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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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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蘇安雖然一直自奉極儉,但是蘇氏兄弟的看法和他們的父親略有不同。他們對盛遠天忠誠,可是卻也享用著他們應得的享受。

把古託扶到了上之後,除了等他自己醒來之外,沒有別的方法可想。蘇耀東吩咐兩個僕人,一步也不能離開地看顧他。

他本來想要原振俠留下來,原振俠搖頭道:“我醫院還有事,而且看他的樣子,十二小時之內不會醒過來。這樣好了,我下班之後,到這裡來陪他,只要他一醒,就可以和他談了。”蘇耀東道:“恰好我們的老二,才從歐洲回來,你來的時候,可以見見他!”原振俠順口答應著,蘇耀東道:“耀南是專門負責外地業務的,他的辦公室在巴黎。”原振俠一時之間,不明白何以蘇耀東告訴他這些,所以他望著蘇耀東,準備聽他進一步的解釋。蘇耀東了一口氣,來回踱了幾步,示意原振俠坐了下來,道:“原醫生,我們雖認識不多久,可是我已經把你,當作可以共享秘密的朋友。”原振俠淡然道“謝謝你!”他講得很客氣,絕不因為蘇耀東看重他,而到有什麼特別。雖然,蘇耀東掌握著一個龐大的金融機構,但是那在原振俠的心目中,卻不算是什麼。

從窗口望出去,可以看到王氏機構的大廈更高,也是在頂樓,就是王一恆的辦公室。亞洲大富豪王一恆,就曾熱切地要他加入機構服務,但原振俠仍然願意當他自己的醫生。

原振俠望著窗外,想著王一恆,又想起了黃絹,這個世界上權勢最強的女人,心裡不一陣難過,不由自主,嘆了一口氣。蘇耀東自然不知道原振俠在想什麼,聽他忽然無緣無故嘆了一聲,也不呆了一呆。

原振俠忙道:“我是在想我自己的事,你想對我說什麼?”蘇耀東又想了一下,向臥室指了一指:“這位古託先生,也是你的朋友?”原振俠點頭:“是的,他也和我分享了一個屬於他的最大秘密。”蘇耀東步入了正題:“如果,古託先生和盛先生,有著血緣的關係,或者其它的關係的話,你知道,這裡面就牽涉到十分複雜的問題!”原振俠皺起了眉:“金錢、財富的問題?”蘇耀東忙搖手道:“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我們一家,都在忠實執行盛先生的遺囑,如果有人和盛先生的關係,比我們更親近,那麼,我們就可以卸下責任,把一切給他了!”蘇耀東這樣說法,倒確然很令原振俠到意外!這世界上,只有拚命爭奪財富的人,哪有相讓財富的人?

原振俠笑著,懷著對蘇耀東的欽佩,道:“這,等確定了他的身分之後,再說也不遲。而且,我想古託也不會有興趣,處理繁重的商務!”蘇耀東伸手在臉上重重撫摸著,道:“誰有興趣!我的興趣是研究海洋生物,你想不到吧,我是海洋生物學博士。可是如今卻要做一個大機構的董事長,真是乏味透了!真希望能把這個擔子卸下來,可是盛先生的遺囑卻非執行不可!”蘇耀東在這樣講的時候,樣子顯得極度地疲乏和無可奈何。看來簡直就是一個外面有一班朋友等著他去踢足球,而他卻非關在房間做功課的小學生一樣!

原振俠不長嘆了一聲,喃喃地道:“每一個人,都有每一個人的煩惱!”他說著,站起來告辭。看著送他出來的蘇耀東,帶著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走向另一邊,他的辦公室。原振俠突然叫住了他,等蘇耀東轉過身來,原振俠才道:“蘇先生,其實你可以把機構的事,託給能幹的人,自己去研究海洋生物!”蘇耀東望了原振俠片刻,嘆了一聲:“那是我做夢也在想著的事!”各位,別以為蘇耀東和原振俠這時的對話,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的確,那和《血咒》這個故事,關係不大,但是另有一個離奇之極的故事,在後發生的,卻和這段對話,有著相當密切的關係。當然,那是以後的事情了,在原振俠和古託兩人,也有了很多怪異的遭遇之後的事。

原振俠離開了遠天機構的大廈,先回到酒吧旁取了車。當他經過酒吧門口的時候,看到很多人聚在酒吧門口,在頭接耳閒談,可能是在談論著古託的豪舉。

原振俠再到遠天機構大廈,是晚上十時左右了。他才駛到門口,一個司機就上來,問明瞭他就是原振俠之後,恭恭敬敬地請他上私用電梯。到了頂樓,原振俠看到蘇耀東、蘇耀西,還有一個穿著打扮都極時髦,體格魁偉的年輕人,一看面貌就可以知道,他是蘇家的老二蘇耀南。

