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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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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夫人聽著父女倆說的,心裡一沉,一雙火眼金睛直盯著女兒的臉,看她眉開眼笑,丈夫又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一個不好的預冒了出來,鬢邊跳啊跳的,她咬著,眸幽暗許多。

直到用完晚膳,吳夫人跟丈夫回到房裡後,她就迫不及待地開口了。

“你跟女兒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語氣又兇又急。

正脫下外衣的吳國公一愣,回頭看到子憂心忡忡的臉龐,想了下,笑笑地上前拉住子的手。

“你想到哪去了,真是的。”吳夫人咬咬,一雙與女兒非常相似的大眼直瞅著他,“是我想錯了嗎?你好像一點也不反對女兒跟太子殿下親近,先說好,我絕不讓女兒嫁到皇家去。”她怎能不多想?摯友這一生的悲劇,她已經看到了,她不想女兒也跟皇后一樣,在宮中過得那麼淒冷。

“不會的,我不會讓女兒嫁給不愛她的人,你放心吧,皇宮是座深潭,女兒只是只小青娃,跳不進去的。”吳國公打趣地說著。

吳夫人忍不住也笑了,“嗯,我知道了。”丈夫雖說得有趣,但也是一個承諾。只是,女兒今天那張笑臉…

算了,她現在也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姑娘家,許是覺得太子殿下有趣而已,以後拘著她一點應該就沒事了。

安撫好夫人之後,吳國公走回屏風後換衣裳,在子沒看到的角落,他的神變得幽深,眼裡閃過許多複雜的情緒,久久之後,才無聲地嘆口氣,搖搖頭,不再多想。

“穀風!比風!你走快點啊,跟個老人家似的。”走在野花漫開的山間小路上,吳欣藍笑著回頭望去。

十三歲的她,看起來跟十二歲的她差別並不大,五官仍是一樣小巧明媚,臉上的酒窩時不時地閃現,讓她多了份甜美,個子高了一點,上手臂一樣纏著一個翠綠的青環,若是仔細一看,才會驚愕地發現,原來那不是翠環,而是一條小蛇。

不遠處,離她沒幾步遠的山路上,一位穿著白衣的翩翩公子笑看著她,腳步依舊不疾不徐,照著原本的速度走向她。

長了一歲的曜玄靖,跟一年前比起來差別就大多了,五官容貌一樣英俊,但氣質卻變了很多,要說,一年前的曜玄靖是個完美的木偶,而現在的他,清冷的面容染上了一絲絲溫潤,眉宇間的威儀微微顯,舉手投足之間,已有渾然天成的皇家氣勢,華而不俗。

這些改變,都要多虧了吳國公,在這一年裡,他盡心盡力地開導太子殿下封閉的情,也讓活潑開朗的女兒多接近太子殿下,一方面,也讓太子殿下時不時離開深宮,這樣三管齊下,太子殿下果然變了很多,不再像是沒情緒的木偶了。

這一點,不光是皇帝謝吳國公所做的一切,就連皇后在看到太子出真心的一抹微笑之後,都忍不住動地抓著吳夫人的手,泣不成聲。

“你小心一點,看著路。”曜玄靖看著吳欣藍跑跑跳跳、帶著青恣意和活力的身影,眼底不有著淡淡的笑意和寵溺。

“你快點啦!”吳欣藍才不理他,吐吐舌,腳步快速地往山頂上走去。

今天是他們出遊的第三天,爹花了好大的力,才說服了皇上跟皇后,讓太子殿下易服跟著他們一起來到鄰接皇都跟玉衡城的大華山。

今天她和太子殿下兩人獨自出來走走逛逛,這大華山不但風景秀麗,還有十分奇特的三,山有座道士所建成的華雲道觀,是許多道教信奉者的聖地,而山頂處呢,卻又有一座華雲佛寺,跟華雲道觀一樣,都負有盛名,兩種不同宗教的聖地都建在同一座山上,讓人十分玩味。

