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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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
你要離開妙玉坊?”嬌滴滴的嗓音拖著長長的驚歎聲,從燈紅火燭印照下的銅鏡邊傳了過來,若是隻聽見這聲音,世人便會冥想這磁嗓音的主人,只恐是一位十八九歲的麗質少女,半袖遮面,天生嫵媚多情,便連這驚訝無比的語氣,透過如此軟綿綿的聲音說出來,也只讓人心頭寫意舒適的緊。
唐小婕攏身端坐在茶桌邊,心頭微微的嘆了口氣,明亮的雙眸來回掃視了周遭這閨房一眼,倒是真的有些不捨之情湧起,無論如何,自己在這妙玉坊中也呆了整整四年的光陰,掐指一算,自己從一個盤著雙丫髻的鄉下小姑娘,變成了現下這國天香的大姑娘,伴著的便是這身邊的鶯歌燕舞,但是…一想到今大將軍府中壞郎君離去前對自己正的囑託,唐小婕俏麗的臉蛋頓時殷紅一片,彷彿被燈燭照的久了,起了霞光,心頭卻也湧起甜滿足之意,嘴角掛出一抹微笑,小腦袋卻是堅定的點了一點。
輕輕抬起頭來,唐小婕頓時上了三雙各異的眼神,其中有著不解,羨豔或者是自己也看不懂的意味,唐小婕豔麗的臉蛋頓時又紅的更深,目光卻是更加的堅定,向了銅鏡前的那一雙眸子。
先前聽到那嬌軟的聲音,只讓人以為是個二八佳人,含羞帶怯,引人心軟,只是看著面前的面容,才能使人意識到歲月的風華,此刻已是深夜,便連喧鬧的妙玉坊內,也漸漸的寧靜了下來,這幽幽暗室中,婷姑姑正扭著肥兒坐在銅鏡前卸妝,只見她將一頭青絲都放到後,烏黑的長髮直順如同瀑布,只在髮尾才挽起一個卷兒,向上翹了起來,那黑絲掩蓋下的小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粉紅絲衣內襯,這般燈燭照下,便顯得那小好細,肥兒和上卻是誇張的前後聳起。
唐小婕目光微微一陣失神,這婷姑姑內媚的身子,便是女兒家瞧見了,也會心神搖曳,更何況天下間的魯男子,她微微抿住嘴角,正待咳嗽一聲,忽然面前的婷姑姑皺眉嬌聲問道:“這是…為何呢?婕兒呀,這幾年來,姑姑可待你一點不薄,你捫心自問,三年前你家裡在北郡要修葺新房子,姑姑可是想也不想得,便拿出銀子給你使喚…“唐小婕急聲道:“婕兒都記由得的,幾年來,姑姑你對待婕兒便像對待自己的親身侄女一樣,這些事情婕兒可怎麼也忘記不了。”婷姑姑滿意的點了點頭,稍稍將自己豪碩的豐又向前鼓了一鼓,她此刻衣衫單薄,那緊緻的絲衣分毫也掩飾不住一身酥骨媚,這番動作之下,這骨便好像波一般的盪漾開來,微微敞開的絲衣上端,一道深深的溝壑聳立在此,兩岸的山峰好似要裂衣而出。她對著羞怯的婕兒看了好幾眼,這才格格嬌笑道:“嗯,難為婕兒你都還記在心底,那麼…姑姑便放下心了…”唐小婕正待繼續說話,只不過婷姑姑得緊了,她下意識的將身子向後縮了一縮,鼻中聞到一股酥軟至極的濃濃香味撲面而來,一時竟也分不清楚到底是胭脂的香味,還是…還是那婷姑姑身上的體香。
