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直搗魔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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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啟大隊到達山口鎮,剛和曉梅等人會合,西鎮口也來了人,似因聽到這邊有人談話,立刻隱蔽起來。動作詭密而迅速。此時此地,除了範鳳陽的黨羽,還會有什麼人?不約而同,全都這麼想。關洪父子看到了印天藍,心理也安穩了,先將受傷的人,抬進屋子裡去,片刻之後,關門熄燈,夜又恢復了正常的寧靜。
在這片刻間,公孫啟已把適才發生過的事情,問了個大概,知道範鳳陽曾在此間出現,以曉梅和杜芸的武功,還持有削金斷玉寶刃,仍然未能把他截住。足見小賊今天的成就,確已登峰造極,不可掉以輕心。範鳳陽遺落的兵器,他也檢查過了,鋼打造,沉重而鋒利,寶劍難傷,倒沒有其他的鬼崇,待將傷者安置就緒,留下一部分人加強防護,便和曉梅杜芸等幾個武功超絕的人,往西展開搜索。天還不到四更,寒風甚厲,黑蜂刺歹毒異常,敵人如北風聲掩蓋,暗中偷襲,實在防不勝防,是以進展小心而緩慢。
冷月寒輝籠罩著靜寂的山口鎮,刺骨的北風,一陣陣呼嘯而過,緊張的氣氛,似乎也因嚴寒天氣,而愈發緊張。穿出了鎮口,居然沒有搜到一個人。匪徒知難而退?公孫啟和金遜,走的是鎮中,曉梅、葛琳繞走鎮北,杜芸、姍姍繞走鎮南,三路會齊之後,俱無所見,正待迴轉,突然,夜風送來隱微人語,六人中僅公孫啟和曉梅身懷靜禪功力,耳力銳,但也僅僅聽出似有兩個在爭辨什麼,由於聲音太小,卻不曾聽出爭辨的內容,曉梅情急燥,目光凝注一處石崗,叱道:“崗後存不住身,朋友們出來吧。”
“出來就出來,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緊隨宏亮話聲,首先現身的是霍棄惡和杜丹,接著,跟隨他們兩組人,也全亮了相,公孫啟狂喜,道:“霍大哥,丹弟,你們來得太巧了,範鳳陽剛才現過身,巢定在附近。”杜丹冷冷的答道:“是嗎?尊駕化裝術的確高明,當真像我公孫大哥,可惜百密一疏,身邊那幾個女人,也該化化裝才對?”公孫啟這才知道他們發生了誤會,正要加以解釋,杜芸已搶先說道:“大哥倒沒有化裝,是我和二姊三妹化了裝,喏,你看這個。”忙把錕吾和天龍劍亮了出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杜丹仔細辨認,兵器不假,心裡愈加嘀咕,再看人,仍有懷疑,道:“兵器不假,誰是二姊?”曉梅道:“真想不到,丹弟如今謹慎多了。”杜丹道:“聲音很象。”姍姍笑道:“聽得出來我是誰嗎?”杜丹道:“大概是姍妹,這位呢?”他問的是葛琳,杜芸道:“她是葛姊姊,才結識不久。”杜丹道:“終歸有個眼生的,記得你們一路,好像不只這麼幾個人對不?”