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南齊北紀初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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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絕緣谷來了六個人,倒下去一半多。印天藍恨聲說道:“金開泰,絕緣谷來的本是敵人,手段再惡毒,都不值得計較,只有你這個喪盡天良的東西,吃著我的,反倒幫助他們算計我,你自己說,該怎麼辦?”金開泰雙膝一屈,跪在地上,磕響頭,哀訴道:“屬下該死,但也不能全怪屬下,祈場主明監。”印天藍肺都氣炸了,厲聲斥道:“你背叛我還有理?說,我倒要聽聽你的理在何處?”金開泰道:“自從去年,場主離開錦州,就一直沒有消息,外邊又接連不斷地傳來風言風語,裘管事幾次派人去錦州打聽真相,是包子打狗,一去不回頭,如果不是看出情形不妙藉機會開了溜,就一定是被別人給宰了。這樣一來,裘管事再不敢派人出去,等了又等,也等不到什麼好消息,侯方那個死鬼,又不斷地威利誘,就連裘管事,最近也活了心,何況我們這些賣苦力氣的。”印天藍道:“聽著好象很有理,其實是一片鬼話,剛才你只要攔他們一聲,就可以表明你的心跡,為什麼連句話都懶得說?”金開泰道:“他們拿劍比著我,場主又裝著中了蠱,誰不怕死,我怎麼敢?”印天藍道:“你在樓上,他們在樓下,你一推門,就可以進來。只要我不死,你就不會吃虧,如果連這點義氣都沒有,這種朋友還有什麼用?”金開泰道:“屬下當時嚇暈了,沒有想到這麼多。”印天藍道:“你不必再稱屬下了,我也不敢再用你這種人,收拾你的行李,即刻找金星石,告訴他,什麼時候把雪山少主送來,他派來的人,就什麼時候放回去,聽明白了沒有?”金開泰道:“金星石是什麼人?”印天藍道:“真可憐,連替誰賣命都不知道,金星石就是範鳳陽的師父。”金開泰道:“那四個人是不是還活著?”印天藍又是傷心,又是惱怒,道:“這樣看起來,你對他們比對我,還要關心,滾,立刻給我滾,別再讓我遇上,是你的福氣!”金開泰一身,站了起來,往外就走。豺狼之,充分表現了出來。雪山魈看在眼中,怒發蓬飛,厲聲喝道:“站住!”這聲怒喝,不亞焦雷,那副煞神模樣,更增威勢,金開泰嚇得一哆嗦,腿上一軟,幾乎又跪下,抗聲道:“怎麼樣,你們場主的話,難道沒有聽見?”說翻臉,馬上就不認識人。雪山魈罵道:“老夫沒有印場主那麼好說話,信不要你去送了,你這種忘恩背義的東西,活著也做不出好事情,先在這裡給我受三天活罪!”屈指一彈,一縷寒風,疾而出。金開泰猶想縱避,就他那種不入的身手,怎能避得開,只覺一股奇寒,透體而入,剎那遍佈全身,血凝,牙齒打戰,筋痙攣,骨頭裂痛,癱在地上,哼聲不絕,似告饒,卻苦於說不成話了!二女中一人道:“這種東西何不一指處死,留此徒惹人厭。”雪山魈道:“一指處死,太便宜了他。姑娘何人門下,芳名可否見告?”少女道:“階下囚通名報姓,徒增師門之羞,不提也罷。”雪山魈道:“老夫未聞金星石有女,令師當系外人,料與金星石有舊,此次事件,曲直是非,姑娘峰處局中,繚如指掌,令友暫時受制,無一傷亡,擬煩姑娘告金魔,速將老夫孫兒女送來,走馬的換將,不知姑娘願否任此巨?”少女道:“前輩既如此吩咐,我姊妹願勉力一試,事前必惟須聲明,地位低微,不能提保必成。”