唐小婕雖然不喜歡妙玉坊中人的為人處世之道,但是對這婷姑姑倒是發自內心有些尊敬,畢竟當年她在北郡呆不下去,家中頻繁被惡徒騷擾,她隻身逃到洛都來後,承蒙婷姑姑的收容和照料,此刻才會如此的悠然愜意,她低垂著腦袋,正要說話,忽然一邊另一個脆生生的嗓音問話道:“那婕兒姐姐,你到底是為何,為何…要離開妙玉坊呀?”唐小婕轉過頭來,便對上了一對英氣的眸子,現下李十二孃沒有好像平素一樣穿著男裝或者戎裝,而是著了一身少女的白裙,那過去甚有男子氣概的模樣,便被這嬌痴的小女兒家情態給掩蓋下去,她一隻小手兒撐在窗欄的護欄邊,翠白的小下巴便擱在這隻小拳頭上,正目不轉睛的凝視著自己,眸子中盡是些羨豔的神情。
對著李十二孃,唐小婕到底是鎮定自如的多,她聞言微微一笑,便嬌聲道:“其實…我原來也沒有這個打算,只不過…只不過這次他…嗯,他…”唐小婕畢竟是個雲英未嫁的女兒家,說到這裡便想到自己要離開妙玉坊,全是因為霸道的壞郎君的緣故,但是心軟的自己,何時曾經違拗過他的心思呢?唐小婕幽幽的嘆了口氣,心底裡倒是充滿了旎。
李十二孃好奇的眨了眨自己圓圓的一對杏眼,又問道:“只不過…?只不過他什麼?”身邊嗤的一聲嬌笑傳來,李十二孃微微嘟起紅紅的小嘴,轉頭看過去,便見到那人比花嬌的顏飛花,一隻手兒拿著個小小的剃刀,正在給另一隻小手修剪指甲,若說李十二孃還是個嬌韻少女的話,那她身邊斜靠在窗欄邊的顏飛花便是個女人味十足的佳人了,無論翠綠的長裙這番穿衣打扮,還是髮式神情,俱都透出一絲嫵媚的女子氣息,李十二孃不明白顏飛花為何無端端發笑,便將清澈的眼眸都投向了她笑的臉蛋上。
顏飛花一邊專注的修葺自己修長的紅指甲,一邊微微抬起眼眸瞥了對岸的唐小婕一眼,咯咯嬌笑道:“十二孃你這還看不出來?你看你婕兒姐姐方才說話之時,那臉蛋紅的好像杜鵑花一般,便應該什麼都明白了罷!”
“哦…是麼?”李十二孃狐疑的轉回頭來,見到唐小婕一身端莊的蘇紅長裙,那豔麗無雙的臉蛋,果然…紅得好像著了火烤一般,若不是這蘇紅的長裙掩蓋下,要是穿了自己這身白裙在身上,那不知會有多麼的顯眼,李十二孃若有所思的點了點小腦袋,一時卻還是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唐小婕卻是再也止不住心頭的羞怯,坐在這幽靜的暗室中,被三個最最悉的人當做怪物一般的圍觀,若是平裡,她定然抹不開這個面子,但是今…她心頭好一陣盪,才勉力抑制住心扉的跳動,重重的咳嗽一聲,點頭嬌聲道:“不錯,我要離開妙玉坊,只不過因為…因為我要去嫁人!”
“嫁人…?”幾個不同的驚呼聲響起來,倒是李十二孃首先忍耐不住,眼神離的訥訥道:“婕兒姐姐…你要…你要嫁的那個人到底…他到底是誰呀?”她這番話說的吐吐,嗓音在喉頭處打著顫,與她平裡英氣不讓鬚眉的模樣相差何止千里。
顏飛花此時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抬起頭來煞有意味的凝視了唐小婕一眼,才咯的啟嬌笑道:“十二孃你可別告訴我你當真猜不出來,你想想…你婕兒姐姐來到妙玉坊四年裡,一共見過幾位外客,咯咯…你再好好想想,每次那個人一來的時候,你總是躲在你婕兒姐姐閨房外面的窗欄邊,自己一個人偷偷的著手指,一便是整整一個晚上,小手兒可是越越白,臉蛋兒啊,卻是越來越紅啊,咯咯…”李十二孃忽然被人揭穿了心中的隱私,一時不覺羞怒無比,她面紅耳赤的脆聲道:“我的事…可不要你管…”她說了一句,便有所頓悟的又道:“對了,為何每次我躲在那裡,你都會…你都會知道,難道你…監視我?