蘇耀南看來直坦誠,一看到原振俠,就一個箭步跨上來,和原振俠握手。

他一面用力搖著原振俠的手,一面道:“聽大哥和三弟說起,阿爸說的有關盛先生的事,原醫生,我可以肯定,他們臨死之前,是在進行一種巫術的儀式!”原振俠道:“我想也是,但是你何以如此肯定?”蘇耀南一面向內走去,一面道:“我見過!我見過進行巫術儀式的人,把烏鴉和貓頭鷹的眼珠挖出來,燒成灰,據說,那樣可以使得咒語生效。”蘇耀西在一旁解釋道:“二哥最喜歡這種古靈怪的東西,從小就這樣,他甚至相信煉丹術!”蘇耀南一瞪眼,道:“你以為我是為什麼,念大學時選擇了化學系的?”原振俠笑了起來。這三兄弟年紀和他相彷,格雖然各有不同,但是朗則一,是很可以談得來的朋友。

蘇耀南一直在說話,他的話,證明他是一個充滿了想象力的人:“還有男人和女人的骷髏,這也是巫術中重要的東西。據說把一個骷髏成粉,再加上適當配合的咒語,就可以使得這個骷髏生前的力,全都為施巫術的人所用!”各人進了客廳,坐了下來,蘇耀西為各人斟酒。蘇耀南一面喝酒,一面仍在滔滔不絕:“所以我可以肯定,盛先生一定通巫術,他要在臨死之前,用巫術做了一件大事!不知道他想幹什麼?照阿爸所說的那種陣仗看來,如果巫術有靈,他簡直可以把阿爾卑斯山分成兩半了!”原振俠搖著頭道:“不對吧!他們兩個人,自己也賠上了命!”蘇耀南的樣子顯得很神秘,向前俯著身,道:“由此可知他們在施術的時候,意志是何等堅決!”原振俠笑了起來,直率地道:“我看你對巫術是外行,我們這裡有一個巫術的大行家在,不知道他醒了沒有?”原振俠一面說,一面指著臥室。蘇耀東道:“動過幾下,又睡了。”原振俠道:“我們去看看他!”一行人向臥室走去,看到古託仍然攤手攤腳躺在上,一動也不動。來到邊的時候,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酒味。

原振俠翻開了他的眼皮看了看,道:“事情是沒有事情的。我想,明天一早,你們要找一個醫生來,替他進行靜脈鹽水注,五百cc夠了,這樣會使他比較容易清醒一些。”蘇耀西道:“今天晚上,我們準備在這裡陪他,原醫生你是不是也參加?”原振俠道:“好,那就由我來替他進行鹽水注好了,我要去準備應用的東西。”蘇耀南道:“好極了,很高興認識你。我看,你也不必稱我們為蘇先生,我們也不稱你為原醫生了,大家叫名字,好不好呢?”原振俠笑著:“當然好,叫你們蘇先生,你們三個人一起搶著答,很彆扭!”大家都笑了起來,原振俠先告辭離去,大半小時之後他再來,花了十來分鐘,把鹽水瓶掛著,讓生理鹽水緩緩注入古託靜脈之中。

他們四個人就在臥室中閒談,先是天南地北,到後來,話題集中在探討盛遠天神秘的來歷身上。蘇耀南道:“我看,盛先生和巫術,一定有過極深的關係,小寶圖書館創立之後,他特別吩咐,要蒐集這方面的書。”蘇耀西搖頭道:“這樣說,首先要肯定的,是否真有巫術的存在!”蘇耀南忙道:“當然有,怎麼會沒有巫術?否則,又怎麼會有那麼多書籍去記載它們?”蘇耀西笑了起來:“二哥,你別和我抬槓。我的意思是,巫術是不是真有一種神秘的力量,可以通過古怪的儀式和莫名其妙的咒語,使得一些不可能發生的事發生?”蘇耀南被他的弟弟問得講不出話來。持著酒杯的原振俠,那時真想把發生在古託身上的事,講了出來。但是在未曾得到古託的同意之前,他不能隨便暴人家的秘密,所以他忍住了沒說什麼。

蘇耀南大聲道:“我舉不出實際的例子來,但是這不等於事實不存在!”蘇氏兄弟可能是從小就爭慣了的,蘇耀西立時道:“二哥,這是詭辯。照你這樣說法,你可以說有三頭人的存在,有六隻腳的馬存在,只不過舉不出實在的例子來而已!”蘇耀南更被駁得說不出來,就在這時,一個微弱的聲音,發自上:“如果有事實存在,就可以由此證明,巫術確有一種神奇的力量麼?”原振俠一聽,首先站了起來:“古託,你醒了!”古託仍然躺著不動,只是睜開眼來:“醒了相當時間,在聽你們講那位盛先生的事,請原諒我的言!”原振俠來到了邊,指著並排站在邊的蘇氏三兄弟,向古託作了一個介紹。古託問:“我是不是和那位盛先生,有什麼關係?”原振俠了一口氣:“不能肯定,但是古託,你從進入孤兒院起,一直到你可以在瑞士銀行戶頭中,隨意支取金錢,這一切,都是他們三位忠實執行盛遠天遺囑的結果。那次你想試一下,究竟可以在戶頭裡拿多少錢,把他們害得很慘!”原振俠把那次遠天機構為了籌措現金的狼狽情形,節略地說了一下。古託默默地聽著,有點悽然地笑了一下。