杜芸有點發了火,收好兵刃,氣道:“你真羅嗦,印大姊多災多難,又受了傷,向大哥他們正在保護她,都在鎮裡,不信自己去看。”杜丹道:“那是自然,前邊帶路。”杜芸轉身便走,公孫啟招呼餘人緊隨其後,邊走邊道:“不能怪令兄,梅妹不就曾經上過當,遇到像範鳳陽這樣的對手,謹慎一點才不會吃虧。”杜丹仍然不為所動,示意兩組人戒備跟在後邊,剎那到了鎮中,見到了印天藍,先是一喜,但當看到了唐通父子,又不疑念大起,含怒詫問道:“他們怎麼也在一起?”秦牧已經服過解藥,消除所中散功粉的劇毒,經過一陣調息,神業已恢復,五十幾人中,只有他知道杜丹發怒的原因,忙把經過的情形,以及後來的演變,扼要的說了出來,杜丹從話聲中,聽出秦牧即當示警老人,忙鳴謝道:“當如非前輩及時示警,杜丹命恐已傷在追魂釘下,此情此德,沒齒難忘。”秦牧嘆道:“追魂扇唐通早年殺我獨子,懼老夫報仇,不得已逃來關外,依附範鳳陽,今夜為救老夫祖孫,自己反而遭受暗算,恩怨循環,過去的事,也只好任它過去了,你們之間的事,老夫適逢其會,隨口一句話,不值得謝,用不著記在心裡。”杜丹道:“救命大德,不敢稍忘。”秦牧道:“老夫這次東來,有兩件心願,一件已了,一件適才也已拜託印場主,也算了,那一位是呂冰呂小友?”呂冰道:“前輩有什麼吩咐?”一屋子都是人,他在中間,好不容易才擠到前邊來,秦牧打量他一陣,含笑說道:“聽印場主說,你最年輕,也最勇敢,果然不錯,神充氣足,英氣,前途未可限量。”遊目一看諸人,又道:“都很好,老夫縱橫一生,還沒見過象你們這麼多英年可造之才,夜來一仗,才知道我確實老了,再難言勇。範鳳陽也是老夫一生之中,所僅見的惡人,武功之高,心計之深,手段之狠,都屬空前,我有幾件東西送給你們,對付他或者不無小用。”順手從身邊拿起四件特製背心,道:“這四件東西,不畏刀劍,可避暗器與惡毒掌力,遇水不沉,但最忌火,公孫少俠,請你斟酌分配吧。”公孫啟道:“這種貴重東西,還是前輩留著自己用好了。”秦牧道:“老夫師徒即將歸隱,留之無用,你不必婆婆媽媽的不收!”公孫啟見其意誠,只好稱謝收下。印天藍即時補充說道:“前輩曾在站後小樓住過幾天,誤中北紀散功粉,功力大損,剛才我雖然把最近配製的藥,請前輩服過,不知是否對症,慶弟最好把你那獨門解藥,再給前輩一副。”紀慶立刻取出一副解藥,給了秦牧,請他過兩個時辰再行服用。這時,關洪父子和張胖子,已把對面的面鋪,打掃乾淨,小環也把消夜酒菜準備好,請大家過去吃喝休息。
印天藍乘這隙,把秦牧託咐的事,悄悄的告訴了公孫啟。
原來秦牧挽求她,代孫女擇婿,原本看中了杜丹,又怕挾恩求報,不得已而求其次,印天藍便把幾個年紀較輕的人,告訴了秦牧,自然也把各人都已有配偶告訴了他。秦牧因為自己年事已高,深恐旦夕風,急於解決這件事,只要不虧待他孫女,名份無所謂,他之所以要強攀這門親事,完全是受了唐莊與昨夜兩次搏鬥的影響,尤其是昨夜,曉梅和杜芸那兩招劍法,影響最深,認定親事如成,秦怡終身將會受益無窮。公孫啟道:“這種事先得看秦怡自己的意見,其次還得看對方配偶是否醋娘子,你先探一探梅葳和莊的口風,再過去教秦怡自己決定。其實劉智劉信也不錯,女孩子裡,以玉蓮的脾氣最好,還有,各人的家世也要跟他們祖孫說清楚。”印天藍跑來跑去,秦怡既沒選中財富一方的杜丹,也沒選中朝陽牧場的少主,偏偏看中了無家無業呂冰的人品,與莊的活潑和熱情。這不成問題,憑公孫啟一句話,事情就成了定局。其餘四個沒入選的,一個人得了一件寶衣,而這四件寶衣,又都便宜了四個未婚夫人。
