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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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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人,先向良辰、美景作了一個請她們過天橋去的手勢,然後,發生了一宗出乎原振俠和蘇耀西意料之外的事──在良辰、美景向前走去,背對著他們時,他們兩人突然伸手向上,向著原振俠和蘇耀西所在的方位,作了一個下的手勢──接著,屋頂花園所有的照明,一起消失,由於原來光線太強,一下熄滅了之後,有一個短暫的時間,變得甚麼也看不見。

就在那十來秒鐘的時間中,只聽得陳氏兄弟得意非凡的轟笑聲,在迅速自近而遠。

他們的笑聲,表示了他們心情的輕鬆。

原振俠和蘇耀西同時放下望遠鏡來,互望著,神情不免有點尷尬──陳氏兄弟忽然向他們作出那個下手勢,表示他們早已知道有人在偷窺偷聽,這自然令原振俠和蘇耀西到狼狽。

蘇耀西喝了一口酒,慨地說:“這兩個傢伙,甚麼都做得出來──”原振俠也喝了一口酒:“索偷上去,揭開那黑綢去看看──”蘇耀西搖頭:“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但又焉知那不是一個陷阱,真要著了道兒,以你大名鼎鼎,原振俠醫生的名望,不免陰溝裡翻船,後如何再在江湖上行走!”原振俠笑:“就算有陷阱,也不會用來對付我,我看良辰、美景,反倒危險得很──”這時,眼睛已適應黑暗,屋頂花園的情形又隱約可見,不但良辰、美景早已不見,連陳氏兄弟也不在,自然是不知到了兩幢大廈的哪一層,去討論那個怪東西去了。

蘇耀西笑得大聲:“危險?我看也沒有甚麼危險,不過一切經過,真有點像是那一雙傢伙設下的陷阱,不妨提醒兩個小傢伙一聲,陳氏兄弟年紀雖然不大,但是當得起老巨猾的評語。”原振俠也有同,他撥了那位先生的電話,隔了好久才有人接聽,卻是那位先生的老僕人老蔡,說是先生夫人全不在,不知到哪裡去了,也不知道甚麼時候才能回來。

這種行蹤飄忽的生活方式,原振俠本身也如此,所以並不以為怪。他放下電話,想起託他來找蘇耀西,要和巫術研究院聯絡的溫寶裕,又撥了他巨宅中的電話,一下子就有人接聽,原振俠才“喂”了一聲,那邊就響起連珠也似的責問:“聯絡上了沒有?巫術研究院方面怎麼說?是不是史奈大師和巫術院早就有過聯繫?”原振俠等他把一連串的問題問完,才道:“我才把問題提出來,你別心急,倒是有一件事。你有辦法和良辰、美景聯絡?”溫寶裕道:“有──三長兩短的信息,就表示我有要緊事情找她們。”原振俠道:“好,發一個訊號給她們,當她們和你聯絡時,你告訴她們,是我說的,正和她們打道的那兩兄弟,應該屬於危險人物,請她們小心點提防──”溫寶裕像是吃了一驚:“甚麼兩兄弟?企圖對她們有不軌行動?”原振俠笑了起來:“不至於那麼嚴重,但總要提醒她們一下,對了,還有,切記得問她們,黑綢子蓋著的是甚麼東西──”溫寶裕大興趣:“甚麼東西那麼神秘?”原振俠對溫寶裕的印象甚好:“你問她們吧──她們有了迴音,告訴我一下,我在一個朋友處,電話是──”溫寶裕大聲回答:“得令!”溫寶裕辦事快捷,我和蘇耀西沒有說多久,他的電話就來了,聲音悶悶地,顯得不是很高興:“原醫生.照你的話說了,卻被她們取笑了一頓──”原振俠知道青年人的好勝心:“她們怎麼說?”溫寶裕嘆了一聲:“請聽全部錄音──”接著,他就放出了和良辰、美景通話的錄音,一開始是良辰、美景在問:“有甚麼事?我們正忙著──”溫寶裕照著原振俠所說的說了,引起了良辰、美景的一陣轟笑聲,笑了足有十來秒鐘,才聽得她們道:“只當偷窺者是姓蘇的,誰知道還有大名鼎鼎的原醫生在,真想不到──我們不必小心甚麼,倒是你,小心你那個苗女下蠱,原醫生要小心他那個女巫作法──”原振俠苦笑了一下,良辰、美景說話,向來肆無忌憚,想起她們說話的時候,笑成一團的有趣模樣,也沒有法子生她們的氣。

