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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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回初念受,不過是些皮外傷,輔以良藥將養了幾天後,除了一雙腳還裹得似粽子無法下地走路外,身上其餘各處,漸漸都無大礙了。kxnet關於那個丫頭秋蓼,躺上這幾天裡,她有一回從雲屏口中,終於聽到了點後續消息。據說,二爺病重那幾天裡,她一直被關府裡某個角落,廖氏嚴令任何不能靠近。二爺去了第三天,秋蓼便從府上消失了,至此再無任何消息,一個大活人便這樣憑空地沒了。
“說是那,有人經過那邊上,仿似聽到她屋子裡頭大喊大叫,被太太曉得了,就叫人把她綁起來,嘴裡還了布團,”雲屏壓低聲,說這話時候,一邊同情,一邊,神情裡也有掩飾不住好奇,“不曉得她到底犯了什麼事?連累表小姐都被太太足至今,已經好些時候沒見著她了…”徐邦達出那事時,因恰逢國喪,事發之始,廖氏便遮得嚴密無縫,除了少數幾個心腹外,剩下人都茫然不知。雖覺二爺走得太過突然,暗地裡也有議論,只誰會往那種事上去想?至於秋蓼,自小便被父母賣給吳家,吳家敗落後,隨吳夢兒投奔到此,早就和生她父母斷了往來。如今到底是死是活,是被廖氏打殺了還是賣了,沒一個人知曉。
初念猜不出廖氏會如何處置秋蓼。但估計,她此刻應該已是凶多吉少了。
對於這個女子,老實說,她並不是十分厭憎。比起來,徐邦瑞才是直接禍害了她丈夫人。但又能如何?對於自己婆婆廖氏來說,失去了一個兒子,剩下唯一一個,對他,多也就不過恨鐵不成鋼而已。
初念閉上了眼睛,不願再去想這些事。方才喝下去藥漸漸起了功效,正昏昏睡時,忽然被外頭傳來一陣嘈雜聲驚醒,夾雜著女子哭喊聲。側耳聽去,聲音仿似發自院裡幾個大丫頭住那爿西北角。
初念睜開眼,看向還坐屋裡陪著自己尺素,問道:“怎麼了?”尺素也聽到了,面上現出驚疑之,放下手中針線,道:“我去瞧瞧。”說罷飛開門而去。
片刻之後,尺素沒回,那頭動靜卻愈發大了。初念已經辨了出來,哭喊聲是翠釵所發,中間似乎還有沈婆子呵斥聲。心中不安,叫了幾聲人,門外沒有應答,想是都被引過去了。急忙起身,自己扶著牆邊櫃角桌沿慢慢一路到了門口,探身出去時候,被看到一幕驚住了。見翠釵正仰倒地,被兩個婆子架著胳膊往外拖去,她拼命掙扎,鞋子都甩掉了,兩隻腳地上不住亂蹭,白緞襪上蹭滿了泥。
初念吃驚,叫道:“這是做什麼?”邊上圍觀丫頭們見她出來了,忙避到一邊,尺素雲屏也趕過來扶住初念,臉難看,低聲道:“方才沈嬤嬤帶了人,翠釵屋裡找出雙沒做完男人鞋子,便說她有外頭野男人。要挨板子,再趕回她老子娘那裡去…”初念被她提醒,腦海裡忽然閃出善義莊那一夜偶然所見,頓時便明白了過來。唯一想不通是,這事怎麼這麼就忽然傳到了廖氏耳中?有人告密是必定。但除了自己,還有誰知道這事?
