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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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伯裡莊園的起居室裡，賓利先生饒有興趣地看著坐在對面的簡和伊莉莎白兩位班納特小姐。雷諾茲太太面無表情的看著不請自來的班納特家姐妹，但還是基於管家職責地喚來一位僕人為仨人送上熱騰騰紅茶和幾樣小點。

簡和伊莉莎白一路風塵僕僕，先是從博恩趕到奇普賽德街，緊著接著又趕到格魯汶納街，大氣還沒一口就被告知賓利一家已經出門訪友，又馬不停蹄地趕往彭伯裡莊園，可以說得上是狼狽不堪。

賓利先生示意簡和伊莉莎白先用些茶點，簡和伊莉莎白連番趕路，早已經是飢腸轆轆，墊了些茶點才覺得好了一些。班納特姐妹身著她們僅有的最正式的裙子，看上去一臉疲憊，就連簡這個大美人看上去也像是被霜打過的花兒一般黯然失。

威克漢姆寫信要挾達西的一事發生後，以達西的效率和手腕很快便有了威克漢姆的消息，於是達西與妹妹卡洛琳便匆忙趕往倫敦的伊萊克街。伊萊克街是倫敦最混亂的街道，沒有之一。晚上常有各式混混和氓出沒，以及為了生存出街拉客的~女們。達西先生本來不願意卡洛琳前往這種地方，但在卡洛琳的堅持下還是帶上了她。

賓利先生本來是要與達西先生一同前往的，既然是白天到那伊萊克街去，卡洛琳又堅持，加上達西先生也十分可靠，賓利也放下心來。而且卡洛琳已經去了，又已經找到威克漢姆的行蹤，他便是遲一些到倫敦也沒有什麼關係。

於是賓昨先生便同姐姐赫斯特夫人、姐夫赫斯特先生還有喬治安娜慢一步坐馬車回格魯汶納街去以觀後效。不料，剛剛準備啟程，便看到了正同門房爭執著的班納特姐妹。

彭伯裡莊園的門房覺得十分無辜:這兩位小姐，孑然一身，既沒有受到主家的邀請不請自來，又沒個長輩帶領著，怎麼看怎麼覺得奇怪。看上去既不是來做客的，也不是來參觀的，盡責的門房一再追問她們的來意，伊莉莎白只是堅持說著要拜見賓利小姐或是賓利先生，怎麼也不肯透真實的意圖。門房表示，這兩人太可疑了，你見過到彭伯裡莊園不是來拜見主人，而是來尋主家的客人的麼？就算找得是達西先生的未婚也很讓人生疑好吧？

正在被糾纏著的門房看到賓利先生過來，動得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賓利先生給你了，反正這兩位小姐也說了要找你的不是嗎？

賓利先生很驚訝地看著居然找到彭伯裡莊園來的兩位班納特小姐。這兩位也算是人了，何況裡邊還有一位自己曾經喜歡過的簡班納特小姐，賓利先生還是讓雷諾茲太太幫忙招呼兩位小姐到屋子裡去。

赫斯特夫人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冷哼一聲，便拂袖而去。臨走前還給了賓利先生一個警告的眼神:查爾斯，你惹來的禍自己看著辦吧，速戰速決！賓利先生苦笑，他是那沒原則的人麼，過去的事情斷沒有再拖泥帶水的理了。

對著簡這個美人，賓利先生依舊有著憐惜。畢竟家世和出身不是人能選擇的，簡班納特小姐也沒有什麼大錯，若是嫁到一般人家可以是個快樂的主婦，只不過是不適合摻合進賓利家罷了。

見班納特姐妹用得差不多了，賓利先生便開口詢問她倆來此的緣故，若不是有大事發生，兩位小姐大概也不會如此不請算來吧？

聽著簡用悽婉動聽的聲音將事情的概況講述了一遍，賓利先生只覺得這世界可真是太小了。班納特家的小女兒跟著威克漢姆先生私奔了，還鬧得滿城風雨，實在是令家族蒙羞啊！而且，在他的認識裡只有一個前不久剛剛寫信向達西敲詐勞勒索，叫作喬治威克漢姆的惡，不會就是同一個人吧？要是如此，怎麼這位先生壓就沒有提起莉迪亞班納特小姐呢？

