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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南坪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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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再也不想回到這裡,沒想到兜兜轉轉一圈,居然又回來了。”撫摸著已然落了塵埃的佛龕,姻姒微微一嘆。鑲嵌著金箔的佛像還是如同往昔的表情,只是缺少了香火供奉,總覺得世間最清心寡慾的姿態也有些莫名寂寥。這座位處南坪的寺廟大而空曠,僧侶眾多,之前香客絡繹不絕,每天晚課前敲響的鐘聲,幾能穿透小半座皇都。

然而眼下整個南坪妖氣瀰漫,稀薄不足以令整座城陷入混亂。對妖魔氣息銳的佛門弟子已經分散去往城中各處探查妖氣源頭,廟宇中餘下的大小和尚則全數被招進皇宮,夜抄經誦佛,祈禱聖上龍體安康。

她此番前來凡塵皇都不同於上一次的散心,乃是受勾陳帝君所託,前來尋找附近妖物躁動緣由。只是當她捲了鋪蓋滾蛋到南坪之後,才得知另一個消息:東商君殷肆也領了勾陳帝君的詔令,尾隨她其後,十分愉快地滾來了南坪。

自從兩人身份正式揭曉後,她就一直難以釋懷——這事兒擱誰身上估計都不會釋懷罷?被從小到大憧憬著的男人戲情,手也牽了,嘴也親了,還妄圖一走了之消失得徹底,即便有天大的理由,也無法換得她的諒解。

“娘娘說過,是欠勾陳帝君一個人情才接下這樁關係妖族的棘手事,可您已見過東商君,想來也不必再由帝君安排了罷?即便這樣,卻還是義無反顧地到了南坪…”正在收拾行囊的白髮男子幽幽看了她一眼,調侃道,“若非是對此地想念得緊,又豈會答應他?”玄蒼不會武功,可是姻姒常常覺得,他那張嘴就是天底下最厲害的武器了:與殷肆的巧舌如簧不大一樣,玄蒼不會輕易開口,但只要一開口,對手必定體無完膚。

她就是最好的案例。

“玄蒼,看在我倆這麼多年情的份上,求不拆穿,成不?”說話間兩人已尋了間空屋,是平時給齋戒之人所暫居的房間。畢竟是有身份的人才得以入住的地方,佈置到也不輸於一般客棧,又落得清淨,因此之前玄蒼才提議住到這裡來。只是寺院中的可不比浮臺宮中那般柔軟,已經飽受其苦的姻姒蹙著眉在上坐好又躺下,躺下又起身,來來回回打了好幾個滾,仍然覺得渾身不舒服。

末了她終於放棄,找了個尚可的姿勢躺好,一遍用手指繞著頭髮,一遍與裡外忙碌的侍從有一下沒一下地搭著話,“玄蒼,你有喜歡的人嗎?”深知玄蒼能將此類“私人”問題回答到滴水不漏,想了想她又補充,“…除了我和爹爹。”玄蒼停下手中活兒,抬眼淡淡道,“浮臺有很多值得去喜歡的人。”

“不是那種喜歡。”見魚兒上鉤,姻姒也樂得聆聽,翻了個身,她雙手托起下巴,模樣認真且虔誠,“是另一種的喜歡,男人對女人的那種喜歡。”

“沒有…吧。”男子回答得很乾脆,但是句尾卻帶了一個語氣詞,結果原本乾脆的話,又顯得不那麼幹脆了,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姻姒猜不透。

“那以後會有的吧?”

