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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面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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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聊到那麼晚,到底說了些什麼?”我問薰,他愉快地回答道:“就是關於剩下的半年怎麼過唄。爸爸準備辭職,然後一直讀書直到死,媽媽她不得不繼續做家庭主婦,我嘛,明天以後開始休學。”

“休學?那不錯嘛。”我這樣想道,然後一不小心說了出來。不過薰並沒有為此到生氣,反而開心地笑了。他的開朗也染了父母。

“這些夏天的衣服,我今年要全部穿一遍。”美莎繪看著自己的衣服,有些可惜地說道,她好像已經做好活不到明年夏天的心理準備了。

他們三個人之間好像有一種奇妙的連帶,甚至已經都接受了死亡這個事實。在這個家裡,只有我一個人漂著,我有一種被他們排斥在外的孤獨

“你們不做手術嗎?做了手術的話,說不定還能治好。”父親繁男回答了我的問題:“做手術也不一定能治好,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但覺現在已經太遲了。而且做手術要錢,三個人的手術要花好大一筆錢呢。”父親皺起眉頭,繼續嚴肅地說道:“半年後只有你一個人活在世上了,不管做什麼都要用錢。我們不能把錢花在機會渺茫的手術上,而且是三個人的手術。”他們昨晚商量的原來是這件事。

我現在終於為自己的將來到不安,這當然比自己被宣告死亡的不安要輕得多,但如果讓他們為我這個令他們反的人,心以後一個人生活時的財產管理、住宿、吃飯等問題,我情願去死。

我真的能一個人活下去嗎?不,正確地說不是我一個人,我還有波奇。

這時候波奇的叫聲在整個房間裡響起,它很少在家裡亂叫,這還是它第一次在其他人在場的情況下亂叫。我還沒把它的事告訴家裡人呢。

那三個人不可思議地看了看四周,最後得出結論是電視的聲音。

我偷偷地看了看左臂上部的刺青,波奇好像要訴說什麼似的回望著我。它嘴裡一直銜著白花的,可我一眨眼的工夫它就把花下去了。白花的刺青從我的胳膊上消失掉,只剩下狗咀嚼東西的圖案。

我終於明白了,它應該是餓了。我這才想起來自己完全忘了給它餵食,直到現在一次都沒給過它東西吃。

我告訴家人自己要去一趟山田家,然後準備出門,這時薰站在門口跟我搭話:“我最近一直沒看到山田,她還好嗎?”

“山田好像正在學習,準備以後當刺青師。”我這時發現薰在一個勁地盯著我的臉。

“你以前眼旁邊不是有顆小黑痣的嗎?直徑大概有一毫米,我以前還嘲笑說像鼻屎的呢。”我跑到梳妝檯的鏡子面前,觀察起自己的臉。黑痣確實不見了。

把黑痣走的罪魁就是波奇,在去山田家的路上,我親眼目睹了它的新罪行。

我一個勁地盯著波奇。可就在我眨眼的一瞬間,它可能是肚子餓壞了,竟然吃了我胳膊上的一顆小黑痣。

很可能是我昨晚睡著的時候波奇跑到我的臉上來散步,為了填充一下空肚子,就把我眼角的黑痣給吃了。

聽到我說的這些事,山田強忍著笑,在我的皮膚上給波奇刺了一大塊。她還正在學習中,不過已經掌握了扎刺青的知識,於是這次我成了她的試驗品。

山田完成了的刺青,那是經常在漫畫書裡出現的帶骨頭的。這塊比波奇還大。我還擔心波奇會不會吃呢,沒想到是杞人憂天。波奇像普通的狗那樣大口地吃著,30分鐘沒看它,它已經跑到我的右腿做飯後散步了,一幅心滿意足的樣子。波奇散步的路線是這樣的:先從左臂的上部到右手的指甲,然後再南下(如果把我的頭當成北的話),在後背上繞一圈最後回到原來的地方。

“它竟然願意吃我這個外行人做的菜,真是隻好狗啊。”山田好像很動,可我卻有點不高興。

“你下次可不要畫帶骨頭的啊。”波奇並沒有把骨頭吃下去,結果皮膚上只剩下了白骨頭的刺青。過了不久,波奇好像把骨頭搬到別的地方了,它肯定是為了不讓自己的零食被人拿走,把它藏到我皮膚的某個地方了。

我只能暗暗祈禱它別把骨頭藏到我的臉上,還有別在我身上拉屎。

9)第二天我們全家四個人去開車兜風。由於是星期一,我應該去上學,不過父母允許我不去上。記得以前有一次,因為我無故不去上學,父親狠狠批評了我散漫的生活態度,現在他竟然允許我不去上學!

聽說我們要去的是海邊,不過我本高興不起來,因為跟三個被宣告了死亡的人在一起兜風,本身就是件灰暗、難受的事。而且說不定他們假裝說是去兜風,事實上是想把我一起帶出來,然後一車四個人直接沉到海里。如果他們準備自殺的話,那他們三個一起自殺好了,不必帶上我。

但是我這種擔心並沒發生,他們像平時那樣享受著兜風的快樂,眼睛盯著隨處可見的風景,為並不有趣的話題說著笑著。車內一直不停地持續著快活的談,總有一個人在說話。

我為了不破壞這樣的氣氛,也一直保持著微笑。我甚至忘掉了他們即將死去的現實,真想這次兜風能永遠繼續下去。

四個人一起走在海灘上,陣陣海風,吹得我們的衣服呼呼作響。

他們一直久久凝望著大海,似乎永遠也看不夠,過了兩個小時,他們三個人還是沒有離開的打算。別人肯定看不出我跟他們是一家人。父母和薰是如此惺惺相惜,他們被同一樣東西引著。

我無聊之至,於是半睡半醒地坐到長椅上喝起果汁。

“你不看大海嗎?”不知什麼時候弟弟已經坐在了我的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