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番外三終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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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汙濁?凡人之血便是汙濁?你…你竟有這般念想?!”白馳一怔,未料到他會如此看待神與人的身邊差別,“可兄弟同心,到底能幫著殷澤些許罷?”至少他覺得。
“如果那個孩子不念手足情深,忘了自己身份,妄圖取而代之,又當如何?”白馳鬆開手,緩緩坐正身子,惆悵一笑,“我終究不知,帝君心思…如此之深。”他終究不知,在殷笑天看來,凡人之血乃是汙濁的,即便是自己的女人。
他終究不知,在殷笑天看來,兄弟之間定然會為地位而有所爭執,即便是自己的骨。
他終究不知,自己還是成嘻嘻哈哈相信世間美好的白馳,可面前的男人,已經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變成鐵血冷心的勾陳帝君了。西參君終究不知。
“你且當做…其言也善。”
“你這是說得什麼話!”他握緊拳頭,恨不得上去給他一拳,“如若那個孩子有異心,對殷澤不忠,對你不孝,必是浮臺敵人,我替你殺掉,這成不成?!”
“我的兒子,怎麼能輕易被你殺掉?”殷笑天冷笑一聲,模樣說不出的陰鷙,擺手示意他先退下,末了又由衷道,“我會考慮一下你的提議。”白馳挑眉行禮,退行而出,往他從不會這般恭敬——今殷笑天不若尋常,他帶著幾分賭氣,亦要不若尋常,只是走之時轉身忽而又問,“帝君是真忘了那周姑娘,還是故意想不起的?”殷笑天單手成拳抵住額角,似是累極假寐,聽得白馳質問這才緩緩睜眼,望得頭上開得正好的暖黃小花,淡淡嘆了一句,誰知道呢?
*那個從人間接來的孩子,被封為東商君,單名一個“肆”字。
縱情碧落,肆意乾坤。
東商西參,神階與他持平。
他只見過那個喚作“殷肆”的男孩子一眼,那個時候,勾陳帝君已經拒見任何臣子,在寢殿修養,所有扶桑神魔事宜,由他全權代勞,西參君□乏術,竟是連力爭探望殷笑天一次的機會都沒有。
又有傳聞,紫宸最好的醫師歐陽羽前來扶桑,被請進了帝君宮中。
所有人都在等一個結果。他們大概能猜到是什麼樣的結果。
那個十幾歲的男孩子被眾神從塵世帶來這片神魔共存的地方,不哭不鬧,不卑不亢,眸子冷冷的,細長又漂亮,如同他父親。即便衣衫襤褸地站在衣著考究的西參君面前,男孩的脊樑卻得筆直,他和他說的第一句話是:能幫我找一套體面的衣裳換洗嗎?我想見見我父親,我聽說,他快死了。
你應該叫他父王。白馳糾正,愈發覺得他說得話那般刺耳。
可以。男孩子簡單回應,面無波瀾。
白馳只覺得心寒,這個孩子必將與他父親一般陰鬱孤傲,直教人嘆,終究不知。
身上當真是著那個男人的血——殷笑天的擔憂,並非杞人憂天。
動如參商,永不相見。東商君入主海澤的消息一出,屏星道上的鏤花冰牆築起,白馳再見不得那孩子,看不見那雙與殷笑天一般凌厲的眸子。很多年之後,他回想起那時的事情,忽而覺察“不得相見”四字,或許是世上最美好的字眼,因為所有的故事都不會開始,沒有開始也不會結束,更不會有或喜或悲的結局。
只是他沒有想到,視若明珠的寶貝女兒,卻沒有明白這個道理。
*他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結局。
沒有猜中開頭,也沒有猜中結尾。
當噩耗傳來的時候,白馳正在蘸著芝麻醬吃烤茄子。
然後他忽然發現,再也沒有機會親口與那個男人說,烤茄子配芝麻醬,其實真的還不錯。
*“爹爹為什麼要離開阿姻?”年少的女孩子穿著件藕的對襟小襖,琥珀的眸子與身旁男子如出一轍。
“不是離開阿姻。”白馳牽著她的手微笑,“爹爹只是出去散散心。”沙海侵蝕剛過,整個浮臺呈現出一派蒼茫荒蕪,久居的妖魔與散仙,正疲乏不堪地清整著被黃沙掩埋的街道房屋,他們低低詛咒著,卻又無可奈何地從浮臺宮侍從手中接過分發的清水——宮中所存清水並不多,這已是最後一次分發,好在呈給勾陳帝君求援的奏摺已經批下來,明就有周邊轄地的神明送來清水。
年幼的新任帝君連字都識不得幾個,歪歪扭扭在摺子的最後批了一個“諾”字。
可是一字萬金。
“爹爹心情不好嗎?有阿姻陪著,爹爹也不開心嗎?”小女孩揚起臉來,說的含糊,“那天,我見到爹爹哭鼻子了。”她指的是殷笑天葬禮那天,這個倔強又驕傲的男人,哭得像個小孩子。
白馳沒有說話。
“爹爹是不是非常喜歡帝君大人?比喜歡阿姻更喜歡帝君大人?他不在了,爹爹就很難過,想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散心?”
“小阿姻已經長大了,知道了很多事。”慈愛地撫摸著她的腦袋,白馳風緩緩眨了一下眼睛,“可是這世上很多情,並非可以歸類於‘喜歡’或是‘不喜歡’,或許說‘重要’才更正確…很重要的人離開了自己,即便身邊有喜歡的人,那份缺憾也本無法彌補…因為離開的那個,早已是生命的一部分了啊。”眼眶隱隱有些溼潤,風吹得半邊臉麻木。
“小阿姻對我來說也很重要,所以,爹爹永遠不會離開小阿姻的,我會常常寫信回來,你要好好跟著玄蒼學讀寫,這樣,就能早些給爹爹寫信了,知道嗎?你孃親也好,殷笑天那個混蛋也好…都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呢,可是現在,我心裡的那些空白,光靠小阿姻一個,已經沒有辦法彌補了…”他彎了一下嘴角,笑的有點勉強,“或許,我只是有點難過而已。”走一走,看一看,就能夠忘記了。
時間是最好的傷藥,他覺得自己需要很多很多的藥,來醫治心裡的傷。
畢竟是被剜走那麼大一塊,風一吹,整個人都是涼的。
“爹爹…要逃走?”她垂下眼,不滿嘟囔一聲,“一點都不勇敢。”
“那小阿姻且當是吧。”男子笑了一下,眼角有東西在閃,“當你有承受不住的傷痛時,就逃得遠遠的,再見不到,再無眷戀…傷慢慢、慢慢就好了…”女孩子低頭踢著腳邊的沙子,似是沒有聽懂,她正努力想拋出一個坑來。
她忽然想起,頭那個被肢解的寫有東商君名字的娃娃,或許可以埋在這裡。
作者有話要說:前任西參君白馳的特技就是…一秒鐘變白痴。
順說,殷笑天對於殷肆的孃親有沒有愛,這個就不做深究了。
無論是有,還是沒有,結果都是沉重的。
順說,此文he,雖然中途糾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