蘇耀西聽到這裡,倒發出了一下表示不滿的悶哼聲。溫寶裕在道:“原醫生是一片好意,對了,還有,黑綢子下面的是甚麼東西?”良辰、美景仍然一面笑一面說著,語音和笑聲一樣清脆動人:“黑綢子下面的東西?有趣極了──怪異莫名,賣個關子,先不告訴你──”溫寶裕的耐,顯然已到了極限,他大喝了一聲:“不說就不說,不要費我寶貴的生命──”(溫寶裕最近,覺得他自己已經成年了,常十分珍惜時間,也就常把“別費我寶貴的生命言”這句話,當做了口頭禪。)通話就在溫寶裕憤然放下電話時結束。

溫寶裕道:“聽到了?這兩個不知好歹的丫頭片子,保佑她們遇到狼,才叫報應”原振俠覺得有趣:“只怕世界上可沒有甚麼狼可以追得上她們──是我瞎擔心了。”溫寶裕又咕噥了幾句,又立刻追著要了巫術研究院的電話後,這才幹休。

蘇耀西和原振俠又閒談了一會,兩人雖然都很想知道那黑綢子下面的東西究竟是甚麼,能使得看到的人都發出驚訝的呼叫聲,可是本無從猜測,只好當作是來自吳哥窟的一個美的雕像──雖然他們知道美的雕像,不會使良辰、美景有這樣的好奇。

一直到天微明,原振俠才告辭離去,他在臨走時,又忍不住向屋頂花園看了一眼,發現已沒有黑綢,那東西已被搬走了。

等到車子快駛到住所時,車中的電話,響了起來,原振俠按下了一個掣,聽到了一個他一直在思念的、清冽如泉、甜無比的聲音:“想不到吧──”原振俠不由自主,發出了一下呻聲:“小瑪仙,希望你就在附近──”瑪仙的聲音之中,又增加了幾分幽怨,令原振俠更是心懸在半空之中,沒個落處。她道:“你失望了,我在海地,巫術學院,因為才接到溫寶裕提供的一項驚人的巫術資料,又提到了你,才和你聯絡一下的。”原振俠到了不可遏制的衝動:“我來找你──”電話中,可以清楚地聽到瑪仙一下氣聲,顯然原振俠的提議,對她來說,也是極大的誘惑!

原振俠不等她有進一步的表示,就道:“我會用最快的方法趕來──”瑪仙又了一口氣,才緩緩地道:“我看不能,原──會有一些事,立刻發生在你的身上,我強烈地到這一點,會有事發生,使你改變主意。”原振俠悶哼一聲:“你越發神通廣大了,我不信有甚麼事發生可以阻止我來看你!我不信──”說到這裡,在朦朧的晨曦之中,在絕無可能的情形之下,在他的車子前面,突然出現了一個人。雖然有些霧,可是霧也不是很濃,能見度不算差,清晨的路上又不是很多車,所以原振俠的車速相當快,一發現有人,而且發現車子正飛快地向那人撞去,原振俠立時憑著他超卓的駕駛術去補救。

他的車子陡然停住,在路上打著轉,可是在車子打轉時,尾部還是掃到了那個人,把那個人掃得直跌了出去,仆倒在路邊的草叢中。

在那一霎間,瑪仙的聲音響起:“已經發生了意外了,是不是?”原振俠苦笑:“我撞倒了一個人,看來不會很嚴重,我下車去看看──”瑪仙的聲音中有著笑意。

瑪仙笑,可知事情一定不會很嚴重:“取消你的行程吧,會有些事,連續不斷髮生在你身上,有麻煩,可是沒有大礙──”原振俠沒好氣:“你的話像是八的算命人,保持和我聯絡──”瑪仙用十分美妙動聽的聲音答應了一聲,原振俠已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那被車子撞倒的人,伏在路邊的草地上,一動不動,原振俠走了過去,先伸手探了探鼻息,然後把他的身子,輕輕翻了過來。

一看清那人的臉部,原振俠便不愣了一愣,由於衣著和短髮,原振俠一直認為被車子撞倒的是男人,直到這時,他才看清,那是一個女郎,年紀大約二十五歲,臉型姣好,十分清麗,在她的頭臉上,都沒有傷痕,可是雙目緊閉,昏不醒。

原振俠是醫生,很快就判斷這個冒失的女郎,只是暫時的昏,而且,昏的原因,多半是驚嚇而不是受傷,可是這裡離他服務的醫院不遠,儘管那不是他的過失,他也有責任通知醫院,派救護車來。

他脫下了外套,枕在那女郎的腦後,又走向車子,彎身拿起了電話。在那一霎間,他想到好好地在和瑪仙通話,忽然就有了意外。人生的變幻,真是不可測之至──他撥了醫院急救部門的號碼,轉過身去,卻看到那女郎已坐了起來,一臉的疑惑之,像是不知發生了甚麼事,原振俠忙向她作手勢,示意她坐著別動,同時道:“你被車子撞倒了,別動,我替你在叫救護車──”那女郎惑的神情更甚,她的身手看來十分矯健,也證明她沒有受甚麼傷,一身,就站了起來,瞪大了眼,望著原振俠。