沈婆子一錯眼,看見初念出來了,便到了她跟前。因她資格老,初念這種小媳婦面前也不必見禮,只道:“吵到二了?只怪這沒皮沒臉小□!府上爺們就都是被這種□給教帶壞,若不好好整治,往後還了得!”初念看向翠釵,見她模樣可憐。有心想替她說幾句話,一時卻又不曉得該說什麼——翠釵和那個不知道誰家男人暗地相好,這是事實。別說她是廖氏內定二爺通房,便是普通丫頭,國公府也絕不容這樣事發生。現事情敗,這樣結局恐怕是無法改了。唯一所盼,就是那個相好男人能念情分,不至於全都讓她一個人頂下。
翠釵扭頭看見初念,見她一臉憐憫地望著自己,也不知道哪裡來力氣,猛地一把推開架住自己兩個婆子,連滾帶爬地朝初念撞過來,恨聲嚷道:“不用你貓哭耗子假慈悲!你是自己死了男人見不得旁人好吧?除了你,還有誰告訴了太太去?二,我大不了一死得個痛,你活著,卻比我好不了多少!往後你就抱著那塊木頭牌位熬吧。要是長夜裡熬不下去,我告訴你個磨覺法子。撒一把豆子屋裡地上,你也不用點燈,就一顆顆地摸豆子。等豆子揀完,天也就亮了。二,你就慢慢揀一輩子豆子吧…”
“作死下賤娼婦!死到臨頭了還嘴硬!”翠釵還沒碰到初念,已經被沈婆子一把撈住,捋起衣袖狠狠甩了她一巴掌,喝了一聲,婆子也趕了上來,一把扯下翠釵腳上襪,卷一團胡亂進她嘴巴,拖著便去了。
“二,你沒事吧?”尺素雲屏和餘下之人,都被方才那一幕驚住,此刻才回過神,慌忙看向初念。
初念望著翠釵被拖去身影,見她披頭散髮,盯著自己眼神充滿了怨毒和譏笑,雖青天白,不住也打了個寒噤。
“這翠釵,我平還叫她姐姐。真看不出,背地竟幹出這種事!”小丫頭丁香驚魂未定,和邊上幾個人低聲嘀咕。
初念並未留意丁香,只怔立半晌,覺到腳有些疼了,扶著尺素轉身便往屋裡去。
“她自己敗壞就算了,跟二有什麼干係,說那些算什麼意思!”回到屋裡服侍初念重躺下後,雲屏不滿地埋怨道。
初念並未應答。
前世裡,丈夫徐邦達去後,他留下這兩個丫頭,翠翹後來去了徐荃那裡服侍,翠釵她身邊留一年後,被她爹孃廖氏面前求了人情,許配個外院一個小管事兒子。畢竟處了一場,當時她還給添了些妝。只記得她當時不情願,折騰了一陣兒,後竟得了場病,後一病而去。那時候,初念還不大明白她為什麼不肯應那場看起來還算體面婚事。到了此刻,再細細地想,終於有些明白過來。想必,是她早與那個人相好。但前世裡,不知道什麼緣由,那人過後並未如約出面討她,她這才含恨一病而去吧?
“二,你就慢慢揀一輩子豆子吧…”
“揀一輩子豆子吧…”初念耳邊,似乎還回蕩著她那充滿了譏嘲話聲,微微皺眉,閉上了眼睛。
~~沈婆子處置了翠翹後,去見廖氏。她正剛從青鶯那回,廊子裡碰到。兩人進了廖氏常起居一間廂房,屏退丫頭後,沈婆子道:“那小娼婦嘴竟硬,死不認錯…”見廖氏似不大要聽,忙改口,“打了一頓,已經叫她家裡接去了。”廖氏微微嗯了一聲。
沈婆子想了下,又試探著道:“那李家小子,雖也有錯。只李十一已將他狠狠打了一頓,如今躺上起不了身,去了半條命。他小子年輕不懂事,被那小娼婦給勾了才犯錯。李十一見不了太太,只託我求太太饒了他。我瞧他對太太極是忠心,把個金臺園也打理得有模有樣。昨來討饒時,差點沒跪地上了。太太你瞧,是不是略施薄懲讓他得個教訓便好?省得冷了府中老人心。”廖氏道:“也罷,那李十一為人,我還是信得過。”沈婆子暗喜,心知那兩黃魚是到手了。面上卻讚道:“太太寬仁。”廖氏出神片刻,對著沈婆子道:“秋蓼那裡,你給我盯緊些。再過些天,若還沒消息,該怎麼著,便怎麼著。否則被人曉得,便是樁大麻煩。”