吳欣藍走著走著,一個不小心,踩著了地上的小坑,身子一歪,嘴裡的驚呼聲都還來不及發出,手臂上一熱,歪斜的身子輕輕地被扶穩了。

“小心點。”幾步之遙的曜玄靖眨眼間就來到她身邊,好氣又好笑地望著她。

吳欣藍大眼閃爍了下,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我沒注意嘛。”語氣裡,帶著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撒嬌。

曜玄靖她的發頂,鬆開了手,這次不再離開她的身邊,而是亦步亦趨地跟著,兩人時不時地聊天說笑。

“穀風,你說,大華山的道士跟和尚會不會每天打架?”吳欣藍想了想,“以前我跟爹遊歷四方的時候,常看到和尚跟道士吵架,在這卻是和尚跟道士住一起,這還不天天打架?”她越說越興奮,就像那情景正在她面前發生一樣。

曜玄靖伸手在她額際點了下,“你不用想了,這是不可能的事。”她納悶地看著他。

“為什麼?”

“大華山上的華雲道觀跟華雲佛寺的開山祖,是同出一脈的兄弟,哥哥出生時,正好家中的佛蓮花開,人人都說他有佛緣,弟弟出生的時候,卻是隔壁家裡的道君香爐顯靈,兩兄弟自小就一個修佛、一個修道,情十分融洽,所以才會將道觀還有佛寺建在同一座山上,兩派弟子情也都十分友好,你想看的情景是不可能會有的。

“再說,看和尚跟道士打架,有什麼好玩的?”有時候,連他也有點招架不住她的古靈怪。

頰邊的酒窩深陷,吳欣藍甩著方才隨手摘起的野花,“看神仙打架啊!看是佛祖打贏呂道祖,還是呂道祖鬥贏如來佛。”曜玄靖頓覺哭笑不得,只能搖頭,“什麼話都敢說,幸好師孃沒聽見,說不定要罰你。”經過一年的相處,他也很瞭解國公府了,許是隻有這麼一個獨生女,老師跟師孃都十分疼愛欣藍,師孃尚好,只是老師卻疼女兒疼得沒邊了,也虧得如此,欣藍的個才這麼活潑開朗,就像沒有半絲烏雲遼蔽的太陽,暖進人心。

“嘻嘻,正因為娘不在我才敢亂說。”擠眉眼的,一副小人得志模樣。

“走吧。”曜玄靖無奈,兩人並肩一起走向半山的道觀。

原本有些陰暗的天漸漸亮起來,路上的行人也多了,不時可以看見幾個小姑娘攙著大娘一起去上香,人分兩撥,有的上山、有的直接進道觀,吳欣藍在一旁看了看,覺得上山跟進道觀的人數差不多,香火看起來是一樣旺盛。

“這道觀建得也漂亮。”道觀前的一段路,兩旁植滿了翠竹,看起來綠意盎蠱,地上鋪的是石板路,走起來又穩又踏實,道觀的建築也大氣,每一梁、每一柱都有細細的雕刻,雖比不上皇宮大內,但在民間也算是不凡了。

曜玄靖點點頭。兩個人在道觀裡逛著,這道觀人不少,外面還有不少攤販,有吃的、喝的、用的,啥都有,吳欣藍玩得樂不思蜀。

“好了,別再買了。”曜玄靖在她要買第三枝糖葫蘆啃的時候,終於制止了她。

吳欣藍鼓著雙頰,哀求地看著他,曜玄靖不理,逕自拉過她的手,遠離這些攤販小吃,往另一旁鄰接山脈的景走過去。

“當心肚子撐破了。”一路細數,她吃的真的不算少,一串烤、一包小丙子、一包糖果、一包糕點,再加上兩枝糖葫蘆,也不怕吃壞肚子。

吳欣藍嘴角的糖汁,從懷裡掏出一塊帕子擦擦嘴,“好吃嘛,娘平常都不讓我吃這些的。”趁著父母親不在,當然要盡情地吃嘍!

