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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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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起袁佑姜,姚珠忍不住落下淚來。珠淚滾滾而下,她一面咽,一面阻攔舒貴妃道:“娘娘,他人都死了,還是別再說了。”舒貴妃瞪起眼來,恨道:“你到如今還想著他不成?”見姚珠滿臉苦澀,舒貴妃也跟著心酸不已,想起當初,還是她派姚珠去接近袁佑姜的,心底就更是不由得湧上一絲愧意。

主僕一場,她們兩個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全都是自己的過錯。姚珠一心為主,又生溫柔,從不曾違拗過她的意思,要不是當初她對魏皇后和袁佑姜的關係起了疑心,才派姚珠去與袁佑姜結對食,姚珠這個實心眼兒的孩子,也就不會把一顆心都系在袁佑袁身上,被人耍了還這麼死心塌地的護著他。

心裡又是心疼,又是氣憤,舒貴妃戳著姚珠的額頭,狠狠罵道:“你這個傻子那男人心裡壓就沒有你,他是皇后的相好,是為了她才淨身入宮,這麼些年來他們這對姦夫婦守在麗坤宮裡,早就不知道給皇上戴了多少頂綠帽子了。你還想著他?我看你也是讓他的薰香暈了腦袋,整個人都糊塗了”姚珠使勁搖頭,“佑姜他不是那樣的人。”舒貴妃冷笑一聲,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佑姜,佑姜,這名字就叫得人噁心。你知道他本名叫什麼,又為什麼改了現在這個名字的?”姚珠整跟在舒貴妃身邊,舒貴妃知道的事情,她自然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袁佑姜本是定州人氏,祖上就以販賣香料為生,後來舉家遷徙,才搬到京城居住,因為袁家與魏瞻有些姻親關係,又曾在魏家借住過一段時間,袁佑姜與魏皇后也算得上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魏皇后入宮後不久,袁佑姜便緊跟著淨身進了皇宮,那時候他年紀不大,才剛十六,一入宮時,便改去本名,給自己取了袁佑姜這個名字。

姚珠知道這名字內裡的含義,魏皇后的母親姓姜,因此自小給她取的閨名,就是一個姜字。袁佑姜改名換姓,全是為了他心愛的女子,他自願閹割,受盡苦楚,進宮做了太監,又給自己取名佑姜,就是想要用他這一生,去庇佑魏皇后平安喜樂,一世安康。

袁佑姜說到做到,他果然拼儘自己畢生的力量,來守護他的愛人,為了她甚至不惜去殺人,最後連自己的命也搭上了,卻仍舊不改初心,對魏皇后一往情深。

自己有什麼資格怪他呢?姚珠不苦笑,她接近袁佑姜,本就是心存歹意,她是為了幫舒貴妃除掉魏皇后和太子,才心算計,刻意接近袁佑姜後,與他結成了對食的夫。她居心不良,一直利用袁佑姜本良善,從不疑心他人,又慢慢地將害人的毒計一點一點的透給他知道。袁佑姜死於非命,與自己脫不了干係,就算她此時死了,也抵消不了她心中對袁佑姜的愧意。

姚珠滿心愧疚,不住大聲嚎啕,舒貴妃心中煩亂,摟著姚珠罵道:“我是讓你住他去害別人,怎麼你自己倒陷進去了?”姚珠哭個不住,舒貴妃自顧不暇,又哪裡顧得上去解勸姚珠,聽她哭得哀痛,只覺越發不耐煩了。在屋中掃視一眼,舒貴妃強自掙扎起來,踉踉蹌蹌地就往魏皇后跟前走去。

姚珠急忙止了哭聲,起身去扶她,舒貴妃一把甩開姚珠,到了魏皇后面前,用盡最後的力氣,厲聲質問她道:“如今三頭對案,太子也在這裡。我剛剛所說的話全是實情,魏姜,你還不承認麼?”宋軻搶步上前,護著魏皇后倒退一步,狠道:“你要我娘承認什麼?我娘是絕不會害我哥哥的”轉頭又叫宋轔,急道:“哥,你也說句話啊”宋轔僵立一旁,眉頭緊鎖。宋軻讓自己替母親說句話,宋轔聞言不自嘲一笑,可教他說些什麼?說母親自幼對他極好,還是說母親壓就沒有害過自己?

不用舒貴妃講這些內情,宋轔也能從過去的種種蛛絲馬跡中窺得一二,自己中毒一事,與魏皇后脫不了關係,袁佑姜死時身上疑點重重,還有那殺肖長福的黑衣人究竟是誰,蹊蹺的地方太多了,而他們之間都或多或少地與魏皇后有著絲絲縷縷的聯繫,讓人想不懷疑她都難。

宋轔對自己的母親情一向複雜,小時候想方設法的想去討她的歡心,想讓母親多疼惜自己一點,可惜無論他如何用功,都換不來魏皇后半點關心。久而久之,傷心變成失望,失望到了最後,就成了徹底的絕望。