這整件事要是真如他說想，賓利先生玩味地笑道:“班納特小姐，不是我如何的鐵石心腸，置莉迪亞小姐的安危不顧。眼下賓利家與班納特家非親非故，你們要我以何種立場出面處理此事呢？”簡班納特聽到賓利先生甚稱冷漠的話語不可置信地抬起頭，楚楚可憐地看著賓利先生，好似一朵帶著雨珠的梨花。大妹伊莉莎白向賓利小姐求助的主意並沒有讓她抱十分的希望，她之所以願意一同前往的原因主要還是在於對賓利先生抱有莫大的希冀，她原以為看到她眼下如此的處境，賓利先生不會大為憐惜，也會動了惻隱之心吧。可眼下賓利先生的反應大大超出了她的預期…簡班納特小姐一時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伊莉莎白見賓利先生似有推諉之意，若是在平時，她大可傲氣地掉頭便走，現在卻正是有求於人的時候，就算是低三下四，她也得做。於是伊莉莎白開口懇求道:“賓利先生，我們只求你幫忙找到我們的小妹妹就行，其餘的事情，我們也不敢要求得更多。爸爸和嘉丁納舅舅已經在倫敦忙了快半個月，還是一無所獲。我們實在沒有辦法了，請你幫幫我們吧。”被兩位小姐如此懇求著，縱然是鐵石心腸也會軟化，更何況是賓利先生這一向憐香惜玉的人呢。班納特家現在出了這種事情，別說這五姐妹將來別想找到如意的婚事，就算是現在有人已經訂婚了，都有可能遭遇到退婚的危險。賓利先生嘆了一口氣開口說:“班納特小姐，倘若我沒有錯的話，這位同令妹私奔的先生，正是我的好友達西父親管家的兒子。此人前不久還寫信到彭伯裡莊園…”簡和伊莉莎白聽了一喜，終於有了威克漢姆的消息了。

賓利先生見她倆如此反應，又冷嘲般地道:“只是威克漢姆的信中並沒有提到令妹莉迪亞班納特小姐，而是向達西先生敲詐勒索。達西和舍妹已經前往威克漢姆所在之處進行處理了，想必你們想找的人也在不遠之處罷。兩位小姐不若先行回到博恩去，待有消息，我自會派人送信通知你們的。”賓利先生說完這些，便吩咐著給兩位小姐套車，送她們回博恩去。對她們接下來請求一起前往倫敦尋找威克漢姆的要求卻是不理，只是將兩位小姐送上了馬車後，便同赫斯特夫婦、喬治安娜往格魯汶納街去了。

*卡洛琳和達西先生找到威克漢姆的行蹤時，他正在一家小旅店裡和女招待*。威克漢姆很聰明地選擇了倫敦最混亂、最危險的幾個街區作為藏身地點，事實上，他身上的錢也只能支撐他在這種地方找到住所。

達西先生和威克漢姆的談話並沒有迴避卡洛琳，仨人在小旅店中用來登記出入的小客廳邊上坐了下來。威克漢姆對於達西先生的到達毫不意外，就連達西先生一臉陰沉地盯著他，也是一幅老神在在的樣子，反而在看到卡洛琳的時候挑了挑眉。

威克漢姆甚至站了起來對著這位美麗的小姐行了個禮，才又坐好，儼然一幅翩翩君子的樣子。不為達西先生陰鬱的臉所動，威克漢姆開口笑道:“達西，許久不見，還有這位美麗的小姐。還以為你就清心寡慾一幅聖人樣呢，沒想到…嘖嘖…”沉聲打斷威克漢姆的胡言亂語，達西先生鎮靜地開口:“威克漢姆，你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我不想怎麼樣啊，”威克漢姆攤手，愜意地靠在椅子上，“我還有幾千英磅的賭債沒有還，給我一萬英磅怎麼樣，先把我的賭債還了，剩下的算做是生活費。”

“我想想看啊…以後每個月再給我一百磅怎麼樣。”威克漢姆接著又道。

面對威克漢姆如此獅子大開口，冷靜如達西先生都不免握緊了拳頭，青筋暴起，“威克漢姆，我奉勸你不要欺人太甚。”