沈婆子一凜,忙道:“太太放心!絕不會出岔子!”廖氏微微點頭。沈婆子見她神情疲倦,正要喊人過來服侍她歇下,忽聽珍珠叩門,道:“二孃家打發人送來了信,是給太太。”沈婆子去拿了信。廖氏開封看了,道:“是司家太太寫來,說過兩想來探望下我。”沈婆子道:“怕是想來探她閨女吧。”廖氏道:“母女連心,我是知道。”沈婆子點頭道:“太太就是寬厚。二得知,心中必定。”廖氏嘆了口氣,道:“我哪裡要她什麼。只要她往後安安分分地給我守住,我便阿彌陀佛了。”沈婆子道:“太太放心。這自是必定。難不成她還會有什麼異心不成?便是她有,司家也斷不容這樣事。”廖氏沉片刻,道:“我這就給她回信,讓來吧。”~~夜幕降臨,金陵城初上華燈,漸至璀璨,與天上明月相映成輝。
徐若麟蕩著煙月金粉與薄靄微漪秦淮河畔行於熙熙尋歡人車馬中,甩掉了身後監視著自己幾雙眼睛,後如影子般地來到離皇城步行不過一刻鐘平王府圍牆外,借了夜掩飾,用探勾翻牆入內,悄無聲息地往世子趙無恙所居之處而去。
少年此刻正酣然入夢,冷不丁被人拍著臉頰,猛地驚醒,下意識地伸手去藏於枕下刀時,徐若麟已經低聲道:“是我。”趙無恙聽出他聲音,大喜過望,叫了聲“師傅”他已經一個多月沒見到徐若麟了。自從父親平王離去後,周圍便多了許多窺探眼睛。只不過他對此早已習慣。從八歲起隨王妃金陵至今,身邊從來不乏監視。近一段子,他看到自己母親眉頭益深鎖,縱然樂天,心裡也不是沒有恐慌。此刻聽到徐若麟聲音,便如獨自行走夜路時見到親人般,一下充滿了興奮。
“師傅,我這些天沒偷懶,都用功讀書習劍。你前次教我,我已經了。我練給你看!”他一個鯉魚打便從榻上躍起,要去拿劍。
徐若麟道:“下回我再看。你去把王妃叫到這裡來,我有事。”趙無恙一怔,隨即明白過來,道:“我這就去。師傅放心,這時刻府上那些狗子都去睡了。便是醒著,他們也不敢到我這裡來。”這平王府人都知道,世子乖戾無比,揚言誰若未經允許踏入他住地一步,左腳進,砍左腳,右腳進,砍右腳。一有個下人犯觸被發現,若非王妃阻攔,腿便真要被他砍下了。那些被派遣而來人,只得到過監視王妃世子上命,卻不敢真得罪他們。所以自此,再無人敢踏入這院落一步。
徐若麟微微一笑,目送趙無恙飛穿了衣服,閃身而出。片刻之後,王妃蕭榮匆匆而到。
“師傅,我去外面守著。”趙無恙很離去。
徐若麟點了桌上燈,見蕭榮一身常服,長髮只隨意攏成一把垂下,臉比起前次見到時還要不如,只一雙眼睛卻仍極是有神,上前待要見禮,蕭榮已阻了他,道:“徐大人深夜前來,必定有事,說來便是。”徐若麟也不再客套,立刻道:“今我從內廷得到消息,昨夜皇上夜召方奇正和廖時昌,深夜不散,所議之事,想必與王爺有關。若麟奉王爺之命留金陵,便是要保王妃與世子平安。因事關重大,特此深夜來報,請王妃與世子做好準備,我會護送你們離去。”徐若麟這話,半真半假。趙勘與內閣兩大首輔昨夜秉燭密談,這自然是真。但即便沒收到這消息,他也知道是該護送王妃母子離開時候了。已經入十一月了,再過些天,皇帝便會發布他繼位以來謀劃許久撤藩令,而兩個月後這時候,元康一年初,平王趙琚便會扯旗反抗,嘉庚之亂開始。一旦皇帝決定動手了,他再想從金陵這個鐵桶中把蕭榮和趙無恙送走,無異於痴人說夢。
燭火中,蕭榮臉微微一變,喃喃道:“終於來了,這一天…”徐若麟注視著她。
