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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雲羨回到留瑜殿時，已經到午膳時分。阿瓷伺候她用了一盞熱茶，笑道:“適才莊婕妤娘娘和柔婉儀都遣人來了一趟，問小姐下午要不要一塊品茗？”

“你怎麼回？”顧雲羨淡淡道。

“奴婢說小姐下午還有事，不得空，改再聚也是一樣。”阿瓷道，“陛下早上離開前留下話，說下午會過來。奴婢覺得小姐還是殿內候著比較好。”顧雲羨想了想，輕描淡寫道:“你再派人去給她們遞個話，說我下午會過去。”

“小姐？”阿瓷驚訝。

顧雲羨沒理她，順手把茶盞放到案几上。

耍小子這種事，只要分寸拿捏得當，好處遠大於壞處，尤其是皇帝其實很吃這一套。

阿瓷見她心意已定，又沒有解釋意思，遂不敢再問。

柳尚宮微笑道:“勞煩阿瓷姑娘去廚下看看，告訴他們可以開始準備午膳了。”阿瓷知道她們是有話要談，自己不便場，乖覺地行了個禮便退下了。

待到殿內無人之後，柳尚宮才問道:“定美人怎麼說？”顧雲羨搖搖頭，“她還沒有答應。”柳尚宮蹙眉，“定美人心機深沉、圓滑狡詐，從貞貴姬入宮之後，就一直追隨她身邊。娘娘想要拉攏她有一定道理。但奴婢擔心如果終沒有成功，搞不好還會暴我們目。”顧雲羨了太陽，“你說我也想過。但我們要做事本就困難，偶爾冒險也是難免…何況薛長松那邊…”此言一出，柳尚宮忍不住沉默。

離宮之前，薛長松來了一次含章殿，向顧雲羨稟報了他調查情況。

很不順。非常不順。

薛長松試了許多種辦法，無論是查閱當初處方記錄，還是翻閱太后病情記載，都找不出一絲疑點。簡直是毫無頭緒。

即使柳尚宮已經想辦法把他調查方向引向貞貴姬，也依舊沒什麼發現。

顧雲羨確信，要是再過一個月還是這樣，薛長松一定會心中確定，果然還是自己想太多了。太后確實是自然病故，並無人暗中加害。

而到那時，她也再無理由支使他繼續調查。

局面太過不利，她不得不多做一手準備。

“定美人還有諸多顧慮，需要一點時間去考慮。”顧雲羨道，“何況，如果她真知道不少□話，便是有籌碼身，心中自然會多三分底氣。我們且再給她幾天時間，到時候應該會有轉機。”見她這麼說，柳尚宮也只好點頭用過午膳之後，顧雲羨當真直接去了莊婕妤寢殿。出門時候阿瓷還眼巴巴地看著她，似乎指望她會突然改變主意，留寢殿裡乖乖等陛下過來。

結果當然是沒有。

莊婕妤近又得了一些好茶，這回特意帶來了溫泉宮，請顧雲羨和柔婉儀一起品嚐。

“茂山上清泉水一貫是好，拿來煮茶比雪水甚至清晨水都要好。”莊婕妤道，“臣妾早就想試一試了，這回好不容易過來，絕對不能錯過。”顧雲羨端起白底藍釉薄胎瓷杯，輕嗅茶香，邊笑意悠然，“繁素你對別事情都不上心，唯獨茶道上熱衷得不得了。已經越來越像個行家了！”莊婕妤笑道:“宮裡子這麼長，臣妾總得找點事情寄託情懷啊，不然悶也得悶死了！”柔婉儀笑道:“莊姐姐這話說，也就是二皇子乖巧懂事，你這個當母親才能這麼清閒。哪像臣妾，每圍著那個頑皮小傢伙轉，有時候忙得連飯都沒空吃。”她二人同住一宮，又身份相若，雖都不怎麼受寵，卻是這宮中僅有兩個生養了皇子妃嬪，湊一起自然有許多話題可以聊。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早已姐妹相稱。

“三皇子愛笑愛鬧，想來將來會是個英勇男子漢。男孩本就該這樣才好！哪像我阿杭，子太過溫和，長相還那般俊秀，有時候真以為他是個女孩子！”莊婕妤一席話把柔婉儀逗得笑起來。拿了帕子掩住嘴，轉頭卻看到顧雲羨正一臉微笑地看著她們。

她一貫有些畏懼這位手段了得元充容，此刻被她視線一掃，明明裡面沒什麼惡意，卻也忍不住渾身一顫。

似乎這一刻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和莊婕妤談兒子談得愉，卻忘了元充容嫁給陛下多年，至今未曾生養。

她聽到這樣話題，應該不大開心吧？

見柔婉儀神情忽然畏縮起來，莊婕妤一愣。待看到她不時瞟向顧雲羨眼神，也陡然明白了過來。

她神情也變得尷尬，小心地看著顧雲羨神情，似乎怕她突然發怒。

顧雲羨見狀微微一笑，“茶也喝過了，本宮有些乏，先回去了。”兩人連忙起身，一起將顧雲羨送到了寢殿門口，看著她坐上轎輦。

“好了，別送了。”顧雲羨坐輦上，神情疲倦道。

二人一起行了個禮，“臣妾恭送娘娘。”宮人抬著轎輦朝留瑜殿走去，顧雲羨看著四周亭臺樓閣，面無表情。

她自然知道她們想些什麼。無非是考慮到她沒有孩子，擔心她聽到那樣話題會不，才會做出那樣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