵簡直不能忍受。
他這時候所關心的只是馬上找到她。
他們的馬車在宮一般的眾多小巷中東一拐西一彎,小巷窄得幾乎難以通過馬車,但終於拐到了一座頹傾的房子外面。不少窗戶都沒有玻璃,門上的鉸鏈似乎也很不牢靠,搖搖墜。
巴特利從馬車上下來,上前去敲門。
過了幾分鐘,門由一位看上去邋里邋遢的女人打開了,她懷疑地瞪眼望著他。
“你要幹嗎?”她惡狠狠地問。
“我們想找查特小姐談談,”巴特利說。
“可真是個好時候,都半夜啦,先生們還要來光臨,”那女人尖刻地說。
後來,她看到了伯爵,顯然被他的外表折服了,陡然說:“在後房!”她豎起拇指,向肩後猛地一指,隨即走進毗連的門裡消失了,隨手還將門砰地一聲重重關上。
狹窄的通道有一段樓梯,樓梯的木板有些已經破爛,整個通道里散發出又髒又溼的陳年黴臭味,伯爵轉到樓梯背後,那兒有一道門。
他敲了敲門,聽見門裡有一個聲音吃驚地咕噥什麼,接著門開了,他看見面前有兩個人,正用驚恐的眼神凝視著自己。
一個是吉爾達,她必定是剛剛才到。她的臉頰因急急忙忙跑回家仍然留有紅暈,頭髮也被風吹得凌亂不堪。
她站在她母親身旁,在外貌上她非常象她的母親,只不過她母親的頭髮是灰白的,臉上有了備嘗艱辛的皺紋。
這兩個女人誰也沒有講話,隨後伯爵來不及顧到吉爾達,先朝查爾頓夫人邁上幾步,用兩手握住了她的一隻手。
“查爾頓夫人,我們一直都在尋找你們,找了整整一年,”他說“我們一直在千方百計地要找到你,想告訴你,你丈夫受到了不公正的控告,後來已被昭雪。”他到查爾頓夫人被握的手在發抖,她的眼睛抬了起來,探詢似的望著他的臉,彷彿想證實他嘴裡說的那些話。
後來,她用伯爵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這是…真的嗎?”
“完全是真的,”伯爵答道“我謹代表我本人,代表威靈頓公爵大人,還代表整個團,為給你們全家帶來這樣的不幸表示我們最深切、最衷心的歉意。”他略微頓了頓,又說:“要是你丈夫等著就好了!鮑爵在滑鐵盧戰役一結束,馬上派了一名軍官回英國,想告訴你丈夫他的罪名已經洗清了,竊取文件的人在臨死前懺悔,承認了自己的罪行。”查爾頓夫人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好像壓在她肩上的重擔已不復存在。隨後她說:“為了孩子們,我很高興,你們清了真相,可你們…不能還回…我的丈夫。”
“這一點,我很清楚,”伯爵回答說“可我想,他也會很高興你們不再因他而試悽受難,不再恥辱地東躲西藏。”他依然將查爾頓夫人的手握在自己的兩手中,這時握得更緊了,接著說:“有一件事你知道了將會得到一點小小安:在倫敦等著你的不僅僅是你丈夫的薪餉和撫卹金,而且還有相當可觀的一筆錢。那筆錢是由團裡的軍官們募集的,其中也有公爵本人的贊助,我們打算把這筆款子給少校,作為他受到不公正控告後所受痛苦的補償。”他在查爾頓夫人的臉上見到了痛苦的表情,就補充說:“那將有助於確保魯珀特出院後身體變得真正地健康和強壯。”就在這時,眼淚湧上了查爾頓夫人的眼睛,伯爵這才第一次環顧了一下房間。
他從來沒見過哪個地方窮得這樣,美麗的吉爾達竟然在這樣一個難以想象的背景裡:骯髒的牆壁上糊牆紙正在剝落,腐朽的地板,還有三張鐵,實際上是家徒四壁的房內唯一的傢俱。
伯爵很快打定了主意,以一種權威的態度…凡替他效過勞的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他打算自行其事…說:“我外面有輛馬車,現在就把你們倆從這裡接走!”這時,他到這裡後才頭一次面對著吉爾達。
“這個地方對你不合適,”他說“你也很清楚。”事實上,吉爾達穿著漂亮的粉紅裙袍,看起來確實十分不相稱,房間在對比之下甚至比她穿上別的服裝時顯得更令人不快。
亨利·薩默科特這時已在跟查爾頓夫人講話了。
“我想告訴你,夫人,”他說“我們大家是多麼喜歡你丈夫,我們得知他失蹤時,又是多麼擔心,擔心得要命。”查爾頓夫人眼裡含著淚水,沒法回答,他又繼續說:“伯爵一直在養傷,可我這一年來親自跑遍了全國各地,希望能發現莫里斯的一些蹤跡。”
“他一直都…為自己的團到自豪,”查爾頓夫人好容易開了口。
“那真是一場可怕的誤解,”亨利同情地回答說。
伯爵緊挨在吉爾達身旁。
“你怎麼能離開我呢?”他小聲問“你怎麼能想得出,無論你是誰,我會讓你走?”
“我本想…恨你,就象恨所有那些…不相信我父親的人那樣,”她答道。
“可你失敗了,”伯爵溫柔地說。
她兩眼望著他,伯爵從她眼裡見到她是多麼地愛他,心裡就明白了,任何東西都絕不會在將來將他們再次分開了。
“你是屬於我的,”他溫柔地說,聲音輕得只有他倆自己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