雪山魈道:“有這句話,足見誠懇,金星石陰險狡毒,毫無信義,老夫知之甚深,姑娘不妨明白告訴他,老夫耐有限,只能再等他三天,時間一過,拼著一對孫兒女不要了,絕緣谷休想再有安寧。”閃身讓開門口,又道:“姑娘可以走了。”另一少女道:“我名傲霜。飾前輩孫女之人,乃我胞妹雪梅,能否網開一面?”雪山魈道:“矯飾老夫孫兒之人,心惡毒,進屋即施煞手,為老夫神功反震,令妹亦受波及,一個對時之內,移動必死,也罷,念在姑娘姊妹本質善良,屆時必予施救就是了。”微一猶豫,傲霜道:“但望言而有信,小女子先謝了。”二福為禮,招呼另一少女,姍姍出樓而去。這一陣耽擱,天已入夜,二女幾個縱躍,離鎮而去。
“我們填飽了肚子要緊。”印天藍點燃燈火。喚來四名站丁,把樓內打掃乾淨,廚房亦徹底加以清除,換上清水,生了一爐煤火。然後草就一信,對他們說道:“這裡隨時可能發生變故,已不安全,你們武功太差,我又未必能夠照顧得周到,拿著這封信,可去錦州,向總管每人支取二百兩,另謀營生去吧。”站丁中一個三十左右的壯漢子,道:“場主別把我們都看成壞人,我趙怔子雖然幫不上什麼忙,打打雜,看看門,賣把子力氣,還辦得到?”其他三人,表現得很昂壯烈。印天藍稍欣,道:“信還是拿去,先找個地方躲一躲,等事情過去以後,願意回來再回來。”四個人堅持不拿信,但卻答應白天來照應門戶,夜裡暫時躲開,片刻之後,蘭姥帶齊食物回來,老少三人,邊吃邊談,計議應付金星石的辦法,哪知三杯高梁酒一下肚,雪山魈忽又覺翻腸倒胃起來。這次是真的,而非做作,三個人一檢討,食物是蘭姥親自買回來的,吃喝一同,何以單單雪山魈出了病,一經逐步推敲,斷定病出在那一事裡。雪山魈亦恍然大悟,當時確曾聞到一縷淡香。隔行如隔山,印天藍雖然能解毒,卻不知治蠱。忽見一人排門而入,三人齊吃一驚。
闖進樓來的,是趙怔子,神甚是張惶,道:“啟稟場主,適才走的那兩個丫頭,還在鎮上,據面鋪老張告訴我,她們在李四家中,另外還有別的人,老少男女都有,大約十來個,怕沒存好心。場主提防一下才好,這位老爺子,怎麼又吐了?真他媽巴子的可恨!”出去來一簸箕土,準備打掃。印天藍阻止道:“東西放下,我會打掃,你趕快走!”趙怔子哪會聽勸,三把兩把將嘔吐的東西淨,道:“我清楚再回來。”印天藍道:“不準去送死!”趙怔子卻已一溜煙地,衝出樓去,沒再應聲。
雪山魈嘔吐以後,歇了一會,稍覺輕鬆,肚子空空的,還想吃東西,哪知不吃還好,只要一吃就吐,並且吃一口,就吐一口,除了神稍倦怠,此外,再沒有進一步惡化的跡象。客房經過清理,並排著四個囚徒,不能再用,印天藍只好讓他先去臥室休息。
現在,確知魔黨已到,稍待必會有事,而雪山魈又已中蠱,無法可治,不知等會能否禦敵?以蘭姥閱世那麼深的人,也不擔起心來。印天藍道:“現在人質在手,正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怕他何來?”蘭姥嘆道:“你對金星石,認識還不夠深刻,他既已存心算計穆老,便不會中途罷手,就算被擒四人之中,有他的親身骨,也不會皺一下眉的。今夜情勢,將十分兇險,趕快吃完,休息要緊。”印天藍悄聲道:“穆老身體不適,要不要避一下?先作一翻手腳,以補人力不足。”蘭姥道:“他情剛愎得很,還是讓他平心靜氣休息一會的好,到時候再說吧。”孃兒倆匆匆填飽肚皮,吹熄了燈,又將爐火壓死,屋子裡頓時黑暗下來,只見兩個模糊的人影,游來晃去,不知在幹什麼?
