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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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氣騰騰地切斷通話後，項羿軍用力地將手機摔到地上，接著抬腳火爆地踢翻一旁的垃圾桶，讓站在房門前的詹芸喬畏怯地縮了縮肩膀。她還是第一次瞧見項羿軍發這麼大的脾氣，跟他對話的人是誰？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項羿軍，將柔若無骨的小手搭在他的肩上。

“羿軍，發生什麼事了？”聽見耳畔傳來悉的溫柔嗓音，項羿軍的身影微微一震，迅速地回過頭，正好對上詹芸喬擔憂的目光，他一言不發地將眼前的詹芸喬擁入懷中，像是溺水的人攀住唯一的浮木般緊抓住不放。

剛才打電話來的人是一個他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原諒的混帳，那個男人在把他家害得家破人亡後，多年來避不見面。直到現在出事後才良心發現地打電話來要求他的原諒，教他怎麼能夠接受？

陷在項羿軍密實剛硬的懷抱中，詹芸喬幾乎快要無法呼。從他顫抖的身軀及輻出來的怒氣，她知道他現在的情緒非常惡劣，所以她沒有掙扎，反而柔順地偎進他的懷裡，給予他無聲的安。

許久後，項羿軍的情緒終於平靜了下來，他鬆開了詹芸喬，眸光沉黯地望向她澄澈的眼瞳，明白她心中一定有很多疑惑。他神情掙扎，似乎正在思索著該怎麼向她解釋剛才的失常。

“你吃晚餐了沒？”詹芸喬突然冒出一句風馬牛不相干的問句。

項羿軍愣了一下，面容僵硬地搖了搖頭。

“那正好！我剛才去超市買了一些食材，這種冷颼颼的天氣吃火鍋最了！你等我一下，我先去準備，很快就可以吃了。”明白詹芸喬是故意轉移話題，想緩和眼前緊繃的氣氛，項羿軍心頭泛起一股暖意。

“小喬，謝謝…”她的善良與善解人意讓他相當。

詹芸喬朝他嫣然一笑，走出房外，留給他獨處的空間整理情緒。

一個小時之後，詹芸喬熬好高湯，將滿滿的新鮮食材擺上餐桌，並將一條帶的綠菠菜放進沸騰的火鍋裡頭涮，用筷子挾遞到項羿軍的邊。

“來，在我們家過年，每個人一定要吃一條帶的綠菠菜，象徵延年益壽、長命百歲。”盯著眼前冒著熱煙的綠菠菜，項羿軍擰緊了眉，但仍勉強張口吃下那要菠菜。

“好吃嗎？”她明知故問，明白男友最討厭吃煮的蔬菜。

“不好吃，苦死了。”

“呸呸呸，大過年的，說什麼死不死的，太不吉利了！”詹芸喬板起臉糾正道。

“你自己不是也說了兩個‘死’？”

“喂，你還說！”

“好好好，我不說那個字，改說幾句好聽的吉祥話，一元復始，萬象更新；恭喜發財，紅包拿來，這樣你滿意了吧？”詹芸喬噗哧一聲，被他逗笑了。

寒冷的冬夜，兩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抬起槓來。隨著餐桌上的火鍋冒出陣陣熱騰騰的白煙，氣氛顯得相當熱絡，彷彿剛才的不愉快完全沒發生過。

吃完火鍋之後，詹芸喬明白項羿軍的程式還沒寫完，於是她便趕他回房寫程式，自己一個人收拾起餐桌。

在洗完碗盤之後，她又瞧見客廳茶几跟沙發上頭堆滿了吃完的泡麵空碗跟啤酒罐，垃圾桶內的垃圾也堆得跟山一樣高。

於是，她又自動自發地拿起了掃帚跟畚斗，開始打掃起客廳。

聽見外頭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項羿軍疑惑地起身走出房外，瞧見的就是女友正戴著口罩，蹲在地上用掃把清掃沙發底下的情景。

他臉一凜，迅速地走上前去搶走她的掃把。

“羿軍，你怎麼——”詹芸喬話還沒說完，便被他強制地按壓坐在沙發上頭。

項羿軍臉嚴肅，雙手撐在她的左右兩側，壓低了身子與她平視。

“小喬，我的女朋友大過年辛苦地從臺南搭車來這裡，不是來幫我打掃公寓的！”

“哎呀！沒關係的啦，你在忙嘛！反正我也閒著沒事做，幫你把環境打掃乾淨，你工作起來也比較舒服呀！”聽見詹芸喬如此為他著想，項羿軍又氣又心疼，這女人老是替別人著想，完全沒想過對自己好一點。

“你別忙了，先看一下電視，等我忙完，我們再到外頭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