原振俠又道:“我相信,委託了倫敦的一位律師,要在你三十歲生那天找到你,問你一個古怪的問題,把一件禮物給你的那個人,也是盛遠天!”原振俠所說的這件事,蘇氏兄弟都不知道。蘇耀東急,立時問:“怎麼一回事?”古託深深地了一口氣:“我們之間互相要說的事太多了,先讓我聽聽所有有關盛遠天的一切!”原振俠等四人,把椅子移近前,盡他們所知,把盛遠天的一切說給古託聽。

古託一直只是默默地聽著,有時,看起來甚至像是睡著了一樣。那是大醉之後的虛弱,事實上,他一直在極用心地聽。

只有在敘述到兩處經過之際,古託才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一下驚呼聲。

一次,是講到小寶死的時候的情形,說到蘇安知道了盛遠天所說的那句話,是“勒死你”之際。第二次,是說到盛遠天夫婦,在石屋中,要蘇安去那些古怪東西時,古託不但驚呼了一聲,而且道:“他們…他們要燒死自己!”蘇耀南忙問:“你怎麼知道?是為了什麼?”古託卻沒有回答,只是揮著手,示意繼續講下去。

等到講完,古託的樣子很難看,口在不斷顫動著,可是又沒有聲音發出來。過了好一會,他才道:“原醫生,我的事情,請你代說一下,好不好?”原振俠遲疑了一下,古託已經道:“什麼都說,包括我腿上的那個!”他一面說,一面掙扎著,吃力地要去捋起褲腳來,給他們看他腿上的那個。蘇氏兄弟互望著,神情驚疑,他們都不知道“腿上的一個”是什麼意思。

原振俠制止了古託的動作,道:“好,我來講,等講到的時候,再請你…”他作了一個手勢。

古託閉上了眼睛,神慘白。

而原振俠就開始講有關古託的事。

蘇氏兄弟聽得目瞪口呆,蘇耀南不斷喃喃地道:“巫術!巫術!”蘇耀東搖頭:“可是,古託先生並沒有得罪任何人啊,誰在他的身上施了巫術?”原振俠一面在敘述古託的事,一面也在聽他們低聲議論。這時,他聽得蘇耀東這樣講,心中陡地一動,只覺得遍體生涼,一時之間,竟然停止了敘述,要定了定神,才能繼續說下去。

原振俠在那一-間所想到的是:古託的一生,絕沒有招惹任何人向他施巫術的可能,可是他腿上的那個,卻是這樣怪異!如果肯定了那是有人施巫術的結果,那麼,是不是施術者心中的懷恨,到了極點,而古託又和被施術者懷恨的人,有深切的關係,所以才連帶遭了殃呢?

如果這樣設想成立的話,那麼,第一個中巫術的人是誰?是盛遠天?

事情似乎越來越複雜,越來越不可解了。

等到原振俠把有關古託的事講完,蘇耀東已首先叫了起來:“請阿爸來!古託先生毫無疑問,是盛先生的兒子,一定是!”原振俠道:“我也這樣想過,可是怎樣解釋孤兒院中長大一事?”蘇耀東答不上來,蘇耀西道:“我們不必猜測了,我看,圖書館中只准古託先生閱讀的那些書籍之中,一定有著答案!”這時,五百cc的生理鹽水已經注完畢。古託雖然依舊臉蒼白,但是神已經好了很多,時間也已經接近天亮了!

古託緩緩地道:“我想也是,三十歲生,那律師來找我,如果在我身上沒有什麼怪事發生過,我本不必知道世上有一個圖書館叫小寶圖書館。但在我身上有怪事發生過的話,我就得到那張卡,有權來閱讀那批書。可知那批書,對我有極大的關係。”蘇耀東望著古託:“你覺得可以走動麼?”古託慘然一笑:“不能走動,我也立即要爬去!”他掙扎著要坐起來,手背撐在上,臂骨發出格格的聲響來,可知他身子虛弱之極。蘇氏兄弟過去扶他起來,吩咐僕人送來補品。古託只是隨便喝了兩口,穿上了襯衫,提著外套,雖然每跨出一步,身子就不免搖晃一下,可是卻不要人再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