“那是以後的事情。”

“玄蒼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她不依不饒,若是幾年前有這等勁頭,恐怕早跟著烈焰谷的妖族舞女將最複雜的舞步給學會練

說起這件事,也著實叫人啼笑皆非:西參娘娘本是心血來想要在習武之餘學一兩支舞,好在扶桑神魔聚集的晚宴上一鳴驚人,為此還特意邀來了善舞的妖物虛心求教,哪知偶然聽得旁人多嘴一句:東商君似乎對舞樂之事不怎麼上心,甚至有些厭惡…

於是學舞的念頭便一直擱淺至今。

姻姒腦海中關於周自橫的記憶慢慢匯攏起來,原本已經平靜下來的心卻無端變得浮躁:他到底是想怎樣?往昔只是一個名字沒沒夜折磨她,眼下知曉了東商君是何許人也,那深邃的眼睛,那勾起的角,那譏諷的笑語…一樣樣都成了不散的陰魂,纏著她,繞著她,叫她不得安寧。

“我沒有遇到喜歡的人,所以不能給娘娘一個絕對的回答。”不知想起了什麼,玄蒼輕笑一聲,望向姻姒道,“但若能遇得上,我想,一定是讓自己值得為之活下去的一個人…娘娘不是也曾有過這樣的經歷嗎?”他所指經歷,正是姻姒第一次領兵出征沙海,驅逐進犯的南方蠻妖卻犯了孤身涉險的錯誤,因身邊糧水不足而深陷炙熱荒漠之中險些喪命…事後她承認,幾近絕望之時若不是念著此生還未見東商君一面,努力不讓意識模糊等來了救援,只怕再無如今的西參娘娘。

這樣說起來,她還得對那混賬心存

“是呢。”姻姒勉強應了一聲,繼而決定不再繼續這個話題:總是能輕而易舉將針對自己的話題不留痕跡地拋回去,這就是玄蒼的高明之處,再繼續下去恐怕就該牽扯到眼下她最不想提及的人了…所以,她認輸。

“玄蒼,我不想住在這裡,和尚不好玩,可是一個和尚都沒有就更無趣了,我們去住客棧不可以嗎?臨近街市,也方便蒐集消息不是嗎?”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可以是可以,不過按照先任西參君的囑咐,娘娘外出的差旅費是不報銷的,只能從生活開銷上額外扣除。上一趟開支可不算小,如果娘娘這個月還想每天吃楊枝甘和黃金脆皮雞,我建議還是趁早打消去住客棧上房這個念頭…對了,上個月從凌霄布坊定的四匹上等南海鮫綃和雲紋方棋綾要付尾款,還有三天前新入的十支八寶琉璃簪和白玉衣釦…”摸出隨身帶著的小巧算盤,玄蒼噼裡啪啦打了一陣,無視姻姒越來越黑的臉,只是慢悠悠答著話,“當然,如果您覺得用白紙變銀票的把戲糊那些凡人良心上過得去,我不介意去吃最好的酒樓,去住最好的客棧。順便一說,之前與人在樓死命抬價的事兒也請不要出現第二次。”

“蒼蒼我錯了。”

“娘娘若想住得舒坦些,倒也不是沒有辦法。”角微微勾起,玄蒼側目朝窗外望去,整個人淡得像是從水墨畫裡走出來一般,“您忘了眼下誰在南坪嗎?”姻姒自然知道他所說是誰,“我不去見他,死也不去。”

“即便娘娘與東商君需的解決的是同一件棘手事兒?”

“對,即便如此。”

“即便東商君那邊的進展會比娘娘快許多?”於是姻姒不說話了:殷肆若在南坪,定然會去那蜉蝣蟲妖小遊棲身的鬼宅下榻,身邊有留在南坪的妖族眼線,查起事來到底要方便許多。殷澤那個混球,肯定是聽信了他哥哥的花言巧語,才派西參東商一前一後降臨南坪。她若辦事不利又或是讓殷肆拿下頭功,只怕這輩子都在殷家兄弟二人面前抬不起頭來。

她不自在地撇開目光,屋外雖罩著薄薄妖氣,無知的鳥兒們卻立在枝頭歡快地嘰嘰喳喳,全然沒有意識到危險的近,“就算玄蒼這麼說,我也不想主動去找那個男人…”

“所以,我就主動上門來找西參娘娘了。”門外一聲輕笑,換做一身窄袖黑袍的高挑男子悠然搖著扇子立在融融光之中,似乎是隱匿了氣息在旁聽了許久,連接她的一句話,都在恰到好處的時機。

