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13小人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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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姑娘，你將和靖王爺成親的事情，我們已經聽說啦。當初見著你之時，便知道你是個有福氣的孩子，真是委屈了你在程府中做了這麼久的活。”冷玹將展眉送回來之後，程夫人便一直拉著展眉的手，溫言細語。

“我已經叫梧華安排了梅心閣給你住，你在這裡也沒有什麼親人，就把這裡當作你的孃家。”

“程夫人…謝謝你。”展眉有些受寵若驚。

程夫人慈眉善目地看著她“別客氣，你啊，這一段時間就在這裡好好養著。等著身體好起來，神神嫁出去。別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一定派人安排好。”

“子還沒定下來呢，程夫人，你別心這些事情。”

“得早些準備才是，顧姑娘是我們程府的人，嫁給靖王爺也是程家的榮耀啊。再說，王爺他遠來是客，我們作為東道主，自然該盡些綿薄之力。”程夫人熱情地握著她手心，誠摯而言。

“夫人，你還是叫我展眉罷。”這個時候，程府的大丫環梧華走進來“夫人，顧姑娘的梅心閣已經準備好了。”

“好，好。”程夫人連連點頭“你帶著顧姑娘和曉巫一起過去吧，若是缺了什麼儘管問管家拿，千萬不可怠慢。”

“是，顧姑娘，請走這邊。”梧華低頭稱是，恭謹地走在前面領路。

一路行至程府西面的梅心閣，一面臨湖三面梅樹，故得此名。待一切安置妥當之後，梧華特地安排了幾名丫頭照顧展眉的起居。

展眉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不苦笑，一夜之間由一個管茶的使丫頭，搖身變為錦衣玉食的大小姐，還真是世事無常啊。

“顧姑娘，大公子來了。”

“哦？讓他進來。”展眉心底不知為何，竟然微微一涼。

“呵，還沒做上主子，倒先擺上主子的架勢了啊，連我進自己的地盤，也要通報？”程允弈向來不是一個說好話的主，還未進門，便已經冷嘲熱諷起來。

展眉不動聲，輕聲吩咐身邊的梧華特意為她找來的貼身侍女小碧“給大公子倒茶。”伶俐的豆蔻少女將沏好的茶傾出一盞，放到大公子身邊。

“如果我沒有記錯，一天前，倒茶還是你的差事呢。世事難料，不過轉眼，你這個倒茶洗衣的女僕竟然成為了未來的王妃，真是可笑！”展眉似乎對他的挑釁完全不在意，細聲細氣問道“請問大公子來這裡，有何貴幹？”可越是這樣，越是叫程允弈惱怒異常“我說你這個女人怎麼會在靖王到來那天，讓曉巫那個丫頭來攔我的路呢，原來是為了見到你的老情人靖王是不是？哪裡知道在你會在受傷之後被送到了程府，打壞了你的如意算盤。所以，又想法子留在程府，在晚宴的時候引靖王的注意是不是？你可真是個隨便的女人！”展眉像是被他的話嚇到，端起另外一杯茶自顧自飲了一口壓驚，突然輕聲道“好小的人！”

“什麼？”允弈被她突然而來的這一句話得摸頭不知腦。

“如果不小，怎麼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仍然是用纖細的聲音說道，卻足以叫程府大公子破口大罵。

“小人之心是嗎？顧展眉，你不要以為即將成為靖王爺的正妃我就會對你畢恭畢敬，惹到我了，照樣叫你頭破血！”

“像大公子這樣暴躁的人，怎麼可能會對人畢恭畢敬呢，展眉從來沒有這麼想過。”本沒有將他的惱怒放在心上，她淡淡回答。

“可惡！當初真不應該讓你到程府來，妖孽！”