還是說你每次也是…”顏飛花咯咯嬌笑著白了她一眼,臉上的笑容神秘無比,李十二孃竟是猜不出究竟來,婷姑姑一直蹙著細細的眉頭,直到此時才輕聲嘆息道:“婕兒…你怎麼會想著去嫁人呢?姑姑可給你說過無數次,這天下間的男子啊,都是貪念我們女兒家的身子罷了,最是無情無義,咱們女兒家要自強自立,只有…賺足了大把的銀子在手,才是正道,難道這些你都忘記了麼?”唐小婕聽得不以為然,她俏然轉回頭來,對著婷姑姑笑道:“姑姑,婕兒不會忘了三年前你借給婕兒的那筆銀子,和這麼多年你對婕兒的照拂之情,這些年來,婕兒倒也攢下了一些銀子,償還你三年前借給我的那個數,倒是勉力能夠湊足,婕兒今回來,第一便是要將實情告知於你,不然婕兒心裡實在難安,其次便是要還你這筆銀子,後婕兒便再也不欠妙玉坊一針一線,走…也可以走的無牽無掛了。”婷姑姑驚訝道:“婕兒呀,你這幾年辛辛苦苦掙下的一些銀子,難道便這樣就全數放棄了麼,你可辜負了婷姑姑對你的一番心血。”唐小婕咯的甜甜一笑,微微出紅中的一排潔白細齒,燈燭照耀下,竟是顯得她如此豔麗不可方物,李十二孃在一旁支著小腦袋看得出神,一下子竟看得痴了,閨房中甚為安靜,過了好半晌,婷姑姑才悠悠的回過神來,嘆息道:“罷了,看來婕兒你是鐵了心了,嗯…不過你真要走,我也攔不住你,但是前些子,咱們妙玉坊答應了宮中,要在過些時端敬皇后大壽的子,進宮獻藝一場,你是今年洛水的花魁,你若就這麼走了,可讓我拿什麼去給宮裡面的大人們代呀?”唐小婕微微皺起小眉頭,沉不語,李十二孃在一旁嬌軟的婉求道:“對啊,婕兒姐姐,十二孃一直想著咱們洛水三絕可以有一次同臺獻藝的機會,這次好不容易等到了,你可千萬別就這麼獨自走了,你這一走,十二孃便再也聽不到你彈琴,便是舞劍…也舞的沒有意思哩。”顏飛花稍稍坐起嬌軀,咯咯的不置可否一笑,卻是未作表示,唐小婕左右看看,心頭一陣發軟,畢竟這幾年來與這些女子們朝夕相處,說沒有情那定是欺騙自己之言,而且自己在妙玉坊內身份超然,可以不受外物騷擾,專心致志的練習琴藝,倒要多多謝婷姑姑她們的處處維護,此刻她們當面懇求,唐小婕一時卻是說不出拒絕之語,直到沉了半柱香,才算是期期艾艾的點頭道:“那…那好吧,端敬皇后那一場,便算是我在妙玉坊的最後一場…”她說到這裡,臉稍一轉紅,又羞澀道:“不過這些子…我可能不會呆在妙玉坊裡,而是…而是住在外面。”
…
楊宗志邁步回了鴻運客棧,這新修的大將軍府,距離鴻運客棧只不過幾里路程,若在過去,也不過耗去一炷香的時間,便可以走到,只不過今他心情淤積,這段路卻是走了足足半個時辰,才緊挨慢挨的來到鴻運客棧的別院門前。
抬頭一看,這鴻運客棧內竟也是燈火通明,不啻於養心殿內,從高高的院牆內出一股股溫馨的燈光,不時的…還有女子輕輕的說話嬌笑聲傳出來。
前些子,筠兒來到洛都之後,因為沒有地方住下,便讓人買下了這鴻運客棧的別院,再叫羅天教的人將別院內修繕一新,從外面看,這裡還只是個別院而已,卻沒人知道里面另有天。楊宗志揹著手站在門前,耳中聽著不知是索紫兒或者又是翠兒的甜笑聲傳來,聲音透出一股歡愉無限的味道,他心頭卻是不住嘆氣,這一年來,雖然他在外面也遭遇到種種磨難,卻從未有一個時候,好像此刻這般束手無策過。