不請自來的大人物自然是叫她驚愕,呆呆看著殷肆微笑著走進來,晃神片刻後她才想起來自己眼下在被窩裡打滾的模樣有多孩子氣。飛快整理好髮髻,姻姒不動神挪了挪‮腿雙‬,儘可能令自己的坐姿看上去優雅一些,再抬眼時,琥珀的雙瞳中已經燃起戒備的光澤。

東商君。玄蒼垂了眉眼,恭恭敬敬喚了一聲。

“不必多禮。”殷肆依舊綻著笑容,摺扇引著白髮男子起身,“蒼老師用這般稱呼的話,我想,我也不必再多做介紹了。”

“‘老師’這樣的稱呼,玄蒼擔待不起。”

“怎麼擔待不起?”殷肆望向姻姒,故意擺出一副長者的姿態,又與玄蒼道,“你把她教導的很好。”

“你…”被那般自以為是的口吻深深氣到,姻姒恨得牙癢,鼻中冷哼一聲,“別說得好像多瞭解我一樣,如果沒記錯的話,我與東商君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哪裡輪得到你來對我品頭論足?”

“喔?”殷肆偏過腦袋,狹長的眸子眨了一眨,“我們之間…不嗎?”她的心一緊,忽然有了不好的預

“我之前可是從別人口中聽得了不少關於東商君的事兒呢,絡得好像是一家人…嘖,萬年的老狐狸,是不是?讓我想想到底是誰與我說了那麼多,那麼多東商君的事情…到底是誰呢?”他眯起眼睛的模樣佞,當真堪比世間最狡詐的野獸,姻姒面上陰晴不停,眼睛死死盯著他看,掌心不斷沁出冷汗,這樣惡質的壓迫是她始料未及的。

所以才說,殷肆這個名字對她而言近乎是一種詛咒。

“我也只是道聽途說而已,一時嘴快胡亂說了些閒言碎語,還請東商君大人有大量,莫要放在心上。”她的忍耐近乎是到了極限,聲音也壓得極低,“倘若今東商君來此只是為了羞辱我,那麼你成功了,可以離開了嗎?”殷肆扭頭望著她,兩人目光錯間,似乎是進行著一場無聲的較量。

周身兩股氣場太強,玄蒼識趣地退了出去,順便關上了門。不想轉身映入眼簾的卻是一抹碧倩影,因為裹著身體的衣物過於通透輕薄,風一過,白皙修長的‮腿雙‬便一覽無餘——陪同殷肆前來的正是蛇妖佘青青。

不過玄蒼看見她的時候,她正在專心致志地在齋房前的院子裡玩一隻老鼠。

心中頓生不祥,白髮男子正低著頭快步走開,不想佘青青已經抬眼看見了他。那嫵媚妖物站直身子地驚呼一聲,隨即一臉欣喜地將老鼠捏起來進口中,一邊咀嚼一邊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你,你,你你你…是你!你別跑,別跑!

男子停下腳步,完全是出於禮貌而停下腳步。

玄蒼?她喚了一聲,眯著眼睛慢慢走近。

最見不得他人如此俗模樣,玄蒼蹙著眉,覺得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難受,沉默許久還是忍不住多嘴了一句,“姑娘,這裡是寺廟,你穿成這樣,實在有失體統。”佘青青立刻低下頭去查看自己的高叉紗裙,飄逸空靈,好看得很,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

她抬頭,疑惑地望著屋簷下一臉正經的男子,正辯解些什麼,不想玄蒼用更加嚴厲的口吻又言一聲,“還有,把嘴裡的老鼠吃完再與我說話。”作者有話要說:且看溫柔純情的蒼老師如何一點點被青青大爺吃幹抹淨,s。m到連渣滓都不剩【喜好羞恥play的作者乃們傷不起】咦不對,重點應該是男主和女主才對。

啊,麼事,我相信殷爺的快準狠,比起青蒼支線,主劇情還是更鮮美可口啊【這比喻怎麼有點會引起不好的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