“允弈哥哥，允弈哥哥！”一個輕快的聲音自門外傳來，允弈的罵聲停下來，發怒的表情卻絲毫未變。秦慕青眨眼間已到近前，看到屋內的二人，愣了一下，旋即一笑“原來和顧姑娘在一起…哦，不，現在不是顧姑娘了，應該叫王妃了吧？”

“一沒成親，二未定婚，這麼早就想做王妃，未免有些妄想。”秦慕青的到來顯然對氣氛的改變沒有多少影響，允弈仍然不悅。

“可是這分明是早晚的事嘛，對不對，允弈哥哥？”秦慕青上前來抓住程允弈的胳膊，笑道“程夫人叫我過來找你呢，有事情要與你商量。”

“什麼事？”

“是關於下個月我父親大壽的事。”秦慕青有些神秘地微微一笑，扯著程允弈不由分說地走了出去。可是在出門的那一刻，仍然忍不住回過頭來瞥了還沒來得及上話的顧展眉一眼，眼中似乎有著某種擔憂。

展眉一笑，不予理睬。回過頭問身邊細眉細眼的小碧“曉巫去哪裡了？”

“被藍兒她們帶到後院梅林裡面去了呢，我現在就去叫她們把曉巫小姐帶回來。”

“不…不用了，我自己去。”曉巫本就貪玩，還是不要掃她的興才好。出門之後左拐，一路直行，蔥蔥的梅林鬱郁映在眼前，一片葉的海洋。

隱隱可以聽到曉巫嘻笑的聲音，以及兩個丫頭低低的談話聲。展眉神思一凜，屏著氣往前緩行，這才聽清她們口中的話語。

“你說大公子為什麼對顧姑娘這般兇惡啊，怎麼說，她即將成為靖王府中的女主人了呢。”

“大公向來脾氣便暴躁無常的啊，哪裡像二公子那樣溫文爾雅，風度翩翩。”

“說得也是哦，不過，你知道二公子的脾為什麼這麼好嗎？連對著下人也是彬彬有禮的。”那個叫做藍兒的丫頭頓了一頓，用極是神秘的語氣道“聽說，他是老爺當年去胡國邊界打仗的時候帶回來的私生子，一個失散了五年的兒子呢！”

“哎，我也聽說過了，你說是不是因為他過了五年沒爹沒孃的子，擔驚受怕慣了，才會對誰都這麼好脾氣？因為曾經低下尊嚴去做人嘛！”

“噓——可不要這麼說，二公子平常對我們這些僕人很好，有這樣的主子，知足了吧，還是不要在背後說閒話啦。”

“去去！那有什麼啊，不過是仗著一個有功勳的父親一朝得勢罷了，名為主子，其實骨子裡還不是一個奴才啊！就像那個什麼顧姑娘，無才無藝，又拖著一個女兒，沒有半分嬌豔之，卻在一夜之間成為鳳凰。誰知道她是用了什麼手法將靖王爺勾引來的？”另外一個女僕猶自興高采烈地說著，突然之間聽到一個驚呼“啊——”曉巫不知道自什麼地方摔落下來，直叫喚。

兩名丫頭嚇得住了嘴，疾步上前去攙扶。然而還沒走到近前，就看到一個淺碧身影自另外一方向衝過來，搶先抱起了曉巫“怎麼樣，有沒有傷著？”那樣的速度，叫人吃驚。

曉巫一見她，呵呵笑著“展眉阿孃，你怎麼來了？不疼。”展眉低下頭來檢查她的傷口，在揭開褲腿之時不驚呼出聲“天啊，怎麼會這樣？”只見一筷子的木樁深深入曉巫的裡面，沁出濃濃的血汁。

“沒關係，展眉阿孃。”曉巫笑笑，伸出小手將那木扯了出來，帶出血如泉湧。

這樣無懼無怕的舉動讓身邊兩個小丫頭直了眼，愣愣地看著毫不在意的曉巫。展眉有些氣急敗壞地看著她們“還不快去找大夫。”

“是…”兩人對視了一眼，快速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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