“梆梆!噹噹!”三更鑼鼓響了起來。亂石崗鎮上,只有兩個更夫,在寒風裡巡夜,所有商民人等,俱已進入夢鄉。十幾條夜行人影,突自鎮中掠出,撲奔印家參場的中途站。
悽月下,依稀只能辨出共是十四個人,由於身法太快,無法辨出男女老少。驀的,一聲鬼哭也似的慘號,突自鎮中揚起,接著便是一道火光,沖天而起,關外沒有草房子,也沒有木板屋全是磚瓦搭蓋的,火勢一起就這麼大,顯系預謀,有人縱放的。揣度方向,似是這群夜行人出發的地方。奔行的人影,由於這件突發的事情,不約而同,全都停下來了,轉身查看,忽聽其中一個蒼沉的聲音道:“不要管,這是敵人的詭計,我們還是走我們的。”人群聞令重又前行,只有一個少女沒動,卻道:“羅老先行,我回去看看,隨後就來。”羅老名昆,金星石二盟弟,似為此行之首,少女邊說邊往回奔,也不管他聽見沒聽見,答應不答應。羅昆聽見了,卻未止步,僅回頭喝道:“玉蓮回來!”玉蓮與傲霜同時被雪山魈釋歸之另一少女,適才止步回顧之際,正著月光,似未見傲霜人影。夜這麼靜,羅昆聲音又大,玉蓮自然聽到了,卻裝作沒聽見,剎眼進入鎮中,消失蹤影,羅昆止步恨道:“早知道全這麼不聽話,就不帶她們來了。回頭!”轉身又往回奔,就這片刻功夫,回到原來借宿處,不僅未見玉蓮人影,即留下的兩個人,也全失了蹤。這個地方,在鎮後崗坡上,四無人家,的確是發生在此處,但也僅僅燒著了一堆穀草堆,穀草不經燒,這時已經燒去大半,雖然沒有波及到民房,飛揚的菸灰,卻散飄得到處都是。羅昆指派人,分頭搜索了一陣,終於搜到了一個黨徒的屍首,此外再無可疑跡象。
沉剎那,羅昆道:“老夫封手法,傲霜絕難自解,莫非…”又深思片刻,道:“準是她們乾的,來找解藥,又回去了,走,找她們算賬去。”他認定是蘭姥來代雪山魈找解藥,所幹下的事情。然則是否如此?
羅昆這批人,算準時間,早一天就到了。金星石久經思考之後,判斷以人質要挾雪山魈退出遼東,可能甚小,便決定一不作,二不休,索將機就計,把雪山魈除掉。遂就親信黨徒中,選派一個與穆洪身材相仿年紀相若的人,經過細密化裝,偽飾穆洪,取得狂花峒主同意,而以雪梅,矯扮秀秀,以武功與蠱,雙管齊施下,自是計劃一擊必成。幸而蘭姥閱世極深,而印天藍又想暗中察考一下部屬向背,無意中探悉謀,有了防備。暗算自然不能去人太多,以免對方起疑,故羅昆沒去,但卻預有約定,萬一暗算不成,起手來,即發信號,應援立至。否則,入夜不歸,也是一樣。計劃不能說不毒和不周密。唯一沒有料到的,是金開泰作為內應,苗虎仍舊中計。玉蓮和傲霜回去,說明經過,而傲霜為救胞妹,堅持改變原來的計劃,認真走馬換將。羅昆哪能任她的兒,破壞大計,自然不肯答應,傲霜個很強,又任她是狂花峒主的弟子,便和羅昆頂撞起來,行動時又不肯同去。
羅昆礙於狂花峒主的關係,簡直對她沒有辦法,又怕她暗中搗鬼,才封了傲霜的,遺留下一個人看守她。不料前腳離開,緊跟著就出了大紕漏。殺死留守黨徒的人是杜丹,珍姥拍開傲霜被封道,梅葳放的火。杜丹夫婦和珍姥,就是因為狂花峒主已到絕緣谷,怕她蠱,受公孫啟之託,前來接應雪山魈的。
他們剛到鎮中,恰巧發現玉蓮、傲霜從站上被釋回來,看見她們的裝束,與金銀花一樣,才尾隨盯稍,悉一切經過。
梅葳觸景生智,覺得這是一個大好利用的機會,以釋放雪梅為條件,說服傲霜,暗中營救雪山二小。傲霜道被封,把她封出來一肚子的火,也把她的人和智慧,給封得恢復了。從這件事上,徹底認清金星石這一群魔頭真面,甚至對於乃師也起了懷疑與不滿。
