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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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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宗志與秀鳳穿林而出,來到北斗旗的前廳,他轉頭一看,秀鳳兀自還保持著方才面對費幼梅時的姿勢,一隻小手斜斜的挎在自己的胳膊上,整個嬌軀都斜倚上來,身邊秋風一吹,吹亂她的秀髮飄到自己的面頰上,癢癢的帶些暖意,而秀鳳卻是微微縮了縮小身子,躲避的更緊。

楊宗志嘿嘿一笑,輕輕甩開她道:“好了,現下沒人了,你何須作這幅樣子出來。”秀鳳也不慍氣,抬頭對他展顏一笑,咯咯道:“方才那位費姑娘對你可不錯呀,可惜…卻是遇到你這個無情無義的傢伙。”秀鳳面恬靜,說到最後才是隱約想起了什麼心事,小嘴彎彎的翹起,卻是生起氣來。

楊宗志道:“你我只是十天之,十天過後,誰也管不到誰,這些和你又有什麼干係?”秀鳳面一呆,心頭婉婉轉轉的默唸道:“十天…十天…”過去這麼十九年來,不知有多少個十天眨眼即過,無論在極南的神玉山上,還是在極北的大宛國中,自己也從來沒覺得十飛逝之快,現下十天之期剛剛開頭,她卻已經在嘆韶華的易逝,媚蕩的眼角微微沉了一沉。

秀鳳神態盡收楊宗志眼底,他心頭也自嘆,只是面卻是毫不動容,默問道:“我要去北斗旗將事情代清楚,你跟不跟我?”秀鳳咯的一聲放緩嬌魘,仰起痴痴的雙眸,嬌笑道:“有十總比…總比什麼都沒有的強,你這十天裡就算是作甚麼,我也都要跟著,你可別想將我甩開了!”她嬌滴滴的話語一落,便又將他的胳膊抱進懷中,高聳的脯兒還輕輕向裡頂了一頂,心中頓又覺得踏實,楊宗志笑道:“好,都隨便你。”秀鳳又嬌聲道:“喂,今夜興…今夜可不算數,十之期總要從明才算起始,今夜…今夜就當演練啦。”兩人依偎在一起,順著北斗旗前廳的阡陌小路走出去,沿途不見任何人影,楊宗志心底暗暗稱奇,今夜北斗旗內幽靜的可怕,倒不像是旗主之位塵埃落定的樣子。

來到大門旁的議事堂,早有弟子等候在這裡,見到楊宗志前來,只默默鞠躬,然後引了二人進去,楊宗志和秀鳳進去一看,議事堂內燈火通明,人頭攢動,看真切些,才發現葉若碎為首,所有北斗旗內重要的人物原來都聚齊了,圍聚一桌。

身前人多,秀鳳自然不好意思再挽著楊宗志,而是輕輕鬆開了小手兒,只是左手微微向前,牽住了他的衣角,楊宗志走進去作禮道:“讓大家久等了。”葉若碎沉著秀臉,只是輕輕頷首,既不起身相,也無任何表情,楊宗志的眉頭皺了一皺,座前站起來一個老者,哈哈大笑的過來道:“風少俠,說到失禮實在是我們北斗旗的人失禮在先,你比武獲勝,本是名副其實的旗主,但是…但是我們自然也要商量一下,看看這旗主之位到底應該怎麼公告天下,才算合適,所以…所以耽誤了不少時刻,哈哈。”楊宗志轉頭看過去,見到這老者年方五十出頭,正當健年,說話時中氣十足,倒無老態,他隱約記得這人叫作魏啖,是北斗旗下四大長老中的武事長老,掌管的乃是北斗旗下弟子對外爭搶地盤的江湖活動,楊宗志笑道:“不礙事,我也剛剛才醒,正好大家都在這裡,我有些話想說…”魏啖揮手道:“不著急…不著急…少俠既然剛醒,想來倒是餓了,我們這裡正好備下了美酒一桌,少俠還是先用過了酒水,再來說話。”魏啖如此一說,楊宗志倒真覺得有些餓了,他方才忍住沒有喝費幼梅帶來的稀粥,但是一一夜未曾進食,肚子裡早已空空如也,魏啖的提議倒是合了他的心意,魏啖牽引著楊宗志與秀鳳在酒桌旁坐下,舉起一杯醇酒道:“少俠辛苦了,請飲了這杯,預祝少俠登上我北斗旗旗主的大位。”楊宗志接過水酒,轉頭四顧看去,見到一桌人的目光全都匯聚到自己的面頰上,其間各人神又不相同,葉若碎表情平淡,甚至是全無表情,眼角微微向自己手上瞥了一下,便轉回了頭去,而丁繼先的雙眸卻是急切的看著自己,看了自己兩眼後,恍惚著注意到自己身邊嬌媚的秀鳳,眼神便被深深的了過去,再也轉不過來半分。