“一百磅很少了，對你們達西家族來說不過是九牛一…”威克漢姆嚷嚷道，“我都沒往高的說，你們就當是做善事都不止這個數呢！”

“…不然，你們大可以等著醜聞沸沸揚揚的時候再來求我啊…”

“…到時候你們想將喬治安娜達西嫁給我，我也不一定會娶的…”威克漢姆拽得二五八萬地說道。

達西先生氣得面發白，正待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一隻柔軟的小手覆在了他的手上。卡洛琳對著達西先生搖了搖頭，然後對著威克漢姆說道:“威克漢姆先生，你知道北美的種植園嗎？那裡有無數的背井離鄉被販賣而來的奴隸，戴著腳鐐在園裡面採摘棉花，每天至少得工作18個小時以上。奴隸們自己，還有他們的子女後代都是種植園主的，被毒打甚至是處死也不足為奇…”

“還有非洲的礦場，那裡的奴隸每天都在高強度的挖礦中度過，稍有不遜就會引來一頓鞭子…當然能得到的吃食也就只能果腹，不會餓死罷了…”卡洛琳此話一出，不僅威克漢姆收斂了笑容，達西先生也訝異地看了她一眼。

“賓利小姐，你想說什麼…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威克漢姆先生，我還沒說完。”卡洛琳冷冷地說道，“你是呆過軍隊的人，自然知道麥裡屯這種鄉下的民兵團和真正上了戰場的軍隊有什麼不同…想必你一定很想體會一下真正的戰場是什麼樣子的吧？”一個已經債臺高築、四處躲債的惡，居然還這麼囂張，膽敢上門來敲詐勒索，還不是看在達西先生為人誠實正直又礙於父親的遺願不好動他的份上麼？卡洛琳可不似達西先生有如此顧忌，以賓利家的能力讓這樣一個又沒有能力又沒有背景的人在英格蘭消失不是很容易的事兒麼？

達西先生也領會了卡洛琳的用意，恢復了冷靜自持的樣子，衝著威克漢姆說道:“既然你如此執不悟，美洲的種植園、非洲的礦場還是法國的戰場，自己選一個吧？”威克漢姆本來自持勝券在握，對達西先生和卡洛琳本不放在眼裡。因著有老達西先生去世時的遺願，他本料定達西先生就是再討厭他也不會對他做出什麼事的。企料僅憑這位小姐的幾句花言巧語，達西居然不顧父親的遺願打算對他動手了。真是美禍人！

威克漢姆的臉由紅變白，再由白變青。哦，不，不可能，他們一定在虛張聲勢，達西怎能對他下手，他手裡還有喬治安娜達西的把柄呢。虛張聲勢，一定是這樣的，想要誆他答應他們的條件，也要看他威克漢姆同不同意！

“想要誆我沒有那麼容易，是要喬治安娜達西還是一萬英磅，你們自己好好想想吧！”厲內荏的威克漢姆先生丟下這麼一句，就飛快地跑了。

“不用把他攔下嗎？”卡洛琳正想追上去，卻被達西先生按住了，不免憂心忡忡地說道。

“不用了，”達西先生沉聲道，“既然他沒有抓住這個最後的機會，也就怨不得我們了。”

“菲茨威廉？”

“我已經通知了威克漢姆的債主們。若是威克漢姆能安分守己，答應不再拿這說事，我就會同他簽下一份聲明，替他還清賭債。而現在，大概那些債主們已經找到了威克漢姆了罷。”達西先生淡定地說道，話語間透出一絲惋惜。

卡洛琳恍然大悟。剛剛她和達西先生一唱一和讓威克漢姆去作苦力或是上戰場的話有很大的水分，不是做不到，而是達西先生看在父親的面子上還想給威克漢姆最後一次機會。若是讓債主們抓住了，下場肯定是比落在達西手裡要慘上一千倍一萬倍，威克漢姆的小命保不保得住還是個問題。

不作死就不會死，大概說得就是威克漢姆這種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冒了，咳嗽頭暈，碼字效率奇低…實在木有狀態了…於是今天只有這一章了，求見諒::>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