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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鬥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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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裡有一位老頭子,一臉灰花的白鬍子,又老又駝,手裡拿著又又黑的柺杖,似沒柺杖他就站不起來,可是還是在催促著人。

“快快進去,快快進去,堡主在裡面等著。”黃天星大步而入,鄺無極急隨而入,四名青衣童抬著轎子走了進去,戚紅菊、姬搖花、梅、蘭、竹三劍及姚一江正待步入,忽然一名青衣童在黃天星耳際悄聲說了幾句話。

黃天星一步入門,忽然站住,問:“老王呢?守門的老王呢?”那老頭子眯著眼睛嘆道:“死了,給那些十惡不赦的殺了。”黃天星突然厲聲大喝道:“你是什麼人?”那老頭兒忽然“呼”地一聲退了開去,發出了一聲驚心動魄的尖嘯,手中柺杖忽然旋轉而出、正旋入轎中“蓬”地擊中轎裡的事物,又飛旋出來,落入老頭的手中。

這只不過是剎那工夫,無情顯然已遭暗算!

黃天星又悲又憤,暴喝拔刀,就在他拔刀的一剎那,腋下有了破綻,楊四海就一斧砍了上去。

斧快如電。

何況黃天星本料不著身旁的人竟來暗算自己!

可是那四名青衣童子就似料著了一般,兩柄銀劍叉“鏘”地接下一斧,另兩柄金劍,已刺向楊四海身後要

四名青衣童同時出手,轎子就重重地摔在地上,城門前。

楊四海居然臨危不亂,驀地拔出另一斧,虎虎地格開雙劍,這雙斧舞起來,比兩個更次以前力戰鄺無極與姚一江的時候,不知快了多少倍,猛了多少倍!

這時,刁勝忽然衝出,一連十幾下馬鞭,迫退四童,只聽老頭怪叫著喝道:“退下!”楊四海與刁勝一縷煙似的“颼”地到城角,眾人正不知怎麼一回事,只見老頭兒仰首喝道:“倒!”黃天星等抬頭一望,此驚非同小可,在城牆上有兩個黑衣,手裡各有一大桶煮得熱沸沸的滾油,正待淋下。

黃天星大喝道:“退!”但前面的人已退入城內,後邊的人尚不知發生何事,城門只有半尺,進退談何容易,前衝已然不及,城內又是一片曠場,無處可躲,(沸油又不是雙手可以接得下的)眼看黃天星等立即就要遭殃。

就在這時,在城門正面牆頭上,忽然出一道白光,其快和急,已到了無法形容的階段“颼”地入城牆上兩名正倒油的大漢其中一人的額頭上。

那大漢立時倒栽下城牆去。

另一名大漢一驚,不敢再倒油,長身而起,半空拔刀,而那牆頭上又是白光一道,閃電出!

這時老頭拄杖大喝道:“下來。”那持刀大漢急急沉下,白光自他發頂急劃而過,待這大漢落地時,幾絡被白光削下的髮絲,兀在空中飄浮!

這大漢唬得臉都青了。

那兩桶滾沸沸的油,仍留在城上。

那黑暗的圍牆上,正冷冷地端坐著一個人,一個腿部被廢去的白衣青年。

無情竟不在轎子中!

他是在什麼時候到了城頭上。

他是早已看出異樣,所以才躍上城頭“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那栽倒下來的大漢額上嵌入一柄飛刀,四寸長,全沒入額角,這大漢在沒有摔下來之前便已斃命的。

這時楊四海、刁勝,及那名持刀大漢,已扇形排在那老頭子的背後,老頭子虯髯灰白,而雙目眯成一細縫,卻出令人心寒的異光!

這邊的戚紅菊、姬搖花、梅、竹、蘭三劍與姚一江,都已搶進來了,城門也完全被推開,眾人也一字形排著,彷彿兩陣對峙。

突然這老頭髮出一陣震天狂笑,震得各人耳朵嗡嗡作響。老頭兒笑聲一收,雙目狡如狐狸,道:“好!好個無情!”黃天星已氣得七竅生煙,心念一動,想起一個人,問道:“你是薛狐悲?”老頭兒仰天長笑道:“連淳于洋四弟、雷三弟都死於你們手中了,兔死狐豈能不悲?”黃天星的臉也被氣黃了:“那你們也不是楊四海、刁勝了?”

“楊四海”往臉上一抹,竟成了另一個人:“我是‘魔頭’手下。”

“刁勝”摘下人皮臉具:“我是‘修羅四妖’的大妖。”黃天星的臉由黃氣青,怒道:“那楊四海、刁勝在哪裡?”

“刁勝”笑道:“我這人皮面具是人的皮做的,用誰的臉皮最合適做,你當然知道。”黃天星的臉又由青氣白,怒道:“那麼北城裡的人呢?”北城已死寂一片,空的什麼人也沒有,難道北城裡的人已遭毒手了?黃天星的臉完全通紅,已動了真怒“好!薛悲狐,今,我要替北城報仇!”薛狐悲又矮又胖的身材,看去有說不出的臃腫,唯獨是一雙眼睛又毒又猾。

“你們雖破了我們第一關,但不等於你們就勝了,我也不想放過你們,我們遲早要打上一場的。不過,只是我想知道,你們是怎麼知道我們要截斷你們的兵力,把困在城裡的人用沸油淋死、一網打盡的?”黃天星聽薛狐悲順口道來,無所不自在,氣到鼻子都歪了,但他是忠厚人,不想領功勞,因此斷然道:“不是我發現的,是這位小哥兒要我們問守門的老王去哪裡的,我來過這裡十幾次,每次守門的都不同,哪有什麼‘老王’?那時我才生疑的。”

“小哥兒”就是那名使“斷腸劍法”的青衣童子,只聽他機靈地道:“這話不是我說的,是咱公子要我向黃堡主說的;他還叮囑我們隨時防範姓‘楊’的與姓‘刁’的偷襲。”眾人舉目望去,只見無情還在城頭上,白衣飄飄,好一會他才說話:“我本來也不知道,既沒見過楊四海與刁勝,也沒進過北城,他們也沒出什麼破綻,只是這兩人和鄺兄、姚兄打了一場,打得甚不采,而在上山入城時,這兩位輕功卻又極高了,令我懷疑:他們為什麼要隱瞞著武功呢?多沒東西吃的人,怎麼內息如此調勻?於是我開始注意起來。”薛狐悲瞪了兩人一眼“刁勝”與“楊四海”互覷一眼。

無情的聲音繼續在冷風中飄送:“你也不必責怪他們,北城既被圍,斷斷不可能讓我們安然進入的;你們兩人說經過一番衝殺才闖出重圍,但這裡最新戰痕也有七八天之久了。最重要的是,你們居然用最耀目的星火來聯絡,也不怕包圍的敵人看見,這都使我萬分狐疑的。然後我未進門,便嗅到沸油味,於是,我在城門擋著之際,吩咐了四童一些話,即悄然飛身上牆頭,再從上面繞過這裡,即看見兩個手捧沸油桶的人,於是什麼都明白了。”薛狐悲仰天大笑,手中的杖卻徐徐嵌入地中去:“好!好!果然不愧為‘武林四大名捕’!難怪我也不知道你何時上了城頭,原來你未進門前已上去了,我眼睛畢竟沒有昏花!”無情冷冷道:“若我不在未進門便已上來這裡,只怕早已給你那一杖砸成漿了。”薛狐悲笑道:“不管你在裡在外,砸成漿的命運仍然一樣。”說完這句話他就飛起,整個人像旋轉的風車,打著旋斜飛上城頭,旋轉的是杖影,他自己就是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