楊宗志咳嗽一下,轉回頭來,卻是對上了一對複雜之極的秀眸,丁嬈嬈坐在葉若碎的右側,兩隻明媚的大眼瞬也不瞬的盯著自己看,見到楊宗志眼光掃過來,那兩隻彷彿會說話的大眼睛便輕輕的眨了兩下,楊宗志一呆,丁嬈嬈又多眨兩下,素潔的雙頰卻是通紅了起來。

魏啖見楊宗志盡顧著到處去看,大聲咳嗽一聲,便要開口,他身邊的另一個老者搶先發了話,道:“風少俠,請。”楊宗志轉回頭去,見到原來是主持比武大典的蔣徵向自己敬酒,楊宗志端起美酒放在邊,正待飲下,卻又放下酒杯,笑道:“還是不急,這位秀鳳姑娘與我一道同來,她…她今見我暈倒之後,心中實在是憂急萬分,也沒進過食,待我也來敬她一杯。”他說完話,將手中的酒杯一轉,湊到秀鳳圓潤晶瑩的玉邊,朝她咧嘴一笑,秀鳳似笑非笑的倪視楊宗志,眼神中彷彿在說:“喂,你轉的什麼鬼心思?”魏啖慌忙咳嗽道:“風少俠,你要敬酒,儘管在桌上取上一杯不就好了,何必要…何必要…”他一邊說話,一邊又斟了一杯水酒,遞到了楊宗志的面前,楊宗志哈哈笑道:“也對。”便將這杯水酒持在手中,然後兩個酒杯在空中叮的一碰,酒水在杯中起了輕微盪漾。

楊宗志嘆息道:“今朝有酒今朝醉…”雙手向自己和秀鳳的紅一湊,兩人一同將杯中美酒飲了下去,再低頭去看,面前的秀鳳飲過醇酒,嬌魘愈發的紅彤彤,看著如同牡丹花開,香氣撲鼻而來,豔麗不可方物。…費幼梅盤腿坐在小閣樓的窗欄邊,旎的眼神垂視窗下的黑夜,眼角溼潤一片,即便秀麗的眼眸中,也好似煙波盪漾,朦朧而又無限飄渺。

身後紅燭邊一道清幽的嘆息聲傳來,董秋雲心疼無比的道:“幼梅兒,你怎的了,回來之後便一直不說話,只是坐在那邊發呆。”費幼梅的一聲嬌,卻不敢回頭,也不敢搭話,董秋雲走到窗欄邊,盯著費幼梅長髮斜披的背影看了好一會,才柔聲道:“幼梅兒,你跟為娘說說,可是…可是他又欺負你了麼?”費幼梅心想:“他…他若是還願意欺負我,那才當真好了。”這番念頭一起,她呼頓時急促,泣的一聲又墮下了幾滴珠淚,她不敢哭出聲來,只得將小腦袋都埋在兩隻手臂裡,拼命忍住自己的呼,害怕發出不爭氣的嬌

董秋雲斜眼看去,見到女兒雙肩輕輕聳動,雖然沒有一點聲息傳來,可是自這身後看過去,只覺得女兒好生楚楚可憐,肩頭愈發顯得瘦弱,董秋雲紅著眼眶道:“幼梅兒啊,你自小身子骨就不好,有什麼委屈的話,儘管對為孃的說,可…可千萬不要自己憋在心裡面,不然可就要將你憋壞了呀。”費幼梅再也忍耐不住,長泣一聲“娘啊”轉回小腦袋來,死命的撲進董秋雲的懷中,悽悽婉婉的哭了個夠,今她只覺得有生以來從未有過的傷心委屈,過去楊宗志騙騙她,不高興了還會斥她幾句,她雖然面子上過不去,但是心頭也不若今這般對她不理不睬的難過,費幼梅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裡做錯了,讓他這般的討厭自己,甚至…甚至連開口罵自己,也都不屑於去作。

董秋雲心疼的撫摸費幼梅的柔發,也跟著她一塊掉了好些淚珠兒,待得她哭聲小了一些,才氣恨的道:“幼梅兒,你倒是說說,他是不是又騙你什麼了?”費幼梅輕輕抬起螓首,嬌面上溼痕斑駁,她深深的了一口氣,才哽咽的道:“娘啊,我今…是不是很醜?”董秋雲低頭一看,女兒本是個活生香的大美人,將自己年輕時候的所有優點都完好的承接了下來,甚至…在某些方面比起自己十七歲時分更加出眾,此刻她雖然新哭不久,但是柔柔的眼角媚波,翹的小鼻子還一的聳動,甜甜的嘴角,噙著幾滴晶瑩,看著更是嬌氣十足,平增幾許濡喏之,哪有半分可以和個“醜”字搭上關係?