她眼瞪得十分大──她的眼睛本來就大。黑白分明,可是眼神之中,卻滿是疑惑和茫,她向前走來,聲音也是一樣,透著叫人極度同情的無依:“我在甚麼地方?發生了甚麼事?”原振俠已經叫醫院派救護車來,他打量了一下那女郎,衣著隨便之至,頭髮很短,比普通男孩子更短,臉上一點化妝品的痕跡都沒有,可是越看越是秀麗。

從她的衣著神情來看,她應該是就在附近居住的,但原振俠可以肯定,在此之前沒有見過她。

她那樣問,神情十分驚惶,不像是裝出來的,原振俠愣了一愣,心想可千萬別有醫學上最難診斷治療的事發生才好!

那女郎的這種神態言語,不必是一個專業醫生,就算是普通人,也會立即聯想到──這個女郎可能由於剛才的一撞,而在記憶系統方面,受了損害!

腦部由於震湯而形成的損害,如果屬於記憶系統方面,那最叫醫生棘手,因為現代醫學,說來慚愧,對於人腦的記憶系統部份,所知極少,幾乎是一片空白!人若是因種種原因而形成失憶,完全檢查不出來,也無法治療,只能聽其自然。

原振俠望著那女郎:“你叫甚麼名字?住在哪裡?”那女郎見問,先禮貌地笑了一下,顯得她相當有教養,隨即道:“我叫──”她只說了兩個字就停住了,接著,又重複了一下:“我叫──”然後,她現出十分害怕的神來,分明她的名字,就在口邊,可是她卻說不出來了!

這種情形,自然使人產生心理上的恐懼,她急速地作了一個手勢,聲音有些發顫,忽然雙手一起緊緊抓住了原振俠的手臂,失聲問:“我叫甚麼名字?”原振俠苦笑:“你好好想一想!”那女郎急得俏臉煞白:“我…我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我是誰?我從哪裡來?”原振俠還沒有回答,救護車已然響著警號,駛了進來,原振俠忙道:“請到醫院去再說──”那女郎發起慌來,把原振俠的手臂抓得更緊:“我不去,我沒有病,我不去!”救護車停下,救護人員下了車,那女郎更叫了起來:“你別離開我…我本不知道自己是甚麼人…是你第一個發現我的,你別離開我──”她的聲音發顫,神情楚楚動人,那種彷徨無依的眼神,更叫人心軟,原振俠心想,無論如何,她總是被自己的車子撞倒的,而且,她如今的行為,正是失憶症者最初知道自己某些記憶消失後的早期恐慌,在情在理,都沒有棄她而去之理。所以,他用十分誠懇,聽了可以使人放心的聲音道:“你別慌,我不離開你,和你到醫院去──”那女郎聽得原振俠這樣說,才吁了一口氣,可是仍然緊握著原振俠的手臂不肯放。

原振俠只好和她一起上了救護車,到醫院去。在三分鐘的車程中,原振俠可以到他身旁的女郎正在極度的恐懼之中。

那女郎的身子微微發抖,她堅決不肯躺在把架上,她向原振俠靠了靠,像是想靠緊原振俠,以減輕心中的恐懼。

原振俠也不會介意輕摟著她,如果那樣對減輕她的恐懼有作用的話,不過她顯然由於女的矜持,又和原振俠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她雖然穿著寬大的運動衫,可是由於她呼急促,脯起伏,也可以看出她有著十分健美的身材,她‮腿雙‬縮著,在比例上,十分修長。由於她衣著的隨便,又是在意外的情形下發現她的,她美麗的體態,自然也一時之間,不是那麼明顯。

這時,仔細一看,這女郎竟是一個十分出的美人兒!

到了醫院,女郎仍不肯讓原振俠離去,好在原振俠本身就是醫生,也就展開了初步的診斷。那女郎一點外傷也沒有,可是一直到在病房安頓了下來之後,她仍然不記得自己的名字,和自己從哪裡來的。

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初步的診斷自然是由於撞擊所形成的失憶,要安排許多密儀器進一步的檢查。

一方面,由於事情涉及通意外,另一方面,那女郎的身分,總要明白的,所以,一個女警官和一個男警官,就來到了病房中。

這時,女郎雖然不再拉住原振俠的手臂了,可是她卻一直用哀求的眼光來挽住原振俠,在她眼波盈盈的大眼睛中,總是有訴說不盡的哀求,令原振俠無法提出要離開病房。

原振俠初時想,女郎的身分,很快可以清楚,她的家人會來陪她,那麼美麗出的女郎,必然有知心的異朋友。她的失憶程度看來並不嚴重,經過休息和‮物藥‬的幫助,應該不難康復。

整件事,只是生活中的一個小小點綴,很快,大家都會忘記這一切。

可是,以後接下來發生的事,都和他當時所想的大不相同,令他不知所措,失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