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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吃飯,曾大夫在食堂找到莊建非。
“怎麼樣?”曾大夫興致地問。
“吃了飯再說吧。”莊建非牙痛一樣咧咧嘴。周圍的人太多了。以往他們一談起賽事才不管周圍有多少人呢。
很快吃完了飯,曾大夫跟在莊建非後邊來到醫生值班室。莊建非自顧自斜躺在邊,遲遲不開口。他不想把家庭鬧劇拉扯到單位來,可又不願撒謊。這個謊實在也是不好撤,莊建非因頭疼沒看球賽,誰信?
“爆冷門了嗎?”曾大夫見莊建非神情不對便兀自動起來“一定是爆冷門了!南朝鮮贏了?啊,肯定是!李玲蔚輸了?她可是世界羽壇的皇后啊!”曾大夫飛快地捋了捋花白的鬢角,一手按住心臟,一手哆嗦著倒水吃藥。他說幸虧他昨晚沒看球,否則非死在電視機前不可,又說今天早晨出去打拳故意沒帶半導體收音機,故意不聽新聞,否則會昏倒在公園人工湖旁。人是有預的,他說預救了他的命。可是,中國隊怎麼會輸呢?
曾大夫不容旁人嘴,一句趕一句議論了一通,未了想到了莊建非。
“我們得承認這是一件遺恨千古的事,但是莊大夫,世上什麼事都不值得我們去傷害自己的身體,你今天午飯吃得太少了。”莊建非不能再沉默。他說:“我沒看比賽。”曾大夫呆了一瞬,顏面紅了:“不可能!”
“真的我沒看成。”莊建非面對曾大夫那雙含著質問和悲哀的眼睛沒辦法不說真話。
“我子和我吵架了。她關了電視。”
“就為這個?”曾大夫長噓一口氣“原來尤伯杯讓你斷送了。今晚的湯姆斯杯有希望嗎?”莊建非坦白地說:“希望不大。”
“為什麼?”她跑掉了!但他說:“她回孃家了。”
“跑了?”不管你多麼想挽救你的臉面,人家卻一語道破。莊建非強作笑臉:“我得去看看她。”
“你要想看今晚的湯姆斯杯,你昨晚就應該去看看她的。小莊,你把事情糟了。小倆口吵架是常有的事,但你絕對要掌握一點——把吵架時間限制在上。”曾大夫經驗豐富地為沮喪的莊建非安排著善後。
“你今天下午就用你的休息去解決矛盾。明天你有個大手術,別讓手術和情緒動距離太近。再者,晚上最好還是看湯姆斯杯賽。怎麼能讓區區夫之爭耽誤國際大賽呢?”
“我突然要用休息,怎麼找藉口?”
“還用找藉口?難道造成這麼大的損失你不氣得牙疼?”莊建非是覺得哪裡悶悶地疼,但不是牙。
“曾大夫,請您為我——”
“保密。快去吧,需要你提醒我的子還沒到呢。”
“謝謝。”早討教就好了。看來許多人都有過類似的經歷。比如曾大夫,他夫人如今與他和諧得像一個人。莊建非以此類推,估計自己很快就能解決問題。
***吉玲家的大門開。那把快要倒塌的破藤椅上歪著吉玲的母親。這肥胖的女人頭髮散亂,合攏眼睛打瞌睡,菸灰一節節掉下來,從她油膩骯髒的前襟幾經曲折跌到地上。
莊建非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岳母是這樣的醜陋不堪,他簡直有些難為情。站了站,他不想驚動岳母,便想徑直上閣樓。吉玲婚前住在閣樓上,婚後那裡依然保留了她的小。
“她不在我家。”莊建非吃驚地轉過身來。岳母睜著充滿紅絲的眼睛。
“她去哪兒了?單位說她請了病假。”
“你是在跟誰說話?喚狗都要叫聲‘嗨’。”莊建非心裡作了好一會自我鬥爭,咬牙說:“媽媽,我找吉玲。”
“我不是把她嫁給你了嗎?”岳母“呸”地吐掉菸蒂,雙手按著腿,歪歪斜斜站起來,取了一支香菸,點了火。一個鄰居小女孩聞聲過來,看著莊建非。岳母起身的時候,撲克牌從椅子上滑落下來。小女孩哧溜跑來半跪著利索地撿起撲克,放到椅子上,然後又回到門邊,騎著門檻很有興趣地看莊建非。
“我不是把女兒嫁給你了嗎?”識時務者為俊傑,莊建非想。
“對不起。我們拌了幾句嘴她就走了。我特意來接她回去的。”
“對不起,是什麼花腳烏龜?別在老孃面前酸文假醋的。我女兒在婆家受盡欺凌,又被她王八蛋丈夫打出來了!”
“我沒打她,我們只是拉扯了一下。”
“你當然不會承認打了她,打人是犯法的,可拉扯不就是打嗎?”小女孩嘰嘰地笑。岳母毫不在意。莊建非可不情願當著人爭論他們夫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