玉蓮比較柔和,但她親耳聽到慘號,親眼看到火起,又知師妹道被封,而羅昆竟不加聞問,還要對她大聲喝斥,大大傷了她的心,起了她強烈的反應。是以她明明聽到羅昆的呼喚,理都不理,奔行反而更速。甫一入鎮,傲霜即從暗處了上來,把她喚住。玉蓮見是傲霜,驚問道:“你怎可以救人放火?”傲霜道:“我連被封的道都衝不開,怎能救人放火,是被人所救。
羅昆他們回來了,避開這個老東西,跟我來。”羅昆帶人回鎮,她們師姊妹卻從另一個地方出鎮,奔往印家站。當她們到達的時候,梅葳已將雪山魈所中蠱毒除淨,而雪山魈也已把雪梅救醒。
玉蓮道:“我姊妹連連冒犯前輩,而前輩卻連連對我姊妹施恩,相形之下,真是愧悔無地。回去之後,必盡一切辦法,營救穆公子兄妹。”蘭姥道:“羅昆瞬即便會捲土重來,姑娘們是去是留?應速作決定。”玉蓮道:“我姊妹連受大恩,怎能留此再與前輩為敵?”蘭姥道:“我說的不是這件事。你姊妹回去之後,何以自圓其說?”玉蓮頓時啞口無言。這的確是一個難以自圓其說的困難問題,傲霜姊妹都想不出圓滿的說辭。羅昆等人都被殺死了,傲霜道被封,何以反而安全無事?雪梅業已被擒,留作人質,同時被擒的,還有三個人,何以雪梅獨能脫險,又是如何脫的險?
既然全都安全無恙,何以又全不成戰?三個女孩子,愈想愈覺膽寒。這不是通敵是什麼?怎麼還能回得去?
狂花三女玉蓮姊妹,焦思苦慮,遲遲無法想通當前所面臨的困難問題。
蘭姥道:“時候差不多了,姑娘如果還沒有想通,可要回避一下了,免得被羅昆發現,就更無法洗脫嫌疑了。”微一猶豫,玉蓮道:“前輩智慧如海,既已想到這個問題,諒已深思慮過了,能否…能否賜予指點?”到底立場不同,她不好意思說出口來,猶豫半晌後吐吐說出。蘭姥道:“時間匆迫,我也沒能深思,只是覺得你們同時回去最不好,如果隔上半天,分作兩起,情形便不相同了,你們不妨先去想一想,等把羅昆擊退,還沒有想出來,再回來商量好不?”狂花三女也覺在這裡被羅昆發現,大是不利,便告辭退出,剎那隱沒夜影中,看不見了。雪山魈蠱毒已去,又添了三個大幫手,神大為振奮。現在已不須困守孤樓,略經計議,便分頭埋伏起來。站場內外,立刻籠罩上濃重殺機。
羅昆雖就現場情況,判斷敵人為解救雪山魈毒蠱,重新又把傲霜劫去,卻未料到敵人來了幫手。故再度重來,竟揚長直進,如入無人之境,把小樓四面圍住,站在樓前,震聲道:“老少兩個婆聽清,你們雖然把狂花弟子擄來,穆老兒所中蠱毒,依然片刻難愈,火速出來受縛,念在往恩情,山主可網開一面。”印天藍徐步出樓,站在樓廊上,嚴辭斥道:“原來是你這個老匹夫,羅昆,睜開你的狗眼,看看四周形勢,你已身陷伏中,還敢胡言亂吠,今天是你惡貫滿盈,該當遭報的子,來得再也回不去了。”羅昆嘿嘿冷笑道:“老夫不是三歲孩子,虛張聲勢沒用,是自縛抑是還要老夫費事?”管事房和兩旁倉庫頂上,都有他佈置的人,未曾得到警號,故認為印天藍是虛聲恐嚇,不料話聲甫落,身後傳來雪山魈宏亮的喝聲,道:“老小子,老夫蠱毒雖然未清,收拾你這麼一個半死人,還算不了什麼事,滾過來吧。”羅昆霍地掉轉身形,見是雪山魈,哈哈大笑,道:“大言不慚,先收拾你也一樣!”騰身撲去,人未到,掌已發。一出手,就是天南絕技摧魂掌。一股勁風臭氣,已向雪山魈兜撞去。雪山魈朗聲喝道:“來得好,老夫就先接你一招試試!”著來勢,亦猛衝而上,冰魄神掌,亦隨勢發出。