宋轔其實一直都知道,他的母親巴不得他快點去死。特別是七歲那年,他與宋軻甩下隨身伺候他們的奴才,偷偷跑去御花園裡玩,兄弟倆東遊西逛,跑跑玩玩,也不知怎麼就跑到了剛剛冰封不久的湖面上去了。那時候他才剛滿七歲,宋軻更小,還不到四歲。兄弟倆你追我趕,在冰面上剛跑出不遠,那薄薄的冰層就不堪重負,從中間裂了開來。

宋轔使勁揪著宋軻,撲騰著往岸邊游去。魏皇后出來找宋軻,這會兒正找到御花園裡,聽見宋轔呼救的聲音,急忙趕了過來,二話不說就跳進了湖裡。

當時的宋轔一心以為得救了,他拼命向母親游去,不想魏皇后接過宋軻,卻狠狠地推了自己一把,把小小的宋轔推出老遠,連嗆了幾口水後,險些一頭栽進水裡,再也浮不上來了。

宋轔到如今都忘不了當年魏皇后看他時的眼神,冷冰冰地,那本不是看向自己骨時該有的目光。

魏皇后就那樣走了,只帶著宋軻一個。她到了湖邊,就指揮跟著她來的宮女太監們拿棉被,請太醫,燒熱水,足足折騰了有一盞茶的工夫,等那些宮女太監反應過來,湖裡還有一個人時,宋轔已經被凍得渾身僵硬,連呼都快斷了。

為此宋轔大病一場,醒來後他的心就像被人掏空了似的,目光空,一片茫然。他病時高燒不退,燒得人事不知,偶爾清醒過來,頭一件事就是叫娘,可每次睜開眼睛,守在他身邊的不是太后就是墨竹,而他一心期盼的母親,也只在太后在時,才應付差使似的來看他一眼。

宋轔一個勁兒的騙自己,是他發燒燒糊塗了,才夢見母親丟下他不管。其實是母親把他和宋軻一起救上來的。

就這樣一次又一次的,騙到最後,連宋轔自己都不相信了。他年紀漸長,封存的記憶卻像在心底牢牢地紮了一樣,清晰得好像剛剛才發生過似的。那段記憶就像一鋒利的尖刺,刺得宋轔心頭絞痛,並且時時刻刻地提醒著自己:他的母親恨他。

母親恨他,宋轔也不再奢望什麼母愛親情。他將自己的心封進湖底,任兒時記憶裡冰冷的湖水浸入自己心裡,將他整個包裹起來。宋轔再也不肯相信別人,連自己的母親都不能信任,試問這世上他又能相信何人?

沉入湖底的心孤單而又冰冷,致使宋轔對人對事都格外冷淡疏離,他外表溫文儒雅,可誰都不知道,在那表相之下,翻騰的是一顆恨不得毀天滅地的暴戾心靈。宋轔對這個世界早就失望已極,要不是阮雲卿的到來,可能直到如今,他都不會有絲毫改變。

想起舊事,宋轔不悽然,阮雲卿急忙上前,拉了他的手,輕聲叫道:“殿下。”宋轔手上用力,回握片刻,心中覺得安穩許多,這才放開阮雲卿的手,朝他展顏一笑。

“沒事”宋轔安撫一聲,轉身就往魏皇后處走去。他面凝重,眸間憑添一抹戾。宋轔打定主意,他要快刀斬亂麻,速速解決了今之事,再也不要與這些人多做糾纏。

宋轔才剛邁步,魏皇后就大笑起來。她站在宋軻身後,半歪著脖子,笑得前仰後合。

滿屋的人都讓她笑得骨悚然,魏皇后的聲音尖利,笑聲拖得很長,中間還夾雜著好似哀嚎一樣的哭腔。那本就不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笑聲,任誰聽見,都得說這個人準是瘋了。

魏皇后的確是瘋了。她邊笑邊推開宋軻,來到舒貴妃面前,笑得一顫一顫的,道:“我承認。我都認了”宋軻大吃一驚,急忙拉她,“娘,你胡說什麼?你壓沒害過哥哥,可要怎麼承認?”

“呸”舒貴妃啐了一口,“你娘沒害人?她是不少害人罷你問問她,那袁佑姜是怎麼死的,是不是她為殺人滅口,才派人把袁佑姜給殺了”魏皇后不理舒貴妃,只回身撫著宋軻的臉頰,柔聲說道:“軻兒別怕。娘在這裡。娘一定讓你當上皇帝。別怕…”宋軻忍不住哭道:“我不想當皇帝,我只要咱們娘仨兒好好的在一塊兒,平平安安的,就成了。”宋軻還未說完,魏皇后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一下子躥跳起來,她使盡全身力氣,搖晃著宋軻,厲聲喝道:“你混帳娘熬了一輩子,算計了一輩子,就是為了讓你當上皇帝。”她回身指著宋轔和舒貴妃,狠道:“這些人算得了什麼,宋轔又算得了什麼?只要有娘在,你就是東離的皇帝,誰也別想奪走屬於你的皇位”

“娘你瘋了不成?我哥才是太子,你不是跟我說的好好的,哥哥回來,咱們就把皇位還給他麼?”魏皇后的聲音拔得老高,她揪著宋軻的衣襟,吼得聲嘶力竭:“他不是你哥,你的親哥哥早就死了他是野女人生的野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