蕭榮沉片刻,終於望向徐若麟,道:“徐大人,多謝你前來報訊。只是,你帶無恙走便是,我留下。”見徐若麟躊躇,立刻又道,“徐大人,你帶無恙一人走,便已是件艱難事了,何況還要帶上我?一旦我也走了,這府中耳目眾多,皇上立馬便會得知消息,到時追兵之下,我怕難以成事。無恙一人走,我府中,還可掩人耳目數。那時想必你們已經脫離險境。”徐若麟自然知道這一點,只是對於面前這位平王妃,他一直是心懷敬意。不止為她氣度與見識,也出於對她父親蕭振業敬重。當初他還是少年時,因平王與蕭振業關係,亦曾大寧他麾下歷練過一段時間,得到過他不少關於軍陣作戰提點。只可惜,曾威震東北一員英雄大將,後竟折於一場墮馬。至於是否真正是意外,恐怕永遠不得其解了。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他才不獨自留她一人。一旦他帶走了趙無恙,過後想再回來救她出城,此事之難,即便是連他,也沒有幾分把握。
蕭榮見徐若麟不語,道:“徐大人,無恙只叫你一聲師傅,你便這樣冒天下之大不韙,甘為他用計奔走,我是無恙母親,只要他能安全離開,我又有什麼可放不下?”徐若麟道:“王妃果然是女中英傑。既如此,我照王妃吩咐辦便是。等世子安全後,我必定會再回來。到時再謀搭救王妃之計。只要有一線希望,絕不會棄王妃不顧!”蕭榮微微一笑,朝著徐若麟走了兩步,忽然朝他跪了下去。
徐若麟大驚,急忙搶上前去要扶,卻被蕭榮避開,朝他叩了個頭,抬起身時,目中已微微有淚光閃爍。
“徐大人,我把我兒子命託給你,你亦是冒著命危險去做這事。故我是以一個母親身份,向你如此表達我謝意,求你一定要護他周全。此恩此德,我今生若無法相報,來世必定也會結草銜環!”徐若麟不再攔她,只朝她回拜一禮,沉聲道:“王妃放心。徐某便是血濺三尺,也必定會將世子送到燕京。”~~隔天之後,恩昌伯爵府王氏便備了禮,坐車到了國公府。早得了消息廖氏去。兩位夫人細細敘話後,王氏嘆道:“本也知道這時節不該來相擾,只掛念親家母,這才貿然具信,親家母千萬莫要怪。”廖氏忙道:“咱們一家人,哪裡還講究那麼多。親家母今既來了,何不去探望下初念?這孩子也不容易。我那一收到你信,便把消息告訴了她。她應正盼著吧?”王夫人想,就是來看自己女兒,見廖氏提了,自然也不多說,再坐片刻,便被送去濯錦院。
初念確實早兩便知道了母親要過來消息。原本就正想著要見她。心想再等幾,等自己傷都好了,哪怕廖氏不高興,她也要寫封信送過去。此刻得知她要來,自然高興。盼了兩,今天一早就起來了。腳雖還沒好全,卻也不妨礙她院裡等著。
廖氏陪王氏到了濯錦院,不過稍坐片刻,便起身離去了。
王氏一眼看到女兒時,見她通身素白,比起前次看見時,仿似又瘦了些,眼圈一紅,淚便掉了下來,握住女兒手,道:“嬌嬌我女兒…苦了你了…”初念見到母親,忍不住便撲到她懷裡默默落淚。半晌,母女二人才止住淚,細細地說了許多話。初念問了弟弟及祖父,王氏說都好,“繼本說也想一道過來探望,只不方便,才被我勸阻了。”初念擦了淚,微微笑道:“弟弟他們都好就行。我也沒事了。”王氏看了女兒片刻,想到她花樣年紀,往後便要孤苦到老。雖過來時,一再提醒自己不要說那些惹人傷心話,此刻卻止不住又是心酸,搖頭哽咽道:“嬌嬌,往後你可怎麼辦…”初念深深呼一口氣,凝視著王氏,慢慢道:“娘,倘若我說,我想離開國公府,回咱們司家,你會應下嗎?”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讀者皎皎扔了一個地雷落筆吹墨扔了一個手榴彈jlie扔了一個地雷sng扔了一個地雷落落扔了一個地雷哆啦笨熊扔了一個手榴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