緊張氣氛中,平添一樁輕鬆喜慶的事情。歇了一個上午,開始計議直搗範鳳陽的巢。蠍子溝在什麼地方,不用再問,就是山口鎮對面的那條山溝,北起壽星峰,南至山口鎮口。
範鳳陽的巢,也不消再找,唐通父子和手下人,就都去過,唐通中毒迄今未醒,唐舒右手浮腫也沒有消退,無法出站,便由三個手下人領路。印天藍走平地尚不方便,爬山自然更難,留下看家,這樣一來,便不能不多留下幾個人,以策安全了。為求一勞永逸,志在必成,揣摸範鳳陽避強欺虛的一貫作風,來了一次大化裝,也佈下了一個網。公孫啟是此行主帥,金遜為清理門戶,葛琳為營救朱牧,都必須到場,杜丹與霍棄惡為報一箭之仇,也不能少。
但是,針對範鳳陽的狡詐,也可以說,針對範鳳陽的弱點,他們都不是以真面目去的,全都化了裝。推測範鳳陽此刻心裡最痛恨的,莫過於劉衝,向準,以及唐通唐舒父子,前者背叛了他,劉衝還把他最重要的人員拐走,使他失去了一個勒索的憑仗,後者引鬼上門,洩了他的巢。
當然,有唐通父子。他這個秘密巢,也已經不再秘密了。可是,他不知道內情,必不這麼想。其次,範鳳陽心裡所最懼畏是公孫啟、曉梅和杜芸。據這下構想,公孫啟化裝成劉衝,怒範鳳陽,誘使他自動送上門來就殲,霍棄惡化裝成向準,紀慶化裝成唐通,向準化裝成唐舒,用意也都一樣。自然,一入賊巢,情況與地形,都容許密集在一起,無論紀慶或向準,單獨遇上範鳳陽,都不是對手,為了彌補這一缺點,而以曉梅和呂冰,緊隨紀慶,杜芸和劉智,支援向準。
也防備到範鳳陽不敢打硬仗,乘公孫啟帶人去搗他的巢時,前來鎮中洩憤,而以杜丹化裝成彭化,張網待兔。金遜還是金遜,不必化裝。曉梅,杜芸,姍姍,葛琳,原已化裝四婢,現在還不變,這對範鳳陽,已不起作用,但對朱牧,則有大用。
小蓮,小菊,亦化裝同行。這是顧慮到萬一朱牧已被範鳳陽蠱惑,助其為惡,出面對抗,由她們指認,立可揭穿真象。
齊雲鵬化裝公孫啟,彭化扮成杜丹,向準則反飾霍棄惡,以假亂真。總之,各種情況,全都想到了,甚至化裝後所用的兵器,也都沒有疏漏。公孫啟衡量情勢,只選了二十幾個人同去,其餘的人,留在鎮上,兼負阻截小賊的退路。犁庭掃,在此一舉。
今年的天氣特別好,入冬以來,只下過一場雪,邇早經風吹曬,不見影蹤,可仍舊冷。二十幾個人,化裝後的唐通父中引路,進了蠍子溝,自然,他倆是幌子,實際引道的,是真正唐通的手下人陸元與沈萬。讀者當還記得,這裡的地形,是兩把並行的長嶺,北嶺較長,蠍子溝恰在北嶺長出來的那一段,接近中路出口不遠,就象一刀兩段,把北嶺割分成兩截。溝長不足二里,卻甚曲折,方向微倔東南。範鳳陽的巢,在溝的右崖壁上,入口是一道山縫,略經人工擴寬,僅容四人並肩同行。崖壁高約兩百多丈,下斜上陡,口在凹陷處,此刻無人看守。姍姍道:“小賊恐怕逃走了。”曉梅道:“也許,快七個時辰了,真要逃走,恐怕逃出已經很遠了,我們進去看看。”邊說邊已自口走去。
