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菊花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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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點。萬籟俱寂。阿威家樓下數十米遠處的街道上，悄然停著一輛麵包車。車內坐著一男一女。男的是蘇忠平。女的是孟璇。坐在駕駛位的蘇忠平正透過車窗，目光死死盯著四樓的房子。

麵包車停靠在此後，他就一直專心致志盯著這間房子，彷佛生怕錯過什麼。然而一個多小時過去了，盯梢的目標屋沒有發生任何變化，就連窗戶裡透出的燈光都沒有閃過一閃。

不過這並未影響蘇忠平的耐心，他仍舊專注的盯著，雙眼眨也不眨。孟璇則半靠在後排座位上，全身裹著一條大毯，蜷曲蓋‮腿雙‬，一副意興索然的模樣。

“你要是困了，就先睡一會兒吧！”蘇忠平開口打破了沉默。其實他連眼角都沒瞥一下孟璇，本不清楚她是不是困了，只不過出於禮貌和男士的風度，隨口這麼說罷了。孟璇“嗯”了一聲，默默躺了下來，腦袋枕在手臂上，瞪大眼睛望著車頂，不知在想些什麼。

由於躺下後身軀舒展了開來，裹在身上的毯頓時蓬鬆的垂下一角，出了裡面赤的雙肩和小半片飽滿雪白的脯。

原來她從阿威家裡哭著跑出來後，竟沒再穿上衣服！蘇忠平曾經脫下外衣，叫她先湊合著遮蔽軀體，但她卻拒絕了。…反正天亮之前，我就還要赤身體的回到魔身邊去。既然都是要脫光的，又何必重新穿起來那麼麻煩？這話說得近似於搶白，蘇忠平也沒有在意，心想為了演戲騙過魔，孟璇已經做出了極大的犧牲，被魔折騰過後，情緒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他現在最擔心的還是子石冰蘭！擔心她是否會被魔發現破綻，是否可以如事先約定好的那樣，找到機會順利發出“暗號”之前兩人就已通過孟璇商量好了，所謂的“暗號”就是將廁所的燈光開關三次！只要這個信號一發出，就代表進攻的時刻到了。蘇忠平和孟璇就會立刻採取行動，配合石冰蘭對魔發動無情的反擊！

蘇忠平完全可以想像，要在魔眼皮底下發出暗號，是多麼危險的舉動，機會最多隻有一次！所以他才絲毫不敢懈怠，生怕一不小心就漏掉了閃爍的燈光！目前目標屋裡的客廳、臥室、客房的燈光都是亮的，而廚房、廁所和陽臺都是一片漆黑。

由於周圍鄰居幾乎都已熄燈睡覺了，因此這間房子的燈光才顯得分外耀眼。…早點發出暗號吧！冰蘭…求求你早一點！哪怕只早五分鐘，你也可以少受五分鐘的羞辱…蘇忠平在心中默唸著，盼望燈光早一點閃爍。

按照他的想法，子本就不應該再受任何侮辱，哪怕是一分鐘、一秒鐘都不應該！既然現有的證據已經足夠指控魔了，直接衝進去將他緝拿歸案，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但是，據孟璇的轉告，子否決了這種做法！她說其實她並不擔心證據的問題，擔心的是姐姐石香蘭的安全！她堅定的表示，只有在她見到姐姐之後，一切行動才能展開！

否則，即便抓到了魔也沒用，只要他抱定必死的態度，絕不招供姐姐的下落，不知被他囚在何處的姐姐就永遠無法重見天了，就算不餓死也會渴死。

蘇忠平明白，子本就跟她姐姐情深厚，再加上魔窟裡未能營救小苗苗，已經成為子的心病。雖然她沒有說出口，但是作為丈夫的蘇忠平看得出來，她總是愧疚的覺得自己虧欠姐姐一條命！

因此她寧願犧牲自己、承受更多的體凌辱，也要確保姐姐的安全萬無一失，絕不肯在尚未查清姐姐的下落之前就向魔發難的…

五分鐘後，目標屋裡原本漆黑的廁所突然亮了起來，排氣扇也同時打開了，顯然是有人走了進去！蘇忠平雙眼驟然放光，但幾秒鐘後又黯淡了…廁所裡的燈光並沒有開關三次！說明進去的並不是子，或者就是時機仍然未到。他只有耐著子繼續等待著、等待著…心裡隱約湧起淒涼孤獨之意，覺今夜真是分外漫長…同一時刻，四樓浴室裡霧氣騰騰，水聲嘩嘩。如同大多數家居寓所一樣，廁所和浴室是為一間的，雖然沒有浴缸，但卻小巧緻。站在噴頭下洗澡的正是石冰蘭！她仰著臉，緊閉雙眼，任憑熱水從頭頂直澆下來，彷彿是在大雨中沖洗著一絲不掛的體。

眼殘留的汙跡早已沖洗乾淨了，然而遭受玷汙的軀體卻再也不可能恢復清白。不過她對這個也早已不在乎了，現在她最擔心的是蘇忠平和小璇沉不住氣。尤其是蘇忠平，如果在一切還未妥當之前就貿然行動，隨時都可能葬送她的全盤計劃。

所以剛才進入廁所後，石冰蘭克制著自己沒有走到窗邊。儘管她也很想悄悄望一眼樓下苦苦守候的前夫，但卻生怕自己的身影被他瞧見後，說不定會令他更加焦急難耐。現在還沒到反擊的時候！值得慶幸的是，到現在為止，魔尚未對她起疑心。

而以目前的情勢來看，要發出“暗號”也沒有之前想像中那麼危險、困難。剛才在客房裡時，石冰蘭曾一度心懸到了嗓子眼。當時她浣腸後提出要來洗手間，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要求。按理說就算魔想要欣賞她當面排洩，也應該跟到洗手間來欣賞才是，這樣也不會將客房髒。

但魔卻非要她就在客房排洩，令人難以理解。石冰蘭幾乎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假如魔之後也繼續止她進入洗手間的話，就必須冒險另謀出路了。幸好，這只是虛驚一場。在她排洩、吹完畢俊，阿威就很大方的同意她到浴室洗個澡，他自己則回到臥室等她。石冰蘭這才鬆了一口氣。此時她已經是單獨一人處身在廁所了，要開關電燈三次發出暗號本是易如反掌。然而，她卻沒有這麼做！今夜是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只要走錯一步，就再也沒有翻身的可能了…十五分鐘後，噴頭灑水聲停了。