董秋雲噗嗤嬌笑道:“我的女兒呀,是這世上最美麗最可愛的姑娘,便是為孃的看見了,也會砰砰心動的哩。”費幼梅又攜手順了順自己烏黑濃密的長髮,再脆聲道:“那是…那是今這髮式難看的緊了?”董秋雲順著費幼梅潔白的小手兒看下去,才見到她今罕見的將一頭長髮都放了下來,費家人生在長白山,長白山素來盛產人參與何首烏,費幼梅小時候身子弱,把她當作心頭寶貝的費清更是毫不吝嗇珍品,將些人參與何首烏當作草藥一般的搗爛,給她進補,因此費幼梅的一頭秀髮倒也得天獨厚,她此刻將濃密的長髮盤下來,才顯得嬌臉更小,點絳朱,映襯的天衣無縫。

董秋雲嘆息道:“若論髮質,幼梅兒你這綢緞一般的秀髮天下罕有,再加上你皮膚白皙,黑白分明,長髮垂放下來,倒更是凸顯你的特點,怎麼會難看?”費幼梅再伸手扶了扶肩頭的蘇披肩,上面掛了些彩的飾物,不甘的嬌聲道:“那就是這披肩不入眼的咯?”董秋雲皺眉道:“怎麼了?可是他…他嫌棄你了麼?不然幼梅兒你怎麼總在自己身上轉來轉去個不停?”費幼梅嗯的嬌一聲,秀眸轉過來對視火燭,火燭璀璀發光,印照的她小臉愈發通紅,眼神也更加旎的發亮,她想了一會,才黯然的道:“許是…許是上次我廚藝太差,今又跑去獻寶,把他給…把他給走了哩。”董秋雲幽幽的嘆息道:“幼梅兒,為孃的說幾句話,你可別不愛聽,那姓風的男子眼睛太深,莫看他面對常人彬彬有禮,對你爹爹也執禮甚恭,但是他一皺起眉頭,或者眯住眼角,便是為孃的也對他看得不透,更別說你年紀輕輕的,少不更事。嗯…他長得確實是少有的好看,而且名聲在外,武功頭腦無一不好,娘看江湖上一些前輩高人見了他,都發自內心的親切,這樣的男子,作作朋友當然是好,但是…但是要傾心相麼,你對他了解太少,而他這麼聰明,對你這傻丫頭一看即透,這樣你便難有好子過呀。”費幼梅細細品味孃親的話,芳心婉婉轉轉的起伏,忽然秀眸一亮,嬌痴的道:“對了,瞭解太少…瞭解太少,娘啊,我正是因為對他了解的太少,所以才會這般把握不住他,我自己想嘛,後跟他稔之後,他自然會將他過去的往事都說給我聽,他現在不願意告訴我,有好幾次都是說了個開頭便不再多說下去,可我…可我自己不會去找他打聽的麼?哎…我…我真是個笨丫頭。”董秋雲搖頭語重心長的道:“幼梅兒,你…你當真是鐵了心的麼,怎麼為娘說話的意思你都聽不懂…”她話剛說到這裡,忽然面前的費幼梅突的站立起來,然後展著小手兒跑到小閣樓的銅鏡面前,對著銅鏡抹了抹自己繽紛的面頰,又伸出纖手打整了一番髮式,才轉頭嬌笑道:“謝謝娘啊,我現在…我現在就去找他問個清楚呢!”話還沒說完,嬌媚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閣樓的拐角,董秋雲一時不由目瞪口呆。…“咚…”楊宗志將面前的兩個酒杯放置在桌面上,嘴角還有一絲殘酒滴下,這酒水乃是秘釀的醇酒,酒香四溢,齒間彷彿都帶了些干邑之氣,楊宗志哈哈一笑,面前的魏啖更是哈哈大笑的放肆,他笑聲一過,臉轉下來,變得陰沉無比,喝道:“你怎麼還笑的出來?”楊宗志眼神一亮,接口道:“哦?酒香味醇,我怎麼笑不出來?”魏啖面上湧起得意之,獰笑道:“你以為…這旗主你當真是坐定了麼…”他話音還沒落下,門口響起一個威武的喝斥聲道:“站住,沒有命令,這裡誰都不準進去?”費幼梅嬌滴滴的嗓音囁嚅的傳來道:“對不住,我想…我想找一下…找一下楊大哥,他在裡面的是吧?”魏啖聽得心頭一凜,轉眼看下去,見到楊宗志的眉也是皺起,嘴角抿住,彷彿大出意料,魏啖眼珠子一轉,便又揚聲道:“他在裡面,你們讓這位姑娘進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