“先別忙。”公孫啟喚住曉梅,傳聲道:“這就是小賊厲害處,教人虛實莫測,即使要逃,也不會這麼安定,陸元兄,上次來時,裡邊的情形麼樣?”陸元悄聲道:“裡邊地方好像很大,徑也很彎曲,進十多丈,左右全有石室,前幾天來時,在下弟兄就在那裡被擋駕了,只當家的一個人往深處去過,但也有人帶領,依在下判斷,或許還有別的門戶。”公孫啟頷首道:“陸兄所見極是,我也是這麼想。芸妹跟霍大哥守在此處,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輕率進去,金兄齊兄,隨同小弟到別處看看,梅妹靈妹也來了。”他怕曉梅任闖禍,所以把她喚走,靈姑是陪視,秤不離錘,郝肖莊也跟來了,一齊往溝的另一頭搜查過去。六個人走後不久,裡突然傳出一聲慘號。
號聲淒厲,似是有人在受酷刑,不堪忍受痛楚,叫出來的。葛琳不砰然心動,道:“像是朱牧,我非進去不可。”
“別上當。”杜芸緊隨而起,死拉活扯,才算把她勸住。公孫啟也聽見了,卻佯裝沒所見,天黑以前,他必須要把第二個乃至第三個門戶找出來。
他把靈姑喚去,是因為靈姑獨擅專長,縱有暗門,也不容易瞞得了她,郝肖莊跟來,自更求之不得。在六個人悉心搜查下,發覺足有十多處可疑的地方,但經移動山石細搜,卻只有三處喑門。回到眾人聚集處,夜幕業已深垂,裡的慘號聲,已經間地傳出來四次,葛琳已經急得要發瘋。公孫啟據搜查所得,立刻分派人手,展開行動。曉梅帶人守北口,霍棄惡帶人守南口,不準放走一人。他自己攻救人,原班人馬,只把曉梅換下,代之以葛琳,仍然是六個人。全認為攻的人太少,不同意他這麼調配。公孫啟心有定見,道:“沒有時間說理由,這麼做絕對不會錯,各位阻截賊人,不但要不放一個出去,還得防備別放一個進來,如果不是梅妹的太急,霍大哥心又,我倒很願意去守溝口,行動要快,腳下要輕,估計你們到達溝口,我們就開始進。快!不要忽略對面的崖壁。”一時大家都沒清公孫啟究竟發現了什麼,何以如此調配?見他說得這般鄭重,又連聲催促,便沒有再深思,按照預定的編組,展開行動,霎那之間,即已消失蹤影。
不過,按照預計,姍姍與梅芬是屬於分孫啟這一組的,陸元、沈萬,負責領路,但這四個人全沒動。公孫啟原想教她們也走,又知姍姍必不肯,萬一爭執起來,驚動了曉梅,全盤計劃,勢必拆穿,反為不好,是以沒敢開口。約莫刻許功夫,估計曉梅和霍棄惡所率領的兩組人。已到溝口,方才悄聲說道:“六個人中已嫌多,你們不該留下,須知範鳳陽鬼計多端,此行兇險無比,人愈少,反而愈能保持機,僥倖深入,成功的機會也愈多,現在勢非重新變更一下佈置不可了。齊兄扮作我,勢須領頭,小弟和齊大嫂緊密隨行,姍妹與葛姑緊隨我後,金兄與陸沈二兄負責斷後,靈妹與芬妹全力協助,徑狹窄,機關密佈,尤其要特別注意火藥,不宜過分密集,萬一情況發展,前後被賊人截斷,靈妹務須隨著金兄等人,因為破除機關,非你不可,前邊有齊大嫂,自能勝此重任,無須你再分心。”陸元道:“在下與沈萬,略知中情勢,理應前驅效勞。”公孫啟道:“二兄盛意心領。這次雙方已成水火,範鳳陽必竭盡一切手段,以圖扼殺我等,中步步危機,非知機關變化,不足克服困難,已非二兄上次來的可比。金兄稍取距離,靈妹切記我言。