現下里皇上對自己起了疑心,用許婚作為條件迫自己收心作個駙馬爺,他此時是進也不是,退更不能…過去他智計百出,運籌帷幄,只因為他知道無論怎麼樣的對手,他總會有法子可以應付,但是此刻面對的是當今天子,他自幼受到爹孃的教訓便是忠君愛國,死而後己,悠然間,心底裡壓產生不了一絲抗拒的念頭。
他站在大門口嘆息了好一會,才輕輕的敲了敲面前黝黑的木門,只一聲落下,木門便被人咿呀一聲打開,裡面燈火透出,依稀可以看見幾張豔絕人寰的美麗面孔,嬌笑著,羞紅著,或者是深情的向自己湊了過來,楊宗志看著眼前的一切,竟然覺得此刻是如此的不真實,自己的雙眼盡力望過去,居然什麼人影都看不清楚。
過了好一會,他才回過神來,聽到面前一個天籟般的嗓音埋怨道:“大哥呀,你傻呆呆的盡顧著想什麼呢,還不快快進來麼?”楊宗志神思不屬的嘿嘿笑了一下,便讓筠兒拉著自己走進院內,索紫兒一蹦一跳的湊上來,咬著他的耳朵乖巧嬌笑道:“哥哥,你累了麼,紫兒給你按按肩部好不好?”索紫兒一邊說話,一邊將他按住坐在院當中的石凳上,兩隻修長的小手兒輕輕在他肩頭按,不時還壓下前的一對蓓蕾,頂在他的背後,楊宗志抬起頭來,向前掃了一眼,正見到筠兒和秦玉婉從印荷手中接過一杯茶,放到自己的手中。
楊宗志此刻實在沒有心思飲茶,但是這些都是小丫頭們的一番苦心,他還是端起茶杯湊在嘴角抿了一小口,茶味很香,入了口卻沒有什麼滋味,索紫兒在身後幽幽的道:“哥哥呀,紫兒明跟著你出去玩好不好?”楊宗志嗯的一聲,回頭道:“作甚麼?”索紫兒咬住一排細碎的小玉齒,盯著他道:“紫兒想去看看呀,到底哥哥把一位什麼樣的姑娘藏在了自己的大將軍府裡,而要讓我們這麼些姐妹都住在外面呢?”楊宗志心頭一動,暗想:“她原來是因為這個,所以覺得受了我的怠慢,心裡有些不服氣。”他正待解釋一番,面前的秦玉婉忽然道:“好了紫兒,九哥哥做事向來有他自己的道理,你便別難為他了,他若想讓我們知道,遲早也會告訴我們。”楊宗志微微抬頭,正對上秦玉婉那一對睿智浩瀚般的眸子,想起那在丁山大營內,自己對她信誓旦旦道:“後無論有什麼事情,也不會好像師傅那樣,對師孃忌諱不言,而是一一據實以告…”想到這裡,楊宗志心懷一陣盪,便想站起身來,將今宮中發生的一切大聲說出來,只不過他還沒來得及開口,一旁的筠兒卻是咯咯嬌笑道:“大哥呀,你猜猜,今你回來,咱們給你準備了個什麼樣的驚喜?”楊宗志此時滿心思都是皇上婚的事情,哪裡還能顧及到其他的事情,他想了一下,便搖頭道:“我猜不出來,不過…”筠兒咯咯嬌笑幾下,然後歡喜的道:“大哥啊,你來看看,我身後站著的…到底是誰?”院中此時站了好幾個女子,楊宗志回來的時候,心思亂,一下子並也沒有注意去分辨是不是都在,此刻聽了筠兒這般說話,才是順著她朝她身後看去,院內燈火透亮,照得每一個角落都帶些昏黃的靜謐,筠兒說過了話,窈窕的嬌軀便好像蝴蝶一般的飄蕩了開去,楊宗志仔細向她身後看過去,見到她身後緩緩轉出來一個嬌小的身影。
他看了一眼,忽然整個眉頭都跳了起來,再多看幾眼,他依然還是不相信般的瞪大雙眸,直到他真切的看了個遍,楊宗志才猛地彈起了身子,心頭如同被大錘擊中,手中一直端著的茶杯叮噹一聲跌在了青石板地面上,脆響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