她手上還拎著一個小包袱,裡頭了不少糕餅還有剛出爐的包子、饅頭,全都是這丫頭方才買了吃不下另外包起來的。

“師孃也是為你好。”知道她小孩心,他也不多說,只是手心不放,揣緊她的手,拉著她往旁邊的山徑走去,消消食。

“要是可以把這些景畫下來就好了。”靜靜地走了一段路後,吳欣藍突然說道,“這一次出門,皇后娘娘好像也很想來看看,要是能畫下來獻給她看,娘娘一定很開心。”曜玄靖聞言,目光一黯,抬起頭,視線掠過山頂望著遠方,遠處山巒疊,細長的綠水錯在其中,這一片景,代表的是自由,卻是他母后永遠也得不到的東西。

吳欣藍直到說出口了,才發現自己講錯話,小心翼翼地一轉頭,果然看到曜玄靖的神變得黯然,她心裡發疼,捏捏他的掌心。

“對不起…”轉頭望著她,久久之後,那清俊的容貌才有一絲絲笑意,“我沒事。”他拉著她的手,在林間散步。

“父皇不愛母后,並不是他的錯…錯的,是帝王家。”他的聲音輕輕的,就像耳語般飄進她耳裡。

她聽得心酸,抿抿嘴,卻不敢多言。爹曾經私底下找她說過話,穀風會變成一副冷清木頭的模樣,多半都是因為長期看著冷情的爹孃才會如此。

她發紅的眼眶,讓他心底暖暖的,緊握的掌心,傳來她的溫度。

“從小,我就看著父皇跟母后之間相敬如冰,雖然母后生下嫡子,但父皇看著她的眼神,永遠都是那麼的冷淡,對著我,父皇也只會要求我做到太子該做的事情…呵呵,二弟出生後,父皇對待他的態度也同我如此。”

“我以為,父皇是心懷天下,所以對後宮的女子、孩兒都一視同仁,可當蓉貴妃生了三皇弟之後,父皇對她卻是越來越疼愛,有時候我會想,如果當年失蹤的是我,父皇不知道會不會像現在一樣,如此悲痛?”

“蓉貴妃過世,三皇弟失蹤,父皇悲痛之下,對母后更加冷漠,枉費母后對父皇一往情深,全都化作煙塵,隨著蓉貴妃而消逝,母后心灰意冷,我…身處在世間最尊貴的地方,卻如同街上的棄兒一樣,是我做錯了什麼嗎?”他的眼神茫然而痛苦,子慕父,是天經地義,子愛父,是血脈天,那麼,父疼子、父憐子,不也是理所當然的嗎?但是他卻從來沒有得到過,他出生的意義又是什麼?只是為了讓父皇平衡政權而已嗎?

“不要說了…”吳欣藍撲進他的懷裡,淚水止也止不住,心痛得快不能呼了。她從沒想過,他的心被傷得那麼深,這一刻,她痛恨皇上,也痛恨皇后,這些都是他們自私所造成的!

曜玄靖輕輕一笑,那神情彷彿他就要離地飛去一樣,吳欣藍看得害怕,環住他間的手抱得更緊,“穀風…我在你身邊。”她的淚水一顆顆的滾落,哽咽顫抖的聲音破碎得讓人聽不清,但他卻聽到了。

垂放在兩側的手臂輕輕抬起,摟住前那溫暖的懷抱,汲取她身上的力量,俊眸微微闔起,“藍兒…”他沒有說出口的是,這一年來,多虧有了吳國公的開導,才使他不再如木偶般地活著。

最重要的是,她的陪伴。看著她笑,他自己也忍不住想笑,她天真活潑的模樣,總是讓他的心絃跟著顫動,目光不由自主的停留在她臉上,追著她走。

“穀風,以後我會讓你開開心心的,也會關心你,所以你不要傷心。”她想要疼他,不想再看到他臉上有什麼惘與痛苦了。

“你要怎麼讓我開心?”拋開抑鬱的心結,曜玄靖笑笑地問她。

她頓了下,皺著眉苦思,“嗯,陪你吃好吃的、陪你說話、陪你聊天。”她只能想到這些。

曜玄靖眼底的光彩晃動了下,薄滿意地抿起,“你說要陪我的,別忘了。”

“當然!”吳欣藍迫不及待地點頭,一點都不知道已經把自己賣給了別人。

“唷!這是哪來的一對小情侶,怎在路上就親熱了起來?”路口走來了幾個白淨的公子哥兒,瞧見路上那對小男女抱在一塊,怪聲怪調地調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