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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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些天又過去了,盼雲始終沒再見到冷劍塵。
怎麼回事呢?他不是口口聲聲說要折磨她、要她生不如死嗎?而她也早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心理準備,為何他卻毫無動靜,什麼也沒做?
還是…他打算親自找她爹索回這筆血債?
這個想法令她心頭一驚,迅速彈跳起來,往外頭衝去。
她知道冷劍塵將房間讓給她後,自己住在這個院落的另一方,雖說兩人相隔並不遠,但他總是神出鬼沒,行蹤難測,所以,除非他主動出現在她面前,否則她本不可能見得到他。
其實他用不著這麼“君子”的,如果他真如自己所言,有意要折磨她,那麼凌辱她、強迫她與他同共枕最能令她悲憤死,也是要她生不如死最快、也最有效的辦法。起初,她幾乎心驚膽跳的以為他真的會這麼做,她知道自己的容貌很容易令人興起念,然而,他並沒有這麼做,也許正如施映仙所說,他對這種禽獸行為向來不屑為之吧!
冷劍塵—-若他們不是在這種情況下相識,她會認為他是個懷磊落的君子。
以最快的速度來到冷劍塵目前所居之處,她忐忑不安的敲了一下門…這是她十六年來養成的良好禮儀,雖說“禮貌”在她和冷劍塵之間實在有點多餘—-裡頭沒人回應,她正準備抬手再敲幾下時,一個黑影倏地閃進她眼界中,是冷劍塵,他看來好像是剛從外頭回來。
她正張口說些什麼,他卻迅速魯地一腳踢開了房門往內走,那聲響讓毫無防備的盼雲嚇了一跳。
她不想搖頭嘆息,她老是看他用腳踹開門,他就不能用“正常”且溫和一點的方式來開門嗎?
當她跟著進房後,不消片刻,立即發覺他的不對勁。她注意到他一臉無血的蒼白,雙已然泛紫,額上正冒出點點的冷汗。
“你怎麼了?”她本能地趨上前想扶住他。
冷劍塵揮開她的手,自行坐在上,撕開左臂上的衣服,出一道深得嚇人的傷口,而且出的鮮血是不尋常的暗紫。
盼雲見狀倒了口氣,驚呼出聲:“老天,傷口上有毒!”想也沒想,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她馬上奔向他,在他的驚愕目光中拉過他的手,俯下頭以口出他傷口上的毒血,一次又一次,直到出的血呈殷紅,她才起身漱口,並擰條熱巾為他擦拭臂上的血漬,再細心地包紮傷口。
冷劍塵完全沒了反應,從頭到尾只能呆怔地盯住她。
“為了安全起見,你最好再運氣將體內可能殘留的餘毒出,這點我幫不了你,你自己可以吧?”震撼漸漸平復,冷劍塵一言不發地望著她沒有心機的單純臉龐,然後緩緩閉上眼,全神貫注的運氣調養生息。
時間一點一滴失,冷劍塵臉上漸漸回覆正常血,輕吁了口氣,他張開眼,接觸到盼雲一臉專注的凝望,和一條遞到他面前的熱巾。
他沒有接過,盼雲只好主動為他拭去額前的點點汗珠。
冷劍塵如遭電極,拂開她的手“你以為你這樣做就能消除殷年堯犯下的深沉罪孽?你以為這樣就能化解我內心堆積了十六年的仇恨?”若她當真如此以為,那她不是太天真、便是可笑的愚蠢!
盼雲平靜地凝望著他。打進門開始,她就沒這麼想過,幫他是一回事,仇恨又是另一回事,十六年的生命中,她一直生活在有愛、有溫暖的世界中,柔軟的心房,無法容忍周遭有苦痛的存在,她當時唯一的意念,只是單純的希望他平安的活著,非關贖罪,更不是想求得他的寬宥與饒恕。
他面罩寒霜,挑起一旁的劍,閃著寒光的劍端毫不留情的抵上盼雲的咽喉,冷沉的臉龐上沒有絲毫的情。
儘管事出突然,盼雲仍無驚懼之,她早有了心理準備,冷劍塵隨時會結束她的生命,在看開了的情況下,她又何須到意外?
只是,他不是不甘心這麼輕易便讓她解脫嗎?
果然—-“你是殷年堯最疼愛的掌上明珠,他愛你的程度不亞於自己的生命,如果我砍了你一隻手臂送到他面前,你說—-他會不會痛心疾首,悔不當初?”他冷凝地緩緩說道。
盼雲霎時慘白了一張小臉“你…你不會的,你不會做出這麼毫無人的事…”按仇的火焰真的這麼可怕嗎?足以使一個人喪失理智、冷麵心殘?她不敢置信地望著他,眼中閃動著悽楚的淚光,她覺得好悲哀。
“毫無人?比起你父親人神共憤的罪行,我這麼做又算得了什麼!他失去的,只是女兒的一條手臂,而我呢?我失去的卻是一個溫暖的家、一雙疼愛我的父母,兩個呵護我的至親手足!他毀了我整個世界,讓我承受著十六年淒涼痛苦歲月的煎熬,我再怎麼狠,會狠得過他嗎?”盼雲絕望的閉上了眼,是了,這就是重點—-她姓殷,所以永遠虧欠他,不論他做了什麼,她除了默默承受,又能怎樣?
“如果這樣真能洩你心頭之恨,你動手吧!”深沉複雜的眸子凝視她良久,靜止的劍緩緩移動,瞬間挑動的利劍飛快地在空中划動,盼雲睜開眼的同時,只覺一陣涼意襲上全身,她咬著,串串淚珠再難抑制的滾落下來。
“你為什麼不乾脆殺了我?”她悽絕地喊道。
他在盼雲身上揮動的每一劍,皆不曾傷到她,出神入化的巧妙劍法,僅止於劃落盼雲身上的衣物,此刻她幾乎是不著寸縷的站在他面前。
她清楚的知道,這是他的羞辱、他的報復,就像他說過的—-要她受盡折磨,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