齊兄,我們走。”原來他並沒有把握,只因想到攻過於危險,不願意大家全跟著進去,才託辭把曉梅與霍棄惡兩組人支開,用心之苦,概可想見。到了口,公孫啟傳聲道:“齊兄請退後與大嫂並行,小弟懷具天慧目,能暗中視物,理應當先開路,遇敵再由齊兄出面。”口在兩山峽峙中,白天的光線都不好,這時天已黑透,裡的光線,更是伸手不見五指,齊雲鵬深知此行關係重大,不敢逞強,只好退了下來,示意子郝肖莊上前協助公孫啟。
剎那之後,金遜率領殿後五人,這才進去。徑曲折情況,公孫啟已聽唐舒詳細形容過,展開天慧目,更是一覽無遺,難在不如何處有機關?何處埋著火藥?懸著一顆心,移步向前探索。郝肖莊由衷地想幫忙,無奈裡太黑,她看不見,於勢又不能點火,有力難施,內心的焦灼,不言可知,遇到可疑的地方,兩個人傳聲商議,幾次試探,全屬多疑,本就不是什麼機關埋伏,白擔了一番心。
殿後的人跟進來,從隱微聲息中,公孫啟判斷,前後距離約莫二十丈,估計一處遇險,不致波及另一處,稍稍放了心。
到達兩旁闢有石室的地方,公孫啟特別留了意,一間一間地查看,左右各六,一共是十二間,沒有人,也沒有惡毒的埋伏,這似與範鳳陽以往的行徑,大背其趑。公孫啟沉思剎那,認為這裡是起點,再往裡就不會太平了,愈想愈覺得這一判斷,比較合理,傳聲告知同行四人,繼續往裡深入,經過三次曲折,到達一間大型石室,徑正對室門,到此而止,再往前就沒路了,不由一怔。郝肖莊傳聲道:“定有暗門,必在室中。”公孫啟亦有同。石室門戶是開著的,室內情況一覽無遺,三丈見方,對正室門,靠裡牆是一副桌椅,桌面上文房四寶俱全,兩旁各有三副几椅,計十二個座位,似是集議處所,當然,這隻有公孫啟看得清楚,據在神兵以往的經歷,室內必極兇險,閘刀,弩箭,陷阱,毒螯,毒刺,不一而足。沉思半晌,已有決定,便向葛琳要過來夜明殊。毫光一現,室內情況呈現,全看清楚了。郝肖莊就著珠光,頂上,地下,門裡,門外,全仔細搜查過了,道:“地面是原來的山石,沒有挖掘痕跡,不象有什麼歹毒裝置。要進去,大家最好一起進去,門上不保險。”公孫啟運用天慧目,看得更清楚,道:“不要碰門,賢夫婦在前。姍妹和葛姑娘與我並肩齊步,同時進去。”略微調整了一下彼此的位置,五個人同時舉步,穿入門中,同時落地,果然沒有觸動任何機關,姍姍道:“桌上好象壓著一封信。”公孫啟道:“我看見了,先查找門戶要緊,等會再看。”拿著夜明珠,引導郝肖莊,圍繞石室,搜尋了一遍,重點偏重裡牆,全是原來的山石,了無一點紋路。公孫啟道:“慘號發自中,顯示有人,可是…”想起初入隱廬,誤進熊,最後從上官逸的座椅下,發現了進出口,立知門何在,便順口說了出來。五個人到了桌前,首先看清桌上的信,只見封面上寫著:“留呈公孫大俠親啟範鳳陽謹拜上。”公孫啟劍眉一挑,沉哼一聲,伸手便要取信。姍姍惶急道:“留神有毒!”公孫啟冷嗤出聲,道:“有毒其奈我何!”功布雙掌拆封取信,剛剛把信箋取了出來,還沒來得及細看,陡聽一陣連聲爆炸,室門亦自動關合。
爆炸聲有輕有重,顯示爆炸聲有遠有近,連續足有盞茶光景,餘聲尚未落盡,接著又傳來一陣,山崩石裂,巨石塌落的響處,石室也被震得劇烈地搖撼起來,彷彿也要塌!