印天藍與蘭姥,一左一右,在羅昆撲擊雪山魈的同時,一左一右,卻分向倉庫頂上縱去。一場生死搏鬥,立刻展開序幕。羅昆初次來時,共是十四個人,玉蓮中途回鎮,即被傲霜引走,故現在只有十三個人,除開他自己,人力的分配是,左右倉庫頂上,各三個人,管事房頂兩個,其餘四個人,繞往樓後,主要的任務,是乘隙救人。
這四個人,知道敵人僅有三個人,現在全已接上了手,打起來了,進樓救人,何異探囊取物。在極端興奮的心情下,立有二人,騰身震破後窗,縱入樓中。羅昆和雪山魈一撲一,發動最早也最快,首先便接觸到一起。轟聲連響中,寒飆毒氣,捲旋如,人影倏合即告分開。這種硬碰硬的打法,強生弱死,優勝劣敗,絲毫沒有僥倖的餘地。羅昆踉蹌倒退五步,一跤摔倒地上,渾身抖戰,沒能立刻爬得起來。
這個老賊,確實夠狠,明已內腑受傷,且被寒煞侵入體內,到口的鮮血,仍被強行遏住,徐徐咽回腹中。嘴角依然溢出不少,顯示出真相。雪山魈也未能穩住腳步,卻被掩護他的珍姥,給挽進管事房,著手醫治。他肚子空虛,又嘔吐了好幾陣,消弱了功力,幸而印天藍初時把盅當毒,給他服過百毒散,故羅昆的摧魂毒掌,對他影響不大,不過,他內腑的傷勢,卻也不輕,吐了兩口血,神愈加不濟。
珍姥立即著手,代他解毒療傷。管事房頂上的兩個惡寇。
卻乘隙把羅昆救走了。印天藍的功力,雖已進,蘭姥經驗尤宏,無奈倉庫頂上的賊人多,又非弱者,利用暗器,以上擊下,連續兩次,都被迫落下來,沒有搶登成功,但也沒有負傷。這樣一來,怒了印天藍,倏發毒疾藜,擊傷一賊,終於搶登成功,那毒疾藜的劇痛,豈是賊人忍受得了的,在淒厲慘號中,滾下倉庫,摔死地上。那絕命的哀呼,那摔死的慘象,再看到羅昆重傷,被人救走,右邊倉庫上的賊人,不須蘭姥再搶登,已失去鬥志,倉惶逃走了。
從後窗進樓的人的兩個賊人,自一進樓,即消息杳然,未再出來。在樓外巡風的兩個賊人,等了片刻,不見消息,即知不妙,再一聽到前邊的慘呼,以及逐漸零落的戰鬥,不逃還能等死?只苦了左邊倉庫上的兩個賊人,被印天藍劍光罩著,戰已無望,逃亦不能,終於先後死於印天藍的寶劍之下。逃走的幾個賊人,真能這麼僥倖麼?狂花三女的問題,又加何獲得解答?
狂花三女離開小樓,並沒有走遠,就在站後百十丈處,隱好身形,一面監視四周動靜,一面商談當前所面臨的困難問題。傲霜道:“蘭姥不知是誰?不過,她的話倒提醒了我。”玉蓮訝然問道:“提醒了你什麼?”傲霜道:“師妹可以先回去。”玉蓮道:“不成,我怎能放心丟下你們先回去?你們現在不是好好的嘛。”傲霜急道:“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辦法?師妹就這麼死心眼,真急死人。你必須把眼得紅紅的,就當我失蹤、梅妹被擒之事,你還不知道,裝得很傷心,很氣憤的樣子,搶先回去,向師父哭訴,告羅昆一狀。金師伯很明,你如果裝不像,被他看出來,我們三姊妹,就都變成了通敵叛師的罪人了。師父跟他的關係,你是知道的,金遠就是他們的私生子,不會為了我們三姊妹,就跟他翻臉,所以在師父面前,你也不能口風,千萬記住,不能叫他們看出破綻來。”玉蓮為人厚道,不善權變,道:“這我知道,你們怎麼辦?”傲霜道:“我可以隨便捏造一個人,說是誤把那個該死的,當成賊,把他殺了,將我救走。看!他們來了!”玉蓮也已看到,羅昆率眾而至,包圍叫陣…直到羅昆受傷被救。