公孫啟那麼冷靜的人,也被嚇得膽顫心驚,面無人!他從聲響判斷,裡爆炸的位置,約在十二間石室左右,殿後的人,至今未到,不知是否遇難?外爆炸位置,似是對崖山壁,去年常山二怪阻截他與霍棄惡時,鬼蜮伎倆的翻版。他適才搜查溝北,看到那座橋,回憶去年情況,就料到了範鳳陽會這一著,所以才裝模作,把曉梅與霍棄惡兩組人支開。
但是,他們會不會聽話,退守溝口,尤其是曉梅?他害怕,他擔心,全是為骨一般的兄弟妹妹著想。他自己業已抱定不入虎、焉得虎子的信念,早把生死置於度外。姍姍,葛琳,齊雲鵬夫婦,更是嚇得魂飛天外。良久,良久,驚悸稍定,公孫啟注目齊雲鵬夫婦,嘆道:“拖累你們夫婦,小弟於心難安。”齊雲鵬道:“公子何出此言?令正與我同出,拙荊與令正,亦系師姊妹,禍福相關,休慼與共。且先開啟暗門,鹿死誰手,尚未可知。”郝肖莊亦道:“鵬哥說的對,機紐已經找到,且先出去再說。”
“別忙!”攔住郝肖莊,公孫啟道:“匹夫沒有這樣善心,還會給我們留下出路,先看一下他的信再說。”展平信箋,廖廖數語,略一瀏覽,即已看完,只見上面寫的是:“書奉公孫大俠座右:鳳陽放眼關東,大俠為我生平所最忌憚之唯一對手,大俠一不除,餘便一難安枕蓆。但大俠如此,餘亦失去一差堪較量長短之人,生亦乏味。密門下設萬斤火藥,移動必死,出生天,須別覓良策,姑試目以待。鳳陽再拜。”看到那句“密門下設萬斤火藥,移動必死。”郝肖莊不嚇出一身冷汗,如非公孫啟攔阻得快,她已鑄成大錯。姍姍氣得銀牙暗咬,憤慨說道:“小賊驕狂可惡!明顯的教我們從來路,破出去…”適時,傳來一聲冷哼,道:“賊婢何人,偽飾小菊?”公孫啟聽出聲音,似是範鳳陽,不由一怔,瞥葛琳一眼,意在徵詢意見,葛琳道:“你是範鳳陽還是朱牧?”她沒聽準,故有此一問。冷森聲音道:“難道不會第三者?”葛琳斷然道:“不會,識我妹妹面目的,屈指僅有三人,已死其一。你究竟是誰?”冷森聲音道:“你也不會是小蘭,騙不了我。”幾句問答,葛琳聽出聲音似非朱牧,切齒恨道:“範鳳陽,你這禽獸不如的東西,汙我清白,毀我名節,把你碎屍方段,也不足消我心頭之恨;朱牧是不是也遭了你的毒手?”冷森聲音一變而為顫抖,道:“報你的名姓?”葛琳道:“我是雲中雀。”她仍然不能確定冷森聲音是誰,出來這麼一條將計,明著是罵範鳳陽,但如是朱牧,料想再也裝不下去,因為她和朱牧已有盟約,誓結同心,共偕白首“雲中雀”就是朱牧私裡下給她取的綽號。殊不料冷森聲音,既非範鳳陽,也不是朱牧,並不知道“雲中雀”這個綽號的用意,聞言答道:“我不是你意料中的人,確是第三者,但我受人之託,前來查問你和小菊真實的身份,正門也有火藥,千萬不要妄動,等我的回信。”葛琳急道:“尊駕是誰,受何人之託?”哪知再沒反應,料已走遠。聽口氣似無惡意,但如奉範鳳陽之命而來,就非常不利了。明門暗門,都不能走,將計又難料吉凶,五個人面面相覷,束手無策。
等…等…等…
久久無消息。等,就一定是最好的辦法嗎?然則不等又該如何?曉梅、霍棄惡,以及金遜那三部份的人,情況到底又怎樣?問題織成網,煎熬著公孫啟,使得他焦慮,憤恨,思想不能集中。
難道他當真就一籌莫展?
爆炸有先後,曉梅在外邊,身歷其境,聽得最真切,第一聲起自中,聲音悶啞而沉實,彷彿就炸在她的心頭,直覺地意識到公孫啟遇了險,甚至遭了難,竟連想都不想,便往裡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