傲霜又再催促道:“你務必趕在他們的前頭回去,還不走!”玉蓮道:“你們也要當心。”這才掩蔽著身形,悄悄遁去。
印天藍的這個中途站,位在鎮西,在樓後巡風的那兩個人,聽到前邊連番失利,進樓的兩個夥伴,又久無消息,便知大事不妙,惟恐被房上的人發覺,也是從站後逃走的。這時,玉蓮剛走不久,而杜丹夫婦因知雪山魈負傷,不知傷勢如何?急於前往查看,故雖發現巡風二賊逃走,也沒有追趕。傲霜怕二賊追上玉蓮,壞了自己姊妹的事情,悄告雪梅道:“幹掉這兩個東西,不能教他們追上師妹。”掩蔽著身形,斜著截了上去。二賊逃命,只顧身後有無追騎,作夢也沒有想到,前邊還有人等著他們,當發現二女,極是驚訝,猶想發問,但也僅問出,“你們怎…”聞到一縷淡香,便翻身栽倒,作了一對糊塗鬼。傲霜人如其名,情甚是孤傲,極工心計,惟恐蠱毒被人查出門戶,手起劍落,將二賊斬殺,又把蠱毒除淨,一點不留痕跡。
杜丹夫婦到達管事房,見雪山魈正在行功療傷,身上地上一片血漬,珍姥在旁守護,悄聲問道:“傷得很重麼?”珍姥道:“已經服過藥了,恐怕得休息三五天,才能復原,蘭姥與印場主追賊去了,你們快去打接應。”杜丹夫婦應諾,隨後追擊。羅昆帶來的這批人,都是老江湖,自然不會聚在一起逃,蘭姥和印天藍,更是親眼看到雪山魈負傷,問過傷勢才追下去的。別看就那麼三兩句話的耽誤,哪裡還能追得到人影。杜丹夫婦接應更遲,自然更難追得到賊蹤,在鎮東不遠,老少四人會齊以後,蘭姥道:“羅昆重傷,匪徒們揹著他,絕難逃遠,一定在近處藏起來了,萬一看見我們全都出來了,再去站上鬧事,就珍姥一個人,怕照顧不了,我們得趕快回去。”四人立即匆匆越回。賊人沒去,傲霜姊妹卻已到了,問知玉蓮已走,蘭姥道:“姑娘們都很聰明,這麼做正和老身的想法一樣,只因立場不同,怕姑娘們多心,是以不便說明,你們兩姊妹,打算怎麼辦?”傲霜不答先問道:“老前輩追人的情形怎麼樣?”蘭姥據實告訴她們。微一忖思,傲霜道:“本來我是想,請老前輩用獨門手法,點我胞妹暈,我再從後窗把她揹出去,作為我乘隙把她救走的。月亮是這樣的亮,萬一有人隱藏在附近,我姊妹進出,必難逃過他們的視線,這個辦法已經不能再用。”蘭姥深覺此女思慮深遠,道:“姑娘的想法,不無道理,縱然此刻出去搜不到人,也難保就沒看見,即使如此,老身仍然要出去搜一搜。”傲霜道:“前輩不用去搜了,從樓後逃走的那兩個人,已經被我姊妹殺死,還有在鎮裡被殺的那個,我也難脫嫌疑,師恩雖然深厚,無奈金師伯做事,實在教人寒心,我姊妹決定不回去了。”她的語氣,極是果斷。蘭姥道:“姑娘棄暗投明,聰智之極,不知對於玉蓮姑娘,有無不利影響?”傲霜道:“我師妹走時,搏戰還未結束,樓後逃走的那兩個,就是因為怕他們追上我師妹,才不得已殺死的,應該沒有什麼影響,不過,金師伯為人雖然不端,礙於師門淵源,我姊妹也難為前輩效力。”蘭姥道:“這樣愈足見出姑娘為人正直,老身至表敬佩,有婆家了沒有?”傲霜含羞一搖頭,蘭姥笑道:“這件事包在老身上,嗯,姑娘家中還有什麼人?令尊是否會遷怒?”傲霜道:“先父母俱已棄養,此外再無親人。”蘭姥道:“這樣就好,羅昆回去之後,金星石一定還要派人前來,天亮我就替你們安排去處。”忽聞衣袂破風聲,向站中奔走,其勢絕速,眾人齊都一驚,傲霜姊妹尤甚